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提着火雉回到屋舍前,王胖子将两只绑在一起的火雉丢在地上,然后去河边挑水将杂役们的盥洗池放满,正要杀鸡的时候,才想起来杂役处管制刀具,所有的利器都上缴了,只好去伙房借刀了。
陈量也回了屋舍,提出自己的一应炊具,用砖石堆出一个简易的灶台。提着铁锅到盥洗池去清洗,见王胖子已经放了一池子水,也省得他再从河里挑水上来了。
舀水到锅里,听着声音不对,探头一看,却发现昨晚随手一丢的铁环,正好丢进了这锅里。
陈量笑了一声,把铁环取出来,随手搁在了池子里。
用一把干草就着水把锅里外涮洗了两遍,陈量才满意地点了点头,正要再冲洗的时候,却猛然呆住了。
刚才满满的一池子水,这会儿竟然全干了。
这怎么回事?
陈量惊疑不已,四下察看那盥洗池,没发现缝隙,应该不是哪里漏水吧。
既然不是漏水,那满池子的水哪里去了。看了半天,陈量的目光最终锁定了他丢进池子里的那枚铁环。
陈量将那枚铁环捡了起来,惊奇地发现这铁环竟然又重了一些,而且看上去,锈迹少了许多。
“陈量,你在干什么呢。”这时候王胖子已然借来了菜刀,正向这边走过来。
陈量慌忙将那枚铁环藏进怀里,笑道:“没、没什么。”
“你怎么把池子里的水全放掉了?”王三日走近了才发现池子里没水了,那可是他辛辛苦苦从河里挑上来的。
“洗锅的时候不小心把水弄脏了,就全放掉了。”陈量不着痕迹地说道。
王三日却仍有些犹疑,却也没有再问,只道:“那现在只能你去挑水了。”
陈量没有推辞,提着两只空桶便去了河边。
经过池水变干之事,陈量的心思就全然不在食物身上了,胡乱的烧烤了一顿,两人凑合着吃完,便灭了柴火,拆了灶台,各自回屋歇息了。
关紧门窗,点起油灯,陈量这才十分小心的把怀里的铁环掏了出来,搁在灯前细细的打量着。
除了锈迹去了大半,这铁环也没什么变化,陈量不禁疑惑起来,难道方才池子里的水不是这铁环吸干的?
陈量早打了一桶水进屋,这会便把铁环慢慢地放了进去。
陈量提着油灯,弯着腰,死死地盯着水桶,生怕眨一下眼睛就会错过什么似的。
只是他盯得眼睛泛酸,那铁环仍是铁环,水仍是水,半点变化也没有。
难道我猜错了?陈量从水桶里捞出铁环,仔细端详好半天,心中仍是犹疑不已。
忽然想起今早打的半瓶陈醋,陈量拍了一下额头,暗骂自己一声,然后便把那半瓶醋取出来,倒在脸盆里。为了防止陈醋把铁环蚀坏了,陈量不敢直接将铁环丢进醋里,只是拿块抹布,在醋里沾湿了,然后细细的擦拭着铁环上的锈迹。
“无……无量?”陈量终于勉强识出了铁环内部嵌入的两个古字,也亏得他读了十几年诗书,也多有涉猎古藉。对这种古字也稍有了解,连看带猜,总算是知道这两个字是什么了。
“无量?”陈量把玩着手里的铁环,轻笑道:“你也有个量字,合该是我陈某得到。”
“以后就叫你无量环好了。”虽然还不知道这铁环是不是宝贝,但是单就这个量字,就令陈量喜欢上这小玩艺了。
又细细观察了半个多时辰,没有发现什么异状,陈量意兴萧索,想了想,就将铁环用布包着,放在了床侧,自己却躺在床上开始感悟灵息起来。
他比起其他的杂役,其实还有一些天然的优势,那就是他曾经在外宗接受一位长老教导了三年。虽然碍于资质,那三年时间他毫无寸进,但毕竟接触到了外宗一些基础的引气凝灵的法诀,这可比杂役们人手一本的简略版《凝灵经》强多了。
“宁神静绪,气感天地。有无形灵息,杂然赋流形……”陈量心中默念着凝灵诀,忽觉四野俱寂,身心都沉在一股难以言喻的气体之中。
魂魄似是要脱离躯体,瞬间穿透了墙壁、屋舍,渐渐飘远。有一股气流,裹着他那飘忽的魂魄——涉远登山,奔野驰林。约摸半个时辰过去,躯体里生起一股强烈的排斥感,将飘远的魂魄强行拽回来。
魂兮归来,带着那股气流,一同回到了躯体。气流贯周身,终于有那么一两缕,滞在了丹田、气海。
陈量长舒一口气,喜上眉梢,想不到今日引气,竟然凝出了两缕灵息。修真第一重境界便是灵砂境,即是将天地精化引入体内,凝聚成砂。
百楼灵息,方成一股灵气。
一股灵气,才能凝出一粒灵砂。体有灵砂便是灵砂境修士了。
陈量如今体内只有十三缕灵息,其中的十一缕还是那三年间辛辛苦苦凝聚起来的。
不得不说陈量的资质确实不好,与他同期入拳意宗的人,最好的只用一个月便凝结出了灵砂,最差的也只是用了一年时间。唯有陈量,三年苦修,只寥寥十一缕灵息,实在是外宗第一大笑话,连带收容他的那位外宗长老都被人嘲笑了三年。
“既然不是天纵奇才,那便只能以勤补拙了。”陈量对自己倒也没有绝望,反倒是激起了一两分的争强好胜之心。
又盘坐了片刻,已经过了灵气浓郁的时间,陈量也收了功,澡也懒得洗了,躺在床上不多时就睡着了。
……
日子便这样一天天,一月月的过着……不知不觉陈量竟然在杂役处呆了半年多的时间。这段日子里陈量不但习惯了杂役处每日里繁重的任务,身体竟也跟着渐渐强壮起来,不再像是从前那样吹之即倒、手无缚鸡之力。而且陈量欣喜的发现自己体内的灵息竟然已有四十九缕,过了半百的时候,就可以开始偿试凝结灵砂了。这期间陈量也时不时研究那枚铁环,只试便了无数方法,都没有发现这铁环有什么奥妙之处。陈量便也死心了,只当个饰物,戴在了左手腕上。
这天夜里,正值月圆时分,陈量开了窗,就着月华开始引气入体。
蓦然间,一切声音都被屏幕。闭着眼睛的陈量,却分明看见半空里浮着肉眼可视的气体,仿若游尘,飘如精灵。
丝丝缕缕的气息,自他的四肢百骸涌入,一股难言的爽感自陈量的脑内滋生,瞬间散至周身。
灵息半百缕,便可凝灵成砂。再到百楼,便成灵砂。
陈量喜上眉梢,多年的压抑,终于要解脱了。
按着【凝灵诀】中所说,陈量开始偿试生平第一次凝聚灵砂。
五十灵息,如同五十股气流,在陈量的体内横冲直撞,令陈量痛不欲生。
陈量还是咬牙苦撑,似是有只大手,探入他的体内,将那五十缕顽皮的一灵息一捉住,然后拧成了一束。
“滴啦——”一声极轻的声响,自陈量的体内响起。
陈量感觉到那五十缕灵息结成一束之后,忽有一小粒晶莹透亮的小东西凭空出现,滴落在他的丹田之中。
“这、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灵砂?”陈量喜不自禁,内视着那颗微小的灵砂。
只是下一瞬,他的手腕忽然一热,便见那颗刚凝结出来的灵砂瞬间消失,丹田之中顿时空空如也,他又变成了一个毫无灵息的普通人。
“怎么回事?!”陈量大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