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凝气，陈量按的是《养气显性拳剑谱》上所记的方法，发现效果居然比【凝灵诀】要好得多。
陈量忽的一惊，看来不止是杂役处的《凝灵经》有残缺，这外宗的《凝灵经》却也不是完整的。这《养气显性拳剑谱》虽然没有补全凝灵经，但是按它所记载的方法去凝气，体内的灵息凝结的速度，简直令他咋舌。
这是怎么回事。陈量百思不得其解，他在杂役处半年，才勉强将灵息修练到了五十缕，而且还是最下等的杂品灵息。然后是借助铁环之力，将五十缕灵息净化提炼。随即修练的速度就慢了下来，十几天来也只是凝结了不到十息，而且还是在耗去大半气血的代价之下。
可是这一夜下来，他竟然就凝结了十缕灵息，体内现在已有七十缕灵息。这怎么能不让他惊骇。
到底是因为铁环的原因，还是因为这本拳剑谱的原因。陈量百思不得其解。
若说是铁环的原因，他可没有多少气血供它吸取了，而且他也没感到铁环有什么动静。虽说引气入体之后，他下意识将气流从腕中铁环穿过，但是却没有引起铁环的异变。
难道说铁环知道我身上没多少气血可吸，所以放过我了？陈量摸着下巴苦苦思量着。
既然苦思无果，陈量便索性不再去想了，昨夜休息的不错，今天正好出去猎些兽禽。
推门而出，才发现昨夜竟然下过一场雨。
雨后的小南山别有几分清新之气，陈量带着短刀和一应工具，漫步出去，只觉凉风扑鼻，沁人肺腑。
抬眼看了看天色，时间尚早，阳光还没有铺开来，估计禽鸟和野兽们还在巢中，过午才会出来觅食。
不过想来也无妨，吃肉修行，也不止这一天两天的事情。至于年底考核，陈量就更加不担心了，经过昨夜之后，陈量就更有信心在年底前凝结出灵砂了，这样一来，就不必参加对战了，直接进入外宗了。
天南山脉纵横南华国西北八百余里，即便是拳意宗山门在此传承数百年，但也没有哪个门人将这八百里探遍。
走了一会儿，山猪都没有遇到半只，倒是有几只迷了路途的火雉落到了陈量的手里。
陈量将火雉丢进随时带着的袋中，别在腰间，继续走着。
火雉是灵智未开的蠢物，想猎到很容易，所以陈量也没什么好欣喜的。
其实山猪赤狼的灵智也不高，不过它们的习惯却是令人捉摸不透，白天时常不出门，唯有清早或是黄昏才成群结队地出来觅食。
时近年底，这些兽禽也都会出来觅些食物好过冬。
走不多时，陈量就在某丛被踩蹋的野草之上捉到了一两根棕黑色的鬃毛。
陈量将两根鬃毛捏了捏，又在鼻下嗅了一下，臊气之中还有一两丝新泥的气息未散，想来路经此处的山猪并未走远。
既然有迹可循，那就省下不少功夫了。陈量追着踪迹前行，不多时便到一处密丛前停了下来。
这里的野草足有半人来高，有过踩蹋痕迹的草叶在这里便没有了。陈量不由得眯眼看着前面那密丛。
那里面有东西。陈量将腰侧别着的的短刀抽出，捏紧在手里，缓缓地往前走着。
这小南山中虽然没有生灵化精成怪，但是各种奇禽异兽却也不少。若是碰到一两种开了灵智的妖兽，却是危险之极。
拳意宗这些年也没少发生内外门弟子在这小南山深处试炼却丢了性命的事情，陈量如今修为低微，怎能不小心谨慎。
陈量刚用短刀拔开一丛草，蓦然间一道灰影扑面而来，速度极快。
陈量吓了一跳，手中大剑惯性挥发，将飞来之物顿时劈斩成了两段。
定睛一看，却是一头山猪。只是这头山猪有些奇怪，全身竟然泛出青紫之色，虽然被劈成了两段，但陈量的脸上却孰无喜色。因为这头山猪不是他杀死的，而是扑来的时候就已经死了。是什么杀死了这头山猪，而且将它掷过来。这山猪想来至少也有五百多斤，究竟是什么人竟然可以这它投掷出去。
陈量先不理会这头死猪，捏拳，既继往前走着。
忽然间一股怪异的啸声传入他的耳朵里，陈量浑身寒毛一竖，惊出一声冷汗，这是……什么声音。
陈量好奇不已，小心翼翼地朝声音来处，他悄然爬上一颗枝味繁茂的树上，借着枝叶藏着自己的身形，目光却放到了远处。
陈量见了远处的场影，瞳孔不由得一缩，露出惊愕的神色。
……
离陈量所藏之树约有一里处，那里一块阔地，在那里却有五头成年的山猪正在围堵着一个精赤着上身的壮汉。
如果陈量没有看错的话，那个被围着的壮汉正是牛二。
他怎么会在这里？陈量惊愕不已。
五头山猪都是足有七八百斤的庞然大物，个个红着双眼，盯着中心处的牛二。
牛二立定身形，嘴角像郑长风那样扯开一个嘲讽的弧度，笑吟吟地看着这五头山猪。
陈量大致知道牛二已然有搏虎之力，但是即便是一头老虎也未必是五头成年山猪的对手，这个牛二究竟想干什么。
那五头山猪忽然嚎叫两声，坚起尖锐的獠牙就一起朝场中的牛二冲撞过去。
若是对付一般的野兽，这五头山猪的招数必能奏效。只是牛二却是个修行者，虽然还没有达到灵砂境，但好歹也有六十余缕灵息，只是身子一缩然后双腿发力一蹬，便避过了五头山猪的合攻。
牛二拧身一扭，在半空里转了一个诡异的弧度，接着贴地疾行，猛的一爪抓在一头山猪的下颈，扣住再猛然一甩，便将那关山猪甩开了数十丈远，眼见是不活了。
剩余的四头山猪更是怒嚎不已，却被牛二各个击破，或摔死，或撕裂，不到一刻钟，五头山猪全部丧命。
陈量看了这场影，吓得差没没从树上掉下来，心中惊骇之情难以名状，这牛二什么时候如此厉害了。
“啪啪啪——”一阵掌声在荒野丛林中突兀的响起，接着便有一道人影缓步踏出。
陈量一看，正是郑长风。
“多谢主人替我洗髓伐骨，此番大恩牛二粉身难报。”牛二身上也顾不上抹去身上的汗水，见了郑长风，便跪在地上，朗声致谢。
郑长风那小眼睛眯了起来，笑吟吟地说道：“也是你资质不错，才让我看得入眼。不然外宗几百人，我怎么就看中了你一个呢。”
牛二听到主人的夸奖也是脸带喜色，说道：“若无主人提携，牛二也不会这么快就到了扛鼎之境。”
郑长风摆了摆手，说道：“你虽资质不错，但是在气道却没什么前途，不如专攻武道，说不定还有些成就。”
“我也没想到武道竟然也有如此威力。”牛二心中虽然对自己不能再凝气有些遗憾，但是如今看到单纯武力竟然也有如此威力的时候，那点子不愤很快就消散了。
“这便是你孤陋寡闻了。”郑长风轻笑了一声，说道：“当世修行，主要的大道有六，即是气、武、天、魔、妖、鬼。后三样，皆是邪门歪道，我辈正道耻于修之。而前三者，又以天道与气道为盛，武道却被弃之为小道，这实在是天大的误解。”
牛二茫然不解，说道：“这有何误解之处？”
郑长风笑道：“你自来天南山便在杂役处，自然不知道此中奥妙。我便说给你听听。”
牛二自然洗耳恭听，就连藏在远处的陈量也是竖着耳朵，努力将郑长风的话尽数收入耳中。
“你可知道武道练的是什么？”郑长风问道。
牛二答道：“不应是力气么。”
郑长风目露鄙夷，却没有反驳，而是顺着牛二的话说道：“你这也么也没错。那你可知道力气有几重境界？”
牛二不由得愣了，说道：“我常听别人提起，说是力气有缚鸡之力、斗犬之力、搏虎之力和扛鼎之力，想来这就是力气的境界吧。”
郑长风轻笑一声，说道：“你说的这四个确实是力气的境界，却是最不入流的四重境界。”
牛二瞪大了眼睛，听说昔年西楚霸王力能扛鼎就打便天下无敌手了，怎么会是不入流的境界。
郑长风知道牛二不信，便道：“这力气还有后四重境界，练到那种地步，即便是修练到了灵岩境、灵丘境甚至是灵峰镜的大修士，也能一拳击杀。”
“这！这怎么可能！！”牛二惊呼不已，对郑长风的话简直难以置信。
郑长风不禁脸露得色，说道：“没什么不可能的，力气的后四重境界乃是敌千钧、挽狂澜、拔山河以及尽神危。”
“敌千钧？挽狂澜？拔山河？尽神危？”牛二每念一句脸上的神情便多一分喜色，最后便是狂喜不已，眼中满是渴求之色，说道：“主人，我真能达到那种境界么？”
郑长风心中鄙夷不已，你就做梦吧，但嘴上却道：“只要你忠心跟着我，自然会有那么一天。”
牛二心领神会，立即跪拜道：“主人定能积灵成山，达到灵峰境界。牛二愿为主人披荆斩棘。”
郑长风满意的笑了笑，摸了一下牛二的头顶，说道：“很好。既然你有这份心，那就多下心思苦练。要知道若是年底，你不能将那些杂役尽数废了，那你就不必做白日梦了。。”
牛二心神一凛，忙道：“杂役处那些人修为太低，牛二从前收拾他们就不在话下，如今更是易如反掌。”
“先莫这般自信，要知道可为你劲敌之人也不少。”郑长风蓦然想起一个人，眼中满是杀气。
“主人是说王三日？那胖子虽然有些灵息，却比不得我。”牛二说道。
郑长风说道：“那胖子有赵远师兄提携，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主人放心，我有信心拧断那胖子的脖子。”牛二狞笑着说道。
郑长风看了牛二一眼，却没有再提醒什么，说道：“还有一人，倒也不容忽视。”
“谁？”
“陈量。”郑长风眯眼说道。
牛二听了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说道：“主人是不是太过小心了，那个废物在外宗修行三年却毫无所成，废物一个，有什么好捏心的。”
郑长风冷冷地看了牛二一眼，说道：“废物？”
牛二不晓得郑长风为何忽然生气，犹疑道：“难道不是么。”
郑长风冷笑道：“他若真是一个废物，你以为外宗卢长老为何会看中他。”
“不是看中他识字么。”
“蠢货。”郑长风骂道：“你当卢长老是要找个帐房先生么。你见过哪个长老招弟子单凭识字就收了的。”
牛二一愣，心下也生了疑惑。因为杂役处识字的人其实也不少，比如王三日。可惜王三日几次自荐，外宗都没有人理他。
“那这陈量是为什么被挑中的。”牛二问道。
郑长风微微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清楚，但是那陈量没那简单。他被家出外门的时候只有十几缕灵息，但是前几天我感觉到他身上至少有五十缕灵息。一个废物能在半年之内，修练出四十缕灵息么。你能么？”
牛二惊骇不已，乍听到之前任他欺负的柔弱书生，灵息竟然不弱于他，实是让他难以相信：“这怎么可能。”
“明知杂役处年底之后将会被取缔，我却仍旧抢着要来主持杂役处最后一次年底考核，你可知道为什么？”郑长风忽然问道。
牛二摇头不知。
郑长风说道：“杂役处被取缔，宗门为弥补杂役们，定会额外从杂役处提拔数十人入外宗。”
“虽然这些人未必会对我造成什么危胁，但是我却十分不喜欢。”郑长风目露冷色，说道：“从杂役中崛起，并成为外宗四大杰出弟子之一，我花费了多少努力，吃了多少苦头，偿了多少艰辛。你们这些人怎么可以就这样轻而易举地就进入外宗。”
“我是杂役中的传奇，若是人多了，就不是传奇了。你懂么。”郑长风冷冷地说道。
牛二只觉深身冷透，打了个寒颤，忙道：“侍奴懂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