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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白首不相离

绿草苍苍,白露茫茫,他看见命中注定的女子在等待着他,她的身影虽然隐没在帘后,但仍可窥见伊人眉似远山,面若芙蓉,远远近近像一幅水墨画,宛若山水中盛开的一蕖芙蓉。

于是一曲《凤求凰》,表达两人间的清绝。我轻轻念着:

“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

时未遇兮无所将,何悟今兮升斯堂

有艳淑女在兰堂,室迩人遐毒我肠

何缘交颈为鸳鸯,相颉颃兮共翱翔

交情通体必和谐,中夜相从别有谁?”

取出随身携带的玉笛,轻轻的吹奏起来,笛声悠扬诉说着男女之间数不尽道不完的情思,诉说着传说之中的一见钟情,诉说着才子佳人的美丽传说……

一曲终了,我放下手中的玉笛继续开始诉说那个我所喜欢的奇女子与她的夫——那个惊才艳艳,让汉武帝叹为天人的男子——司马相如的故事,这不是童话,不会是“从此,王子和公主幸福的生活在一起的神话。”在一起之后呢!便有了“雪夜私奔,当垆沽酒”的故事,再然后便是《子虚赋》《上林赋》的名为天下知,接着司马相如决定纳妾了,于是那个决绝的女子,便有了那首着名的《白头吟》:

皑如山上雪,皎如花间月,闻君有两意,顾来相决绝。今日斗酒会,名旦沟水头,蹀躞御沟止,沟水东西流。凄凄重凄凄,嫁娶不需啼,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竹竿何袅袅,鱼儿何徙徙,男儿重义气,何用钱刀为?

良久,排风不说话,然后喃喃自语:“原来是这样,所以小姐才会这样要求易枢的,对吧!”

“我相信我的三哥绝对是个说到做到的男子!”我朝排风微笑,然后牵起她的手,继续向前走去。

我不知道的是我今日的话会原封不动的传到另一个人的耳朵里……

此时的我,心里满是忐忑,手里攥着刚刚那位公公传来的圣旨:上天承运,皇帝诏曰:着花国公次女花想容即刻进宫见驾,钦赐!这情况容不得我乱想,就被塞到了轿子里起轿进宫了。到了皇帝的书房前我停住了脚步,公公进去通报了一声,我就被迎了进去,一进门,门就立刻关上了,我顿时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我看向主位上的那人,熏满龙檀香的屋子里,使那一袭明黄色的一国之君显得越发的不真实,让人不自觉的远离,他只是低头披着奏章 像是并没有看到我一般,因为上次的事情,我还对他心有余悸,所以害怕的紧,不是我高估自己的魅力,而是我实在害怕啊!因为电视里经常有些狗血的情节的,不是吗!

我小心翼翼的“扑通——”一声跪下:“民女花想容叩见陛皇上,皇上万岁万万——”还没说完,我就被一道大大的力道给扶起来了,一看,正是真龙天子——皇帝本人!

我不自觉的开始抖动“民女……”

“你我之间无需这些客套的礼节的!”他用他的龙爪拉着我的手。

我背上的汗毛那是一阵一阵的竖啊!貌似我们还没有熟到那个地步,你要我这样,那我不是在头顶上悬了一把名晃晃的大刀吗?我还要不要混了我!

“民女不敢!”我连忙摆手,皇帝陛下,我们还是离远点比较好,虽然我承认你比较帅,甚至我完全相信时光倒退二十年,你应该是个比独孤宇还要出色的人物,纵使是此刻,你依旧有一股豁然的沧桑,应该是很吸引女人的,可是,可是我,对成为你旧情人的替身,成为你的第N个小老婆不敢兴趣啊!

“这是朕的圣令!”

瞧瞧,多么威严,多么强势的一句话啊!感情独孤宇的霸道都是跟他的老爹学的!

“出去走走吧!”老皇帝拉着我的手就向外走去,我被他拉的那是胆战心惊。

就这样充满着恐惧的被他拉着,一路上还邂逅了无数的熟人,然后假装没有看到看向别处,最特别的就是秦观月那只老狐狸。

“臣参见皇上!”

“爱卿平身!”

“谢皇上,现下月光美妙,皇上,臣还的赶回去睡觉呢!恕臣告退!”

“恩——”老皇帝点点头,秦观月快步走了,路过我身边时,我还看到他朝我调了调眉毛。

我无语的看了看快要落下的夕阳,连个月亮的影子都没有看到。

“朕想听听容儿所吹的《凤求凰》,不知可否……”

“可以,可以!”我相当没原则的立马答应了。

“呜——呜——”的笛声开始吹了起来。

良久之后,一曲终了,我擦擦汗,刚想说话,一道声音传来“好曲好曲!咦,父皇,你怎么会在这里?”我看向来人——独孤宇!有没有搞错,这,这也太假了吧!

“原来是皇儿啊!”皇帝点点头,“我想知道容儿所说的那个司马相如到底是如何的惊才艳艳!”

“皇上谬赞了,这只是民女无意间听来的!”

“哦,可是当时你说这个故事的时候,我也在场啊!”

我一惊,这皇帝摆明了要给我套一个欺君之罪嘛!太狠了,这!还有啊,为什么我一点点的隐私都没有呢!“这,这只是民女一时之间听来的,若是污了圣听,还请圣上不要怪罪!”

“恕你无罪!”老皇帝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没办法,我只好再一次开始背书……

“恩,确实可以称为惊才艳艳,想不到竟然如此的有才,果然是才华横溢啊,怪不得那位汉武帝会惊为天人了!只是有时候,我很好奇,容儿怎么会知道如此多的东西,当真是比朕的史官,朕的大学士们知道的还要多!看来那些人都是酒囊饭袋,不如撤了算了!”

我听得大汗淋漓,这,怪不得说“伴君如伴虎”啊!

“父皇,万万不可!”独孤宇立刻上前进言。

“好了,皇儿,莫非皇儿认为朕是那么是非不分的人?”

“儿臣不敢!”独孤宇赶紧说道。

我的汗哗哗的往下滴,真是太可怕了!

“你先退下吧!”我听到这句话,立刻回头就走,这时,皇帝的声音传来“我是叫一方退下,容儿再陪我一会儿!”

“这,儿臣告退!”独孤宇神情复杂的看了我一眼,似乎有点不甘,但还是退下了。

剩下来,我和皇帝继续诡异的看着对方,良久,老皇帝突然对我说:“你知道这根玉笛的来历吗?”

“这,民女不知!”

“这支玉笛是罗刹国送来的贡品,宇儿一向甚是喜欢,连晴儿想要这支玉笛,一方都没有给,一次听说有个他从小就不怎么喜欢的一个女孩精通音乐,就把这支玉笛送给了那个女孩,那个女孩用那支玉笛吹奏出一曲《凤求凰》……”

我只是傻笑了一会儿:“民女不知此物如此珍贵,若是知道,必定双手奉上!”说着我连忙取下玉笛,双手递上。

皇帝只是高深莫测的看了我一眼:“既然已经给你,那便是你的了!”

“谢皇上赏赐!”我叩头谢恩。

而后我们之间再次陷入了诡异的安静之中。

我低着头,可以感觉到老皇帝复杂的眼神在我身上打转,我紧张的冷汗涔涔,而后,他只是微笑,我松了一口气。

“真的太像了,我几乎要以为是同一个人了,要不是她年纪没你这么小,而且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话!”

我有些疑惑的看着他,却见他突然拉起我的手:“朕带你去看一样东西!”

他拉着我的手走进御书房,我这才赫然发现,皇帝的龙座旁边挂着一幅画,上面写着:“清风拂明月,花落满襟香!”画上的女子衣裙飘飘,头发梳的看似随便却又不失精致,一颦一笑恰到好处,她的背后是缓缓升起的明月和满园的落英花瓣,最最让人惊叹的是画上女子的眼睛,那美妙灵动的眼睛仿佛画活了一样,这绝对是观察了千百万次之后,用心画了无数次才得以画成的,而且,画被裱的极其的典雅美丽,上面纤尘不染,可是却有长久抚过的痕迹,画上写着“奕霖于天佑元年!”这是二十年前画的画了,却保养的如此之好,奕霖是当今皇上的字,可见他对于这幅画有多么的重视了,我可以很负责任的说他对这幅画的喜欢,后宫那三千个妃子加起来还不够,最最让人郁闷的是那个女子赫然长了一副和我一样的相貌,我还以为画的是我呢,只是比我多了一些成熟,不像现在的我,还只是个小姑娘的样子,那上面的女孩估计起码有十七八了吧!

“很像,对不对?我那时看到你确实以为她又活了过来,因为实在是太像了!”老皇帝看着那幅画,用手轻轻抚上那幅画,好像抚摸的是一幅绝世的珍品一般。

我看到他那双本来风流轻佻的桃花眼此刻写满了深情,眸光微微闪动着,但还是被他忍了回去。

“我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就是那样的场景,好美,美的像梦一样!”他没有用朕,用的是我。

他眼睛微微阖上,好像在回忆某种美好的东西“那时,我还很年轻,才二十岁,我被立为太子,但是,因为战争,我这个太子当得极为的不稳当,我的父皇又是成天沉迷于酒色,久而久之,不能人道,所以我被立为太子。当时的我极其的颓废,日日纵情于酒色,可是,可是那一晚,她就这么降落在我的眼前,宛如仙子飘然而下,从空中飘下,仿佛是月宫里的仙女,她望着我笑了,好美,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美的笑容,好像可以温暖人心,洗涤罪恶的笑容,我的心瞬间狂跳了起来。”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如果,仅仅是美丽的外表是不足以让我陷阱去的,我爱上的更是她的特别。天下女子虽多,可是,她只有一个。好像等了那么多年,我等待的人就突然间降临了。你不知道,我当时的感觉,对于当时的我来讲,她就好像是上天送给我的礼物一样,来帮助我重新振作。后来,我和她果然完成了重大的成就,这期间,我们还和另外几个人成了好朋。可是,可是,我做了一件错事,后来,她知道了,就永远的离开了我。”

“你知道对于一个人来说,最痛苦的事是什么吗?那是心中最爱的那个人永远离开他,发誓自此永不相见,而且绝对会把他从她的记忆中剔除,那种被深爱的人遗忘的感觉,是让人痛不欲生的,我好后悔,好后悔,好后悔……-”

他喃喃自语,我突然产生了一种错觉,他那看上去仍然年轻英俊的脸庞,好像一下子老了几十岁,仿佛一个快到生命终点的老人在痛不欲生,好像那样刻骨铭心的爱恋,燃烧尽了他所有的生命,那样的爱,一生只有那么一次。

我好像看到了他眼睛中的眸光越盛越多,最后终于流下了一滴晶莹的泪珠,好像那积聚已久的泪,再也忍不住,落了下来,我感到了他深沉的绝望,书房里满是压抑的气氛,突然,他睁眼,看着我说道:“再怎么想象,你还不是她,以后,不必到宫里来了!你走吧!”他挥挥手,示意我退下,我转身走了出去,走之前,忍不住回头一看,看到那个人间帝王,低头痴痴的看着画像上的女子,看上去落寞孤独至极,我不禁对他产生了一些怜悯。帝王是这个世界上最孤独的人!

即使后宫佳丽三千,即使有多少妙龄女子含羞而望,可是终抵不过心中那人的一颦一笑,抵不过她的离开带来的悔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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