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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到如今,一切俱成过眼云烟。
白若尘暗叹人生无常,但耳里隐隐听到传自门后那种暧昧、龌龊、充满最原始挑逗与诱惑的声响,怒火陡炽,连最后一点依恋之意,也抛诸脑后。
他强自平稳情绪,慢慢自衣兜掏出一串钥匙,借着昏黄的廊灯,选定一把,缓缓对准锁眼——
突然间,房门大开,客厅炫目的灯光瀑布般倾泻出来。
白若尘猝不及防,下意识抬臂护住眼睛。
待他移开手臂,就看见九九一袭黑裙,双臂环抱,冷冰冰立在面前。
白若尘自觉浑身肌肉僵硬,脸绷得想刷了N层强力胶水。
他努力的想笑上一笑,以表达某种轻蔑,某种不屑,某种不在乎。
笑挤是挤出来了,但他自己也知道,这笑比特玛哭还难看。
九九漠然的瞧着他,终于开口道:“既然来了,进来坐坐吧。”
白若尘宛如行尸走肉,被这魔咒驱使,身不由己跨进门去。
客厅角落的电脑桌上,一组精致小巧的高保真音箱正传出若有若无的男女欢合之音,教人一听之下,忍不住面红耳赤。
刘廷轩坐在沙发上喝咖啡,抬眼瞧见白若尘,友好的一笑。
白若尘有点明白了,却又不怎么明白。
九九说:“大家都是成年人,你不介意我偶尔播一点这种另类的音频文件吧?”
白若尘:“······”
九九冷冷道:“你一定很失望吧?”
白若尘无语。
刘廷轩起身,对九九说:“不早了,告辞。谢谢你的款待。”
九九说:“蓝哥,说谢谢的应该是我。”
刘廷轩说:“客气了。”
他冲白若尘点头一笑,走了。
九九把他送至门口。
刘廷轩说:“请留步。”
她微笑颔首,待关门转身,又是一脸寒霜。
她斟了杯酒,自顾自浅饮。
白若尘一时尴尬已极,坐不是,站不是,走不是,留也不是。
九九说:“抱歉,没有让你看到你希望看到的东西。”
白若尘说:“我······”
九九冷笑道:“你可以啊,很有办法啊,居然让人监视我,以为我不知道?”
白若尘垂下头:“对不起,九九······”
九九厉声道:“对不起?你侵犯我的隐私,无视我的自由,践踏我的尊严,一句对不起就够了?!”
白若尘把头垂得更低。
事到如今,他无话可说。
他发觉,他犯下的最大错误,就是低估了这位妻姐的智商和能量。
现在看来,许多地方是自己过于狭隘了。
事情已经变得非常明白:
艾玛每天持续报来的消息,那位心理学博士朋友(江南听雨)对咖啡馆现场录音的精当分析,以及今天自己的亲眼所见,等等,似乎都具有一个明确无误的指向······慢,为什么是似乎?难道他白若尘还心存疑虑?是不是,是不是整件事还有某个关键的结没有解开······
白若尘已来不及再想下去,因为他看到九九眼里的滢滢泪光。
这是自识得她以来,第一次见她落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