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魁自小在大溪河边长大,水性极好。当他从半空中坠下后,感觉到身体接触到水面而不是坚硬的地面时,他意识到,自己又一次与死神擦肩而过。
在巨大惯性的作用下,桑魁的身体坠入了深深的潭水中,他屏息闭气,让身体自由下沉,直到下沉的力度减弱,惯性消失,他才稳住身体。然后,身躯扭转,双手划动,使身体上升。等到他的头露出水面时,发现四周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清。
他沿着一个方向,一直游过去。没多久,他就感觉自己到了岸边,因为他的手触碰到了陆地。桑魁爬上岸,他太累了!用手在地上摸了摸,感觉是柔软的沙地,便一头躺下去。此时,极度的疲劳,迫使他什么都不想了,也没那个精神头儿去想了,他需要休息,好好地休息一下……极度疲倦的桑魁倒在沙滩上,沉沉地睡着了……
他睡了很久,很久……
等桑魁醒来时,谷底已不再是漆黑一片。谷口上面的阳光射进谷底,弥漫在谷底的雾气,已经消失。
桑魁坐了起来。
他第一眼就看到了面前的潭水,正是这谷底深潭的水,救了自己的性命。桑魁立刻就在心中,给这谷底深潭起了一个恰当的名字——再生潭。再生潭就是桑魁的“救命潭”,若没有这泓潭水,桑魁这次可真的就没命了。
桑魁抬眼向对面看去,那是一片低矮的树林。在这片树林的后面,是直插云天的峭壁,笔直陡立,高不可攀。
身后不远处,传来了流水声,吸引着桑魁回过头,向身后看去。
就见桑魁身后是一片稍高一些的树林,因为这个位置正对着阳光,所以这片树林就长得高一些。陡峭的石壁上,有一眼山泉,清澈的泉水,沿着石壁飞流而下。
看到这里,桑魁高兴得蹦了起来:“哈哈哈……有泉水喝啦!有泉水喝啦!这回——有——泉——水——喝——啦!”他像个孩子似地奔跑着,穿过这片树林,洒落一地笑声,奔跑着来到了峭壁底下。
要问桑魁为什么这样高兴呢?因为水是生命之源,有泉水可喝,他就有了活下去的希望!
来到山泉下,桑魁仰起头,张开口,接着上面落下来的泉水,大口地喝着,尽情地喝着……喝进了一肚子的清爽,喝进了一肚子的甘甜,喝进了一肚子的喜悦,更喝进了满心的希望!
从石壁泉眼处,飞流而下的水,落入峭壁底下一处满是沙石的小池里,溢出的水,形成了一条小溪,沿着地表蜿蜒而流,穿过这片繁茂的树林,最后汇入“再生潭”里。
不管有多少溪水源源不断地汇入再生潭,而再生潭的水位却始终保持不变。桑魁猜想,或许潭底有一条地下河,潭水日夜不停地通过这条地下河流出谷外,这才保持了再生潭的水位处于相对平衡状态。
桑魁在峭壁底下的小池里,大洗了一通。
他先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来,洗净拧去水分,暂时晾在一边的岩石上。然后,又在小池里,痛痛快快地洗了一个澡。
上岸后,桑魁把贴身穿的大裤头脱下来,使劲儿拧了拧水分,又套在身上。随后,一手抱着刚才洗完的衣裤,一手拎着从不离身的百宝囊,沿着蜿蜒的小溪,向再生潭这边走来。走出树林时,他回身把衣服搭在树枝上,准备晾干后再穿。
桑魁回到再生潭边,环视了一下。突然,他看到了不远处沙地上有一样东西,是他非常熟悉、曾经形影不离的东西——九环刀,正斜插在沙地上。
惊喜之下,桑魁立刻奔了过去,从沙地上拔出九环刀,高兴地说道:“老朋友,我可找到你了,我们终于又见面了!”说完,他左右翻转这把刀,看过来又看过去,还“唰唰”耍了两下。刀背上的九个铁环碰撞之声响起,仿佛在说:“主人,我在这儿孤孤单单地等你好久了!”
桑魁双手托着九环刀,反过来,倒过去,反反复复,又看了好多遍,这才美滋滋地收起来。
晌午的阳光,照进再生潭中。
桑魁站在水边,一边等着衣服晾干,一边欣赏着平静的潭水。
潭水清澈,岸边水中的沙石都看得清清楚楚。谷口那一方蓝天,映入水中,几朵白云正从谷口飘过,也看得真真切切。
忽然,桑魁发现水中,有好多奇怪的鱼,成群结队的来回游动,这里的鱼也太多了!大的约有人腿那么长,中等的比手臂还长些,小的也有筷子那么长。当然了,还有更小的。
这种鱼叫“豪娲”,头很小,身体肥大,不长鱼鳞。据古籍记载,豪娲乃上古物种,食之有特效,可益气、强力、壮筋、健骨,世上不多见,疑为早已绝迹,不想今日桑魁能够在这深山谷底得见。
桑魁很好奇,就往前凑了凑,低头仔细看。这时,桑魁的肚子“咕噜噜”地响了起来。人一饿,肚子就叫唤。桑魁这才意识到,得搞点儿东西吃了。
眼前这种身体肥大的鱼,说不定就是难得的美味!
于是,桑魁决定弄上一条来,先尝尝鲜。
由于谷底深潭,以前从没有人类来过,这些鱼也不知道怕人。桑魁走进岸边的浅水中,水没过了膝盖。此时,那些小点儿的鱼,在他两腿中间,游过来,游过去的,来来往往,直往他的腿上撞。
桑魁弯下腰,把手中九环刀伸入水中,静静地等候着。这时,有一条大个儿的鱼,将近桑魁腿那么长,正悠闲地向他这边游来。桑魁一看,机会来了!握住手中九环刀,对着这条大鱼的肚子突然一戳,正好刺中。然后,他举着这条大鱼,走上岸来。
他走到一块大石旁边,把鱼放到上面,然后将它开膛破肚,掏出肠子。又回到潭水边,把鱼洗干净,重新放回大石上。
桑魁转身走进树林中,找来一大堆干树枝和干草。又从自己的百宝囊里,拿出火镰和火石,在大石旁将干草点燃,加上干树枝,生起一堆火来。
桑魁特意找出两根较粗的树枝,用九环刀削去细枝末节,变成了两根“丫”字形树杈。然后,分别插进火堆前、后两侧的沙地里,做成一对“丫”字形支架。
接着,桑魁又选了一根约有刀柄粗的木棍,用九环刀把它的一端削成尖儿,从大鱼的口中刺进去,又从鱼尾根部透出来。然后,把这条大鱼放在那一对“丫”字形支架上,在柴火上,翻烤这条大鱼。
过了一阵儿,鱼的肉香味儿,便渐渐散发出来。
这种鱼的香味儿,也真怪,怎么就那么香呢!
香味在周围的空气中飘荡着,由近处向远处不断地扩散着,一直飘到对面较矮的小树林中,在这片小树林里扩散了一阵后,又飘进了一个比较隐蔽的洞穴中……
这种鱼的香味儿,不光是人闻着香啊,就连一条庞大的动物闻到后,也香得受不了!它要钻出洞穴,它要找到那条香鱼,它要吃掉那条香鱼……
此时的桑魁,还不知道,他烤出的鱼香味儿,会招来一位“不速之客”!
那条庞大动物,已然开始向洞外蠕动着身躯。它的每一次蠕动,都会引发一阵阵巨大的寒意。这阵阵寒意,也开始向四周迅速扩散着……
正在烤鱼的桑魁,忽然感觉到一股寒意袭来,他打了一个冷颤。立刻放下烤鱼,起身去附近的树枝上,把已晾干的衣服迅速穿到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