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爹的话,其实指向性非常明确。
他极不愿意就此抹煞对凌先生的好印象,本想为之辩解几句,但联想到那晚的情形,以及何老大的蹊跷死法,心头的疑云也渐渐凝结成一块铅样的团。
凌先生既有所图,当可以做到更加不动声色,为何那晚做得稍嫌露骨?
是不是他太过自信,将白若尘看作一个不谙世事的毛头小子?
或者,他另有深意,虚晃一枪,故示破绽?
······
白若尘不愿再想下去。
没有事实佐证,再精巧缜密的推理,都是虚设。一旦形成某种定见,后面会错的很离谱。
老办法,还是放一放,放一放······
老爹仰头喝下一杯酒,搁下酒杯,神情轻松的瞧着儿子。
他今天的心情似乎不错。
白若尘心念一动。
他实在太了解老爹的脾性,不想吐露的事,你拿棍子也撬不开嘴。
但现在······算不算一个让他开口的机会呢?
白若尘忍不住要试一试,道:“爸,有件事我一直想问问你,不知······”
老爹笑道:“你且说来。”
白若尘道:“七号当铺到底在哪里?”
老爹悠悠然道:“以前告诉过你啊,它就是祖传之物的收藏所在。”
白若尘暗道,等于没说,合着我白问你白答啊。
老爹沉吟片刻,道:“你是白家唯一的儿子,也长大了,我想有些事现在应该交代给你······其实,七号当铺具体在哪里,我也不清楚······”
白若尘耸然动容道:“您说什么?您居然也不知道?”
老爹笃定的点点头,道:“是。”
白若尘一脸惶惑。
老爹淡淡道:“关于这一点,你,凌堪杰,包括一些听说过七号当铺的人,恐怕都大错特错了。”
白若尘吃吃道:“这······这是为何?”
老爹道:“白家的男人,哪一个不是聪明才智之士?你祖父更是人中翘楚,所以他藏宝的法子,令你想都想不到。”
白若尘愈发一头雾水。
老爹道:“严格的讲,七号当铺不是指某个地方,而是指一个人,一个专门替白家保管这批东西的人。”
白若尘愣住。
他的确没想到七号当铺会是一个人。
他很快提出一个问题:“那一定是非常值得信任的人?”
老爹道:“废话!不值得信任,白家能以如此干系重大之事相托?”
白若尘小心提出第二个问题:“如果······我是说如果——他心生贪念,将之据为己有呢?”
老爹斩钉截铁道:“绝然不会!”
白若尘道:“这世上人心难测,难保,难保······”
老爹道:“我告诉你,如果所托非人,这批东西早不是白家的了······”
他脸上带着深思的神情,徐徐道:“这源于多年前一个契约,一个你祖父跟那个人订立的契约······嗯,你的侦探朋友,就是张家那孩子,他家几辈一直收白家的钱,替白家做事,这勉强也算一个契约。但比起跟这个人的,就差得太远······世人相交,不外两字,义,利。两相比较,当然前者难能可贵,你承认吧?”
白若尘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