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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看见树叶的呼吸,听见鸟的心跳

王涛绕着那些大体成圆圈排列的大树走了一圈,心下仔细推断了一翻,基本断定这些树的排列方式似乎暗合太极八卦图。那两个鱼眼处,各有一株参天大树,树身至少有两人合抱粗细,心下思索,这些树到底是人栽种的,还是自然生长而成,如果说是自然生长而成的话,似乎根本没可能如此巧合般地排列成了一副近乎完美的先天八卦图!如果是人栽种的话,那到底是何人所栽,看这些树的树龄,虽然以王涛目前的知识并不是很清楚这些树究竟有多少年的树龄,但心中估算着一棵树长这么大至少也得个几十年,从自己上山的径路看来,很少有人来此地,那个栽树之人,现今又在何方,这些由树木组成的先天八卦图又有何作用!

往常王涛均是选在东边靠最外面的树下站桩,这会,他觉得既然发现了这些树的排列奥妙,何不把站桩的地点改一下,但到底应该如何改,改在哪处站,他却一时没了主意!

思考了好一阵,他记起老爷子曾同他讲过太极图中阴阳之间相互转化的关系!在太极图中,白为阳,黑为阴,在太极图中,何处阴阳二气最为旺盛,常人看来,自然是白色鱼的顶点处乃是阳气最为旺盛之处了,而黑色鱼的顶点处为阴气最旺盛之处了!实则不然,中国文化中一贯讲的是盛极必衰,顶点处看似最盛,实则已由盛转衰了,在那一刻之后马上便要转向另一个对立面了!在整个图案中,阳气最盛点恰好是黑色鱼中间的那一点白色的鱼眼,虽则只是那么极为细小的一点,然则却具有勃勃的生机,如同黎明前的那一抹诞生于茫茫黑暗之中的曙光,虽小却势不可挡!这点同中医中十二时辰的描述是完全一致的,子时,为晚上十一点至凌晨一点,为人体十二经络中对应的胆经当令,当令即值班的意思,俗话说肝胆相照,肝属木,主生发,胆经在这时辰开始一阳生发,生发的阳气虽然弱小,但却充满活力,所以人们通常把它和十二生肖中的鼠联系在一起,称之为子鼠,所以经常熬夜的人都有这个体会,往往在十一点之前会觉得很疲倦,但是过了十一点后,反而觉得人有精神了,其实原因就在于,此时一阳生发,由于胆经的生发而使得全身的阳气一下变得活跃起来!

刘老说过,桩功的关键一点便是要吸取起自东方的一缕生发之机,在体内进行养炼,而只要自身体内的生发之机旺盛的话,则全身的气血便自然旺盛,气血旺盛便有了进一步有了焙炼精气神的可能了!王涛想到这一点后,便根据树的排列走势,很快便找到了黑色鱼中的白色鱼眼!

这是一棵参天大树,树身在所有山顶的树中是最大的,约模三人合抱粗细!整株树,显得格外生机盎然,人站在树下,立时会觉得精神份外清爽!

王涛依照刘老讲授的要领在树下朝东的方位站了开来,现在站桩的要领如同印在他脑海中一样,经过反复的琢磨和体会,对要领的感悟比以前要深刻很多。然而对要领的领悟归领悟,但他对于生机的概念还是一团雾水般,不知其为何物!

王涛以前不仅听老爷子讲过生机,前次更是听刘老不知道反复提过过多少次关于生机的概念,无奈因为没有任何实际上的体会,所以还是根本不知生机为何物,如同你没有被电过,任别人如何描述那种被电过的感觉,总还是觉得一头雾水,王涛此时对生机的概念与此完全相同,尽管明明知道其中的道理,但就是不知道生机为何物!

刚一入定,他把注意力和感官集中于体内气血的流动,逐渐由内而外,把感知由体内慢慢转向周身的毛孔,觉得自己的每一根毫毛都如同一个触角,在空气中四处飘动,感知空气中的细微变化!

不知过了多久,王涛猛然间感到自己头顶百会穴处的头发似乎不同寻常地飘动了一下,换在寻常王涛绝感觉不到,但这次在树下,觉得心境格外祥和宁静,如同一旺平静的湖泊,胸中没有一丝躁动,感知比平时放大许多,这才能感觉到那几根发丝的细微的飘动!由于有过在五色石内的离奇经历,他知道往往不寻常的地方就隐藏在这些细小的异动上,于是他瞬即把所有的感知全都放在百会穴处,慢慢感知周围气流的变化!就在这时,他突然感到一个鲜活的生命,似乎在自己上方凝视着自己,如同一个眼神中充满仓桑,但又非常慈祥的老人正用柔和的目光在注视着自己,很自然的,他也用一种发自本心的善意真诚回应着!

就在这时,王涛忽然感到那团若有若无的生命突然向着自己释放了一团庞大至极的气息过来,这股气息从头顶百会穴涌入,一入体内,便觉得浑身一阵说不出道不明的舒适感,又觉得似无数极细小的电流在体内流淌,身体内部到处升腾着一种极细微的酸麻感觉,心中暗想,这莫非就是老爷子和刘老所指的生机,怪不得他们二人都不曾明说,原来具体过程及个中感觉是要靠自己去细细体会才能知道的,很多事情有时是说不明道不清的,一定要自己去体会过后才知道,犹其是那种境界层次上的差异,‘只可意会不可言传’这句话指的就是这层意思,就连佛在讲经时,也会经常用到‘不可说’这三个字眼,不可说,并非真的不可说,而是指其意得靠自己去悟,如果能够简单说出来的,那就不是高深的佛法了,人人均可轻易成佛了,如真那样,佛也就不成其为佛了!

事实上王涛刚刚感觉到的只是这团生机的极细小的一部份,随着这团生机不断从百会穴汇入体内,他才感觉到这团生机的庞大充沛!生机一入体内,立时极为缓慢地在体内游走!才一会,王涛立时感到它给自己带来的莫大的好处!这段时间,在自己给自己不停增加的高强度训练之下,尽管恢复的速度比以前要快上许多,但每天的劳累积累在一起,总觉得周身仍有阵阵酸痛,感觉全身总有一些气血不是十分顺畅的地方,本想去找刘老,但刘老既然说了没有突破那层境界之前不必去找他,所以这个想法只能在放中心中想想罢了,但此时,这股生机从体内走过之处,不但那一股股酸痛消失的无影无踪,其实之所以酸痛感尽皆消失的最根本原因乃是这股生机把它全身上下所有细微受损处,全部一一修复了过来,最重要的是,觉得周身的气血在这股生机的洗涤下,变得厚重凝实不少,其实除此之外,还有一个绝大的好处,只是他眼下并不能内视,所以感觉不到而已,他此时全身的经络凡是这股勃然生机流走过的地方,无不通畅,包括极为细小的经络都已经被这股充沛的生机洗涮得非常通畅,这给他以后习武和修道打下的非常浑厚的基础!这时的他,经过这股充沛至极的生机的洗涤之后,觉得周身的毛孔的感觉比以前灵敏了许多!

不知过了多久,待得这股生机在自己体内消耗得差不多,所剩无几时才收功,其实这是他感觉上的一种错觉而已,这股庞沛的生机,哪里是他一时半会能吸收消化得了的,真正进入他体内的才只是其中的一小部份而已,因为此时他体内的经络根本盛放不下这些生机。他缓慢地睁开双眼,此时的他觉得自己的视里一下明亮许多,能清晰见到远得一些细微的东西,但是令他觉得有些失望的是仍然没有如刘老所说的见到树叶的呼吸,如果是别人说出此话,可能他还会有所置疑,树叶的呼吸岂是人的双眼可以看得到的,就连人的呼吸过程肉眼都看不到,需要借助仪器才能大大致看出一些端倪来,更何况是树叶的呼吸,但既然出自刘老口中,毕定有他的道理,自己做不到,那只能证明自己眼下还没有到那个境界了!

在那股生机消失后,王涛看着身旁的这棵树上的叶子的颜色似乎略微暗了一些,但正在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恢复,心中暗想,何以会恢复得这么快,莫非是眼前这个太极八卦阵的作用,真如此的话,这个太极八卦阵岂非有凝聚自然界元气的作用,这棵树下,岂非是一个疗伤的绝佳场所!

一连一个星期,王涛都用这种方法来练桩功,每次练功时,那棵大树总会释放一团充沛至极的生机至他体内!一开始时,他感觉到自己的进境非常大,对自身及四周的感知在不断地入微和扩大,然而却始终无法到达刘老所说的那个境界,那团生机已然对他用处不大了,非是没有用处,而是他根本留不住,因为他周身经络容量太小了,虽则处处通畅,然则容量太小,如同你想把满满一大桶水全部倒进小桶里去,因为小桶自身容量的关系,尽管你倒得再多,也只能装那么多,其余的则白白溢出来浪费掉了!所以尽管生机每天都有进入他体内,但除了每天帮他修复受损的体内细微的部位外,其余根本留不住什么,全都给浪费了!

一连几天,就算没人给他指出来,王涛自己也想通了这个道理!

到底要如何来解决这个难题!

又是一个周日,已经差不多快三个月没去刘老那了!

王涛站在树下,再次思索着如何解决摆在自己面前的这道难题,突破这个瓶颈!

恍惚间,他忽然见到另一棵位于白色鱼中黑色鱼眼的大树,这时似乎一阵灵光从脑中闪现!眼前的这棵树位于黑色鱼中的白色鱼眼眼位置,所以主生发之机,莫非另一棵位于白色鱼中的黑色鱼眼树便是主破坏,犹如白天黑夜的交换和轮替,所谓破而后立,不破不立!一念至此,心中不由一阵突突直跳,兴奋和担心两种不同的心情交织在一起,兴奋乃是因为他觉得自己似乎已经找到了让自己境界更上一层楼的钥匙,担心乃是因为如果真如自己猜测般,那股气息的作用是毁坏或者说是破坏的话,自己积累几天的成果万一给尽皆毁掉后而不能恢复的话,那自己岂非在犯傻的同时犯下了一个不可饶恕的错误,心下不由一阵犹豫,到底要不要做这个尝试!反复思量之下,他一咬牙,这么多关都闯过来了,机会明明就在自己眼前了,自己好歹都要试上它一试!

他来到那棵黑色鱼中的白色鱼眼树下,在这棵树下,不但没有站立在另一棵树下所感受到的舒畅感,反而心里总有一种莫名的躁动在不停地升腾,一股股阴冷的气息笼罩在四周,刺得他周身的毛孔全都竖了起来。他知道因为此处是阴气的勃发点,肯定不会如阳气那般令人舒适了,依照之前在另一棵树下的感应过程,全神贯注地小心试探着!他因为有了之前的多次感应经验,这次感觉快上不少。突然之间,他感觉到一团昏黑色的气息凌空直下,从头顶百会穴,直入体内,这股气息一入体内,与那股生机完全相反,立时化作千万把锋利的小刀,在体内四处切割,有些则在体内沿着经络四处游走,它们四处游走,当然不是在帮王涛修复损伤了,而是在大肆破坏,所过之处,经脉变得支离破碎!而此时的王涛,犹如在受千刀万剐之刑,只不过不是从外至内剐,而是由内至外剐,由于痛疼至极,反而导致他神经有些麻木了,斗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汩汩直往外冒,半响,他终于熬不住了,两眼一黑昏死了过去!幸好他昏了过去,如果他没有昏过去的话,后面的过程,他肯定无法再熬下去,人体内到底有多少条极细微的经脉,根本就没有一个准确的数目,而把这所有的经脉破坏掉后,就算人不死,也成一废人了,这股气息在体内的破坏,如同把每一个细胞都要割裂般,一般人如何能熬得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醒了过来,全身像散了架般,手臂哪怕稍稍移动一下,就会有一股钻心般地痛疼!正在这时,他发现又一股阴冷地气息,在他头顶蓄势待发,这下直把他给吓得魂飞魄散,他想,此时不管结果怎样,都不能再在这棵树下呆下去了,如果再呆下去的话,只怕摆在自己面前的就是死路一条了,于是咬咬牙,忍住全身刀割般的疼痛,朝着另外一棵树慢慢爬了过去,平时很快就到了的距离,此刻却犹如一条不可跨越的鸿沟,足足爬了一个小时,才爬到那棵树下,此时的他由于所有的精神全都在刚刚的痛疼中消耗得一干二净了,似乎根本集中不了注意力来感受那团生机,他这下傻眼了,如果不能成功感应到那团生机来帮自己修复的话,自己就算不死,无疑也就成一废人了,还谈什么习武,修道,似乎那都与自己没什么关系了!

就在他充满绝望地情绪时,一股熟悉的气息从树上扑面而下!一感觉到这股气息,他立时欣喜若狂,犹如一个人,刚刚被打入十八层地狱,下一刻却被告知,刚刚弄错了,你不用下地狱了,还是上天堂吧!

勃然生机如往昔般从头顶百会穴直入体内,缓慢轻柔地修复着体内所有的损伤,因为这次体内的损伤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严重得多,所以修复的速度比以往也要慢得多,那些受损的经络经过修复之后,立时拓宽了一倍有余,此时真正应了破而后立这句话,周身的疼痛感受消失后,他觉得自己可以站起来了,于是接着开始练桩功!

这一次,他比以往任何一次进入那种忘我的境界都要快!

这次,他明显感觉到同以往的任何一次都不同!周身的毛孔,一下似乎全部打开了,与之前的状况两相对比之下,才发觉原来的毛孔最多开合一半都不到,细微感受之下,他觉察到周身气血流动时似乎暗含着一种气场,而周身的汗毛在这种气场的作用下,轻轻地摆动着,随着感觉的进一步入微,他甚至感觉到自己似乎能对每一根细小的汗毛的摆动方向都进行随意精准的控制,空气中每一丝极细微的波动,通过这些汗毛的感应逐渐反应在自己的意识中,如同他在周身架设了近乎无数架细微无比的天线,接收着各种信号,这在以前是近乎不可想象的一件事情!

他似乎有些陶醉在这种感觉中了!

就在这时,他猛然觉得大脑中无比的清晰,如同佛家中的提醐灌顶,好比蒙在自己眼前的一块硕大无比的黑色的幕布突然被拉开,感觉周围有无数声音在响,然后意识中对这些声音进行一一分辨,很快大部份杂乱的声音被自己给过滤掉了,只有一个较大的有节奏在跳动的声音留在脑海中,声音是从旁边的一棵树上发出的,同时另一个声音似乎在自己身后的草丛中轻轻爬过!这时,他缓慢地睁开了双眼,猛然间看到眼前那连绵的大树上笼罩着厚厚的一层雾气,那层雾气在树叶中微微地翻滚着,如同人的呼吸吐纳般,他以为是自己的错觉,随即他把目光投向别的绿树,草从,一团团厚实不均的雾气一一展现在他的眼前,接着他把目光看向自己刚刚觉得有着轻微跳动的树上,只见一只小鸟正站立在那,鸟嘴里正叨着一只小虫子,仰着头往嘴里送,显然刚刚听到的跳动声,八成是这只小鸟的心跳声了!

这不正是刘老所说的看见树叶的呼吸,听到鸟的心跳,自己终于到达刘老所说的境界了!没到这个境界之前,自己总是热枕地期盼着,真到了这个境界,他此时的心情反而显得十分的平静,很可能是他对道的感悟又深了一层的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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