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的将两枚玉佩合并,它们便紧紧黏牢看不出一丝的缝隙,红白交织的光芒自掌中散开,玉佩上面显现出一树红梅,隐隐散出冷香。自第一次遇见父皇看到这玉佩神奇之处后这是我第二次仔细看这玉佩。除了光芒过后出现的梅花,再没出现其它东西。
我将它举起放在月光下,只有一树梅花寂寞的开着,这梅花不像琼华寺后院的梅花那么坚韧而有生机,透着一种寂寞和柔弱,感觉不太真实。
一直不愿打开看它是因为不愿面对也不想面对我就是吴国公主的事实,事到如今不得不正视这个客观存在的现实。
我从七岁那场大火开始回忆,将梦里出现的零零碎碎的片段拼凑起来再加上刚刚司南说的那些。
我跟慕容悯最初相遇不是在桃源而是十二年前的大火中,那夜我给了他一个绣帕,可是我想不起来之后发生了什么,我为什么会被爹爹带到桃源,这中间又发生了什么,七岁前的事完全不记得。再后来是桃源救他,直到这次他葬身火海。似乎每次我与他相遇都离不开火,那江湖术士说的不错我命主煞星会给人带来血光之灾,如今一一验证了。
如果他没遇到我就好了……
我甩甩头不想这些了,明日不知道还会出什么状况。遥望天际那轮月不知何时已光泽暗淡,半边隐入云中。
果然我所担忧的事还是发生了,天蒙蒙亮时外头鸡鸣狗叫数十名甲兵已经闯入府中。
我从梨苑出来绕过长廊见管家带着十多个家丁聚集在院中和一个身穿银盔甲的将军对峙,那人身后数十名甲兵皆手握刀柄隐隐有把刀之势。
“本官奉皇上之命,捉拿刺客尔等还不速速就擒,否则别怪本官手下不留情。”
管家背脊一颤但毫不退让,语带七分气势三分怒意,“莫将军怎可如此污蔑王爷,王爷可是皇上的亲儿子怎么可能是刺客,况且我家王爷已遭奸人所害,还要请皇上找出凶手以……”
那将军怒气冲冲的打断管家的话,“大胆刁奴,本官可是奉旨办事,是不是刺客皇上自有定论,再敢阻拦格杀勿论。”
他身后的甲兵听到这话,纷纷亮出白晃晃的兵刃。
“将军且慢。”我走到管家身边站定,他见我时神情一震。
我目光冷冷看着眼前面色稍黑棱角刚毅薄唇微翘的男子,语气严肃道:“将军口口声声说奉皇上之命,敢问将军圣旨何在?”
他眼中明显闪过一丝慌乱,怎么也没想到我会这么问,但很快他眼中精光一闪端出他将军的架子,“本官是奉皇上口谕,搜查楚王府的刺客,你们这些人跟慕容悯脱不了干系统统带走。”
他居然直呼楚王名讳,这人好狂妄。
我指着身后的灵堂道:“将军你也看到了,王爷已被刺客所害。口说无凭您可有证据证明王爷就是刺客?皇上圣明怎么可能听信小人谗言诬陷他的儿子呢。”
他褐色的眼睛里闪过一阵杀意,很是不耐烦道:“本官是奉皇命,你这来历不明的丫头肯定是跟慕容悯一伙的,来人将他们带走,搜府。”
一些甲兵立刻将我们团团围住持刀相向,其余一些人已到府中各处搜索。
我看这将军今日是不会善罢甘休了,这府中十多个人都要枉死在他的刀下。
我目光凛冽,语气咄咄:“将军别忘了楚王可是皇子,皇上再怎么怀疑也不会让尸骨未寒的儿子不能入土,请将军让楚王入土为安,再抓我们也不迟。”说完我屈膝跪在冰冷的石地上,膝盖碰撞疼的发麻。慕容悯我能为你做的这有这些了。
“请将军让王爷入土为安,我等听后发落。”
我身后管家和家丁异口同声道,然后相继跪下。
“你们……”
一个不怒自威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莫将军难道这点人情也不给,好歹三弟可是皇子。”
“参见太子殿下。”
莫将军转身下拜,那些甲兵纷纷放下刀跪地,刀剑落地的声音格外刺耳。
“将军请起。”太子虚扶了一把。
一双明黄靴子停在我面前,衣角绣着祥云图案,他温和的声音在我头顶响起:“都起来吧。”
几年未见那一张脸依旧带着温文无害的笑,明显瘦了不少,下巴尖起来,脸上轮廓愈渐清晰,一身明黄蟒服衬的他傲气十足,腰间挂着把纯金小刀,浑身散发着帝王气,身后跟着四名蓝衣太监。
他看我时的眼神微微一震,随后恢复一贯的温和。
“姑娘是三弟的什么人?”语气平静却暗藏风云。
我一愣,没想他会这么问。
敛眉低头我恭敬道:“回太子王爷是民女的救命恩人。”
“救命恩人?”他语带质疑。
“是的。”我将那日慕容悯救我于火海的事详述了一遍,把前面的事全部省去。
他眉头微蹙,似在思考这话的真实性。
管家的声音适时响起:“夏姑娘说的句句属实,王爷经过姑娘家时天已晚故而在路上耽搁一宿,谁想到遭奸人所害,王爷为救姑娘逃离而自己深陷火海。”管家说道此处已落下泪来。
慕容恺脸上已然震惊,可眼睛平静无波,他是一点都不关心慕容悯的死活。
随即他表情哀痛叹了口气道:“三弟舍己救人的精神确实可嘉。”转头对上身旁立着的人:“莫将军看在本宫的面子上让三弟先入土为安,至于是不是刺客我想父皇自有定论。”
“既然太子这么说了,那本官待明日楚王入土后再来抓人。”然后指着那些甲兵道:“好生看着这些人,若逃走一人你们提头来见。”
“是。”一些甲兵即刻守住大门,一部分人将院子层层围住。
“太子请。”莫将军弯腰做了一个请出去的姿势,表情很是谦恭,可这语气一点都不谦卑。
慕容恺反倒是一点都不介意,一派温文的出了门,在关门之际他神色复杂的看了我一眼,明黄的一角消失。
两扇朱红的大门重重关上,我们被囚禁在了里面。
抬头望着碧蓝的天空,将眼泪倒回眼眶。慕容悯这就是你的兄弟,生在帝王家的悲哀,愿来生做平常人家的孩子。
府里的家丁没有因这场意外而乱了阵脚,都四下散去各做各事,可见慕容悯在治家方面很有能力。
我步入灵堂对身后的人问道:“管家刚才那个莫将军是不是丽妃的兄长开国功臣莫翌?”
“正是此人。”
燃了三炷香插在灵位前,漆黑的牌位上赤金的九个大字灼伤了我的眼。
管家继续道:“此人已四十有七,从十三岁就跟着皇上征战沙场,战功赫赫,皇上初登大宝就立他妹妹莫丽为妃,他们家族至今都荣宠不衰,他手中已掌控有三十万兵权。”
怪不得气焰这么嚣张,梁王有这么一个强大的靠山,为何还要向吴国太后借兵呢,难道他不怕事情败露自身难保么?
“夏姑娘,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