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驰带回的录音带里,曾提到李姓女子于你叔祖战殁次年,产下一子。这位副官还算仗义,悄悄去看过她跟孩子,并送去一些钱物。李姓女子未婚生子,有辱门风,其时已被乃父逐出门庭。一个人拖着儿子,日子过的甚是凄苦。这些许钱物,也只杯水车薪,勉强能维持三两年生计。抗战胜利后,她嫁入一凌姓人家,孩子也随夫家姓了凌。呵呵,你还别不信,跟过白家男人的女人,没一个善终。她嫁入凌家,除了丈夫还能善待于她,其实平日备遭白眼。没过两年,即郁郁而终······”
白若尘点点头:“算起来,您说的这凌姓之人,应该是叔祖的孙辈了?”
老爹颔首道:“正是······我一直不大明白,你祖父当年遍寻你叔祖后人的真意。现在推测,老人家宅心仁善,为的就是避免后人因此物引发争端,令白家先祖泉下难安。但说起来,你叔祖早年不肖另立门户,你祖父分剖家产时,也未曾亏负于他。再说,那批东西亦是你祖母的陪奁,跟他全无干系······这就颇令人费解了。莫非,莫非······此事另有隐情?”
他凝思着,过了许久才道:“这话题实在太过艰深,没有事实佐证,一切推断都不能成立。好了,今天就此打住······我问你,你怎么认识郭巧妍的?”
白若尘愣了一愣。
郭巧妍当然熟得不能再熟,但打认识他就习惯叫她九九的。
越想绕开的尴尬,越绕不开。
他只能硬着头皮回答:“一个偶然的场合吧······”
老爹森然道:“偶然?这世界只有必然,没有偶然。你放不下她?”
白若尘不假思索:“是!”
这个字说的斩钉截铁,没有任何转圜余地。
这一次,老爹沉默了。
良久,他叹道:“不知前世造下何等孽,今生却遭如此报应······一个男人拉下的情债多了,活该如此。我一向自命风流,自命不凡,辜负了众多女子。这一身罪孽,耗尽余生,怕也不能洗尽······”
白若尘不敢答话。
老爹接着道:“罢了,我不管你们的事。但有一点,你必须答应我。”
白若尘一颗悬在半空的心顿然落地,道:“好。”
老爹道:“以后不要在任何场合,让我见到她,哪怕你们成婚生子,我也不承认有这样一个媳妇。”
白若尘道:“这······”
老爹的右手有力地划个半弧,手指虚凝在他面前,表示就此打住,再说什么都是多余。
白若尘太了解他的脾性,点点头,暗叹:恐怕只能如此了。
老爹疲惫的把身体靠回椅背,闭上眼睛,似在养神。
白若尘见日影渐渐西斜,时辰已然不早,想起晚上小酌后,还要回城,正欲起身往厨房瞧瞧,顺便给那个梅姓女人一个礼节性的招呼——
老爹忽睁开眼,道:“有一件事,我思来想去,决定还是告诉你的好。”
白若尘疑惑道:“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