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蓝色的斗篷在寒风中飒飒作响。
少年斜倚在天机城头上,他背着一把剑。那剑很大,和他的身高差不多,剑身用白色的布料包裹着。前几天,天机城出了事,师父让他从寒冰城赶来帮帮忙,见见世面。现在看来是不需要他出手了,这样最好,反正他也不喜欢这座以天机为噱头的虚伪城市。少年从腰间取下酒囊,抿了一小口。他的脸藏在斗笠下,看不出任何表情与神色,就像一块冰,冷冷的冻结在那里。也正应了他的名字,北域年青一代的第一魔剑,凌冰。
“那辆车为什么能出城?”凌冰望着远处的那几辆马车,继续喝着酒,冷冷的问道。
“禀报魔剑大人,那位是黄金城城主家的公子。急着赶路回去。”那名士兵头领心里打起了鼓。
凌冰啐了一口,富家子弟就能这样不按规矩来吗?这群王八蛋,喝着我们的血还要在我们面前装大爷。又转念一想,北域如此荒凉,钱家的不远万里来这里干嘛?此事定有蹊跷。想到这里立刻收起酒囊。从城头一跃,沿着地上的车辙,在冰雪中飞驰而去。
马车里,我正在受着前所未有的煎熬。过剩的力量又开始在我的身体里横冲直撞,显然我这枚‘容器’已经无法储纳这么多这么强的力量了,我开始发烧,抽搐,心脏急速的跳动。
“牛哥。你尝试着把体内的力量压缩,这样说不定就会好些。”青帝给我把着脉说道。我哪里知道要怎么把力量压缩,只是紧绷着身体,怕它随时会炸开。
“来,我们打一架吧。”疤脸说道。打一架的确能让我释放一些,但是面对疤脸,我下不去手。
几只灰熊幼崽嗷嗷的叫着。风声呼呼的挂着,拉车的马儿嘶吼着停下了脚步。
“在下寒冰城魔剑凌冰。还请诸位下车一见。”车外传来了一个清秀的声音。
魔剑。我的脑子嗡的一下,还没等青帝和疤脸反映过来,嗖得一下冲出马车。面对着这个斗笠下自称魔剑的少年猛地就是一拳。
凌冰一怔,一个侧滚翻,险险的躲过了这一拳。雪地上被我轰出一个大坑。我的眼睛赤红,大脑一片空白,只想把眼前这个魔剑撕成碎片。又飞身扑向他,双拳并出。
凌冰冷哼一声,握住背后的大剑,剑身迎上了我的双拳。嘣的一声,凌冰和我都被震飞了好几歩。屡屡进攻不得手,我不禁恼怒的大吼着,那些堆积在我身体中的力量此刻都被唤醒,凝聚在我右臂。我双脚狠狠地蹬在雪地上,右拳像往常我拿起锤子打铁那样从上而下,砸向魔剑。凌冰的剑仍裹着白布,他从下至上反方向挥起了剑。
剑裹布而无锋,拳无法而似锤。这诡异的撞击,好似一声炸雷响彻与天际间。“轰。”两人被击飞了很远。
凌冰首先站了起来,斗笠在激战中消失了踪影,一双剑眉下的双眼带着一丝愤怒,嘴角的鲜血在煞白的脸上分外醒目。
他扯下了一只包裹在大剑上的白色裹布。
那是一把冰一样的剑,或者说,这根本就是一把用冰打造的剑。
此时的我还摔在雪地里。刚才的弄一下对轰,让我的五脏六腑都颠倒了。加上之前的恶心我扭头就吐了起来。
青帝和疤脸在车里目睹了这几轮交锋,当那把寒冰大剑露出来的那一刻,他们就感到事情不妙。
“这位魔剑大人。在下黄金城钱一,奉家父钱广之命来天机城行商。有令牌为证。”青帝从车子里走了出来,掏出一块令牌扔给凌冰。同时指了指我“这位是我的朋友,是一名铁匠,会些功夫,之前不知敌我,贸然出手,还请凌冰大人见谅。”青帝一脸诚恳,向凌冰拱了拱手。
凌冰接过令牌,掂量了几下。早些年,他随师父受寒冰城主邀请时也受到过这么一块令牌,虽然上面的文字雕文不同,但质感上,应该是一个东西。他把令牌扔了回来,拾起地上的白色裹布,仔仔细细的缠在大剑上。
“你那朋友功夫还不错,力气很大。”凌冰把缠好了的剑重新背回背上,拍了拍手“我看他应该是走火入魔了,眼睛竟然那么红。既然你和他是朋友,就该多多劝告他,不要再练下去了。”凌冰找回了他的斗笠,扣在脑袋上。“钱公子,后会有期。”说罢。一人,一笠,一大剑。就这样消失在了冰雪里。
青帝叹了口气,他一定是北域那名老怪物的弟子了。连邪冰这把神剑都传给了他。可他竟没认出瞳族,认为这是走火入魔的征兆。真是死里逃生。
继续上路。
我躺在马车上。感觉自己身体里的力量平静了很多,在反反复复的撞击中,我体内的力量竟然真的在聚拢,浓缩。这是我从来没有想到过抑制力量过剩的方法。我立即告诉了青帝和疤脸。青帝说日后一定有其他方法浓缩我的力量。疤脸切了一声回了我一句欠揍。
北域的月是孤独的月。
月下独酌,凌冰的虎口还在隐隐作痛。他映着月光看向那远方,回想着那个力大无比的大个子。该问下他的名字,毕竟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让他扯下邪冰的裹布。
我望着月,想起了爹娘和村子。和那名挥着火龙的魔剑。
“啊。”青帝惊叫着坐了起来。
“青帝,你又做恶梦了”最近青帝总是半夜突然醒来。
“恩。”青帝擦了擦额头的汗“牛哥,为什么每次都是一样的梦?”
“嗯?什么梦?”我在赶车顺便和青帝唠了起来。
“记不记得上次的黑潭森林?”青帝坐到我的边上“从那出来之后,每过几天,我就会做到同样的梦。”
我点了点头,默默的听着。
“那有一条龙,很丑的龙,而且很臭,头上有六根犄角。”青帝幽幽的说道“咱们走了之后,他就在吃那天我们杀死的那几只熊妖。”
“六角魔龙。”疤脸不知什么时候醒了,紧跟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