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市的夜,来得早,退的也早。五点多中,天空已开始变幻着颜色,黑色一点点褪尽,一丝丝光亮慢慢地透出来,和着一片片柔和的绯红色。
夏雯昨晚喝了太多酒,加之本就是小懒虫一枚,一直奉承着赖床是人生难得幸事,自然不会早起。
阳光透过大大的落地窗散洒进房间,静静地,与房间静谧的氛围相互融和。子谦习惯早起的,只是今早一点都没动静。这个斯斯文文又有点冷酷的男孩子,昨晚从夏雯房间出来后,辗转难眠,回忆似开闸的洪水,不由控制的涌了出来。索性睁着眼睛,与漆黑的夜静静对视。子谦的童年,是在X市度过的。唯一不同的是,夏雯是在X市的乡下,他是在熙熙攘攘,繁华热闹的城市里。本不该有交集的,只因父母生意忙,顾不得照顾到他,便将他送到乡下的外婆家,而外婆家,与夏雯家紧挨着......
子谦第一次见到夏雯,在他七岁的时候,那是他为数不多几次去乡下。而之前,因为时间太赶,他到外婆家也是安安静静地呆着,从不出门,吃过晚饭,便又被父母带回华丽的大house。七岁那年暑假,父母将他送到外婆家,随行的还有两个大大的行李箱,塞满了未来两个月他换洗的衣物,消磨时光的玩具,而后,便开着车走掉了。外婆虽然疼爱子谦,但因为从未真正意义的接触过,子谦觉得陌生极了,外婆说什么,他都是嗯嗯啊啊的应付,去小卖部买了吃食给他,他也不吃。因为那些零食,看着一点也不美味,而他想吃的,这儿没有。
晚饭后,趁着外婆洗碗的功夫,子谦溜出门。木头门槛,很高,子谦双手触在门槛上,屁股半挨着门槛上方,慢慢地挪了出去。出门,是石头铺成的路,高高低低,有点咯脚,子谦踉踉跄跄地走在上面。刚走几米,看见一个小女孩蹲在门口,双手抓着石头。子谦站着,看着不远处扎着马尾的女孩。因为好奇怎么会有人玩石头玩的那么开心,还是一个人,子谦一拐一晃的走到她跟前,小女孩一直自顾自的玩耍,并未抬头看他。“你玩的这是什么啊?”子谦满眼疑惑,弱弱地问道。夏雯放下手里的石头,拍了拍手,站了起来,声音糯糯的说道:“五子棋,你不认识吗?”子谦心里犯愁,小小的拳头攥到一起,电视里的五子棋不是这个样子啊。“不对,这不是五子棋。”子谦语气中透着骄傲。夏雯不服气,小伙伴都是这么玩的,怎么可能会错。她双手插在腰间,模样像足了一个小大人,”是的,这就是,哼......“两个孩子就这样子浸在夕阳的光辉下,你一言我一语,相互“”切磋”,最终夏雯还是败下阵来,心中开始佩服起这个看起来比她矮了一小截的男孩子,阳光又洋气。那年,夏雯八岁。后来,子谦与夏雯约定,暑假,按照夏雯的方式玩五子棋,等下次子谦从城里回来带给她一副真正的五子棋。
两个人,因为那天的“切磋”渐渐熟悉起来。子谦不再觉得孤零零,夏雯也乐意多了一个见多识广的小伙伴,每天有玩不完的玩具,讲不完的新鲜事。有了陪伴,时间过得快了起来,两个月的时间不知不觉就过完了。那天,子谦从夏雯家出来,便看到停在门口的白色宝马车.......他又折了回去,给夏雯留下自己的住址和电话号码。只是那时的乡下生活还是很清贫,整整一学期,都没有关于那个大大咧咧的姑娘的消息,她没有来城里,也没有打电话给他。小孩子的感情虽是纯粹,却也强烈,子谦一直记得与夏雯的约定——寒假,他带着五子棋,在她家的火炉旁的桌子前,切磋......
那晚,成年的子谦看着成年的夏雯,想起裹在夕阳里,低着头,开开心心地在方方格子上,落下一个个石子的夏雯。不知何时,这个大男孩才睡着,以至于今早八点多,他的睫毛闪了闪,才睁开眼。这是破天荒的晚起。子谦从未有赖床的习惯,醒来之后便下床,穿着简单但显身材的睡衣走到洗漱间,洗脸刷牙,刮掉冒出一点头的胡茬,整个人显得干净清爽起来。
忙完这些,他便径自走到夏雯房间门口,半边脸侧上去,耳朵靠在门上,房间里一点动静也没有。他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夏雯还在睡,整个身子蜷缩在一团,房间里暗暗地,只有粉色的窗帘上泛着一点一点的光,那是阳光的轻吻。他坐到床边,看着眼前的人儿,双眸低垂,漆黑浓密的睫毛自然地挨着眼睑,小小的瓜子脸显得很是柔嫩,只是薄唇忽的上翘,原来是砸吧嘴了。子谦一只手触在下颌,一只手在夏雯的脸上轻轻地滑过,最后停在了她上扬的薄唇上。
那个早晨,女孩就这么蜷缩在被窝里,男孩坐在她身边,一直盯着她,嘴角泛着淡淡地笑意。
夏雯醒来的时候,已快晌午。睁眼,便和漆黑的眼眸来了个对视。子谦并没有移开自己的目光,而是继续盯着躺在被窝中的夏雯,慢慢地将头低了下去,夏雯被子谦猛然地举动惊到了,眼睛睁得大大的,心扑通扑通跳的很快,想要说话,却觉得喉咙干涩,发不出声,只能任由子谦的脸靠的越来越近,任由男人微热的气息袭来。子谦在离夏雯粉嫩小脸不到三厘米的地方停下来,那时,夏雯觉得空气凝固了,狂跳的心脏忽然像漏了一下,随着子谦的停顿,慢了一拍。“昨晚睡得好吗?头痛不痛?”子谦温柔的说道。这还是那个冷峻的子谦吗?还是懒得说一句完整的话的子谦吗?夏雯心里嘀咕着。子谦看她不回答,便不再问。倏地起身,双手插在裤兜里,走了出去。
好一会儿,发呆的夏雯听到甜腻而又霸道的声音穿透半掩的门传了进来,“冲了蜂蜜柚子茶,快起床。”子谦将一个粉色的女士水杯端到茶几上。夏雯像是魔怔了,忘记换衣服,穿着粉色的吊带睡裙出了门。子谦双腿交叉着坐在沙发上,看着赤着脚,长发毛毛躁躁散落的夏雯,兀自笑了。他没有告诉她,这件睡衣把她衬托的很是好看,凸起的锁骨,白皙的双腿,还有那曲线完美的身材,在阳光的照耀下,有一种让人窒息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