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兵卒吓得竟全身一颤,不敢再上前。林风双目如火一样盯着那军官,那军官不禁也生出惧意,赔笑着道:“是,是!”说着一使眼色,那名兵卒又退了回来!他站直身体,突然清咳两声,看向桑虎的那几名家奴道:“你们去吧,一个都不要漏掉!”
他一说完,几名恶奴立时蜂拥而出,朝酒坊里面冲去。仪狄林风见状都是大惊,仪狄道:“大人,这是干什么?”
那军官微微一笑,道:“大人见谅,中谏大人有令,只要刚才参与打架的酒工,要全部带回!”林风一听马上道:“你住手,他们没打架的,都是挨打的!你要抓就应该把桑虎的这些手下抓起来!”
这军官看着林风冷冷一笑,道:“林剑客,这怕由不得你做主吧!”林风一听大怒道:“你……”说着,立时就又要上前,他身上的绳子根本困不住他。仪狄一见他这模样,立时出手按住他,看着他微微摇摇头,示意他不要冲动。仪狄恨恨的咬着牙,但也只得忍住。
这群恶奴一冲出来,立时在酒坊各个角落搜查起来,只要一见到刚才漆坊前出现过的,立时出手按住,有的甚至殴打。他们本就是来寻衅生事,看到各处东西也是一通乱砸!仪狄虽然克制,可此时观之,也不禁浓眉蹙起,怒意渐炽!而那军官却视若无睹,事不关己的在一旁含笑静观!
这些恶怒毫无顾忌的肆虐,仪狄尚自忍耐,可酒坊中的工人却渐渐按捺不住。他们本就是一家,又怎忍心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亲人被带走,纷纷出手阻止。又见这些人如此放肆逞狂,更是难以忍受!这么多年,他们早已将酒坊当做自己的家一样看待了!梅伯赵启都是因尽忠直谏,激怒商王,又有奸臣在旁挑唆,而被处死!大冤在身,他们的家人都养成了嫉恶如仇的个性,一看到这些恶徒如此逞恶,顿时怒不可遏,竟一下子出手还击。他们人数本极多,这样一齐出手,几个恶奴大惊,顿时被打得抱头鼠窜,鬼哭狼嚎一般!
那军官一见不禁大感意外,立时将剑拔了出来,向身后兵卒喊道:“快,去啊!”一群兵卒这才反应过来,立时抽出兵刃一起冲上去。可酒工们却毫不畏惧,他们手里虽然没有武器,可是人数众多,手里拿着扁担扫帚之类一起冲过来,双方立时打成一团,酒坊里立时变得乱轰轰的。
仪狄看到这情形,顿时也有些不知所措,林风却十分乐意看到这景象,撇嘴冷笑看着那军官。
那军官这些酒工竟如此大胆,已被惊得痴傻了一般,一时方寸大乱不知该如何了!这时,他手下一名兵卒正慌慌张张的跑过来,后面好几人一起拿着东西追赶他。这名兵卒刚一跑到这军官面前,突然哇得一声惨叫,身后重重挨了一棍摔倒在地!那军官见之大惊,突然恶狠狠的瞪着打他的那人,挥起剑朝他猛得一劈,那人躲闪不及,顿时胸口被划过,鲜血直流倒在地上!
林风本在一旁冷眼旁观,可一看到这景象顿时愣住了。看地上被剑伤倒那人双目紧闭,不省人事,不知是死是活!林风又看向那拿剑的军官,突然牙关紧咬,双目血红,心中怒火再也按捺不住。他双手一用力,“嘣嘣”的几声响,绑着他的绳子竟一下子断开。他身后两名押着他的兵卒立时大惊,还没来得及反应被他双手一甩,一下子一起翻倒在地。
林风一挣脱开他们,立时冲向那军官,朝着他头部一拳打过去。那军官毫无防备,顿时重重挨了一拳,被打得眼冒金星几乎晕厥过去,连手中的剑也掉在地上。他又惊又怒,捂着脸指着林风道:“你……你想造反吗?”林风此时目眦欲裂,咬着牙怒道:“我今天就造你的反了!”说着第二拳又打过去。那军急忙转身要逃,结果背后又中了一拳,往前踉踉跄跄的跨了几步总算没有跌倒!他吓得一边跑一边大叫道:“快,把他抓起来!”可此时他的手下也都在挨打,谁也顾不上他了。他又惊又惧,只得一个劲乱跑。可林风不依不饶,在后面一个劲的猛追猛打!
林风一加入进来,情形更乱了。整个酒坊中已乱作一团,双方各自撕打如两军对垒一般!打斗哭喊声混在一起,直引得街上行走的百姓纷纷围过来观看。可仪狄心下却还冷静,赶紧找陈六低声急促地道:“快去,找丞相和大将军!”
陈六急忙跑出去,酒坊里依然一片混乱!双方都打红了眼,整个酒坊像战场一般。仪狄看一这景像,一时脑中也变得一片空白!
没过一会儿,周纪带着手下几十名军士蜂涌赶过来。周纪一进门,看到这眼前混乱的场面,也不禁意外,立即断喝道:“住手!”
他中气充沛,声如霹雳一般听到众人耳中像听到一声炸雷,一下子盖过了所有的声音。所有人立时全都住了手。周纪一挥手,手下兵丁立时一涌而上,将两边撕打的人分开!双方各都有不少人受伤,都怒瞪着对方。周纪环视一周,立时虎目圆睁直瞪着那军官走过去喝问道:“你们是什么人,到这里来做什么?”
那军官用手捂着眼,浑身颤抖着,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他已被林风追打了好久,身上不知中了林风多少了拳脚,周纪这一来其实反倒救了他。而林风在一旁转着打得酸痛的手腕,脸上却带着畅快的笑意!
周纪常领人巡城,这军官一见到他立时认出,喘着气脸上强笑着道:“是周将军啊!您来得正好!我奉命来抓捕人犯,这些人竟敢不服管束公然抗拒王命,请将军助我一臂之力将他们绳之于法!”
周纪听之冷冷一笑,道:“人家酿酒酿的好好的,你凭空来捣乱还要将他们绳之于法?说,你们到底来做什么?”那军官一愣,但也知周纪得罪不起,当下将自己奉费仲之命来抓林风等人的事情说了,又道:“我等奉命而来,还望将军行个方便!”
周纪听他说完,轻蔑的斜瞟了他一眼,道:“好,你奉命而来我也奉命而来。大将军命我看护酒坊安全,他说了,林风……”说着,他向一旁的林风看去,犹豫了一下,道:“林剑客,你可以带走!但其他都是无罪之人,就请你高抬贵手吧!”林风听之,心里立时一宽!他知道自己罪责难逃,就是微子等人要救自己,也是要费一翻周折的!今日只要能保住酒坊中的人不受牵连,他也就放心了,也不枉刚才大闹一场!
这军官全身一凉,这才察觉周纪不是来帮自己的,可这样离开又不甘心,心中思索了一下,笑道:“周将军,这件事是陛下钦命费仲大人查察,你如此阻碍我们的公务怕是不好吧,万一……”
他话还没说完,周纪已听出他话中威胁之意,双目突然寒光一闪,陡然抽出宝剑在他脖子上一架。那剑刃似已微触到他脖颈处,那军官顿时感到一股寒彻心骨的凉意,顿时吓得全身一哆嗦,头上直冒冷汗。
周纪架着剑狞笑着道:“你有公务,我也有公务,那你说我们的公务谁的更重要些呢?还有,别提你那费仲大人,我只听丞相宪名和大将军将令,别的谁的话,周纪可不认得!”那军官一听,立时不敢说话,可在这么多人面前要服软又是不甘,也觉无法交待,一时怔怔的不知该如何。
这时仪狄走上前来,道:“这位大人,此案内情复杂,我想费仲大人搞错了吧!我想请大人暂时宽限几日,我等自会向费仲大人解释清楚,您看如何?”
那军官一听,心中立时闪过数个念头,依然毫不言语。周纪厉声道:“到底如何,你说话啊!”
那军官又是一惊,看着眼前明晃晃的宝剑,再看周纪寒若冰霜的目光,顿时不敢再反抗,强笑着道:“好,就依酒正大人所言,我们都是奉命办差,将军何必如此呢?”
周纪见状,又冷冷一笑,这才慢慢收回了剑插回鞘内!这人这才长舒一口气,向周围看了看,不禁心下沮丧之极,在费仲手下当差这么多年从来都是颐指气使神气活现,哪受过这等气。他喝令道:“除了林风,其他人都放开,我们走!”说完向仪狄周纪冷冷的看了一眼,捡起剑朝大门口走去。
仪狄见状,这才松了一口气,走到林风面前,低声道:“你先跟他去,我和殿下自会想办法!”此时林风脸上已毫无惧色,笑道:“好,我无事!”说着,突然又看到身边正默默垂泪的秀儿,心中又感一阵刺痛,低声笑着安慰道:“我没事的!”说着,打打身上的土,跟着那军官就要走。
那军官在前面刚走出几步,周纪这时突然又朝那军官,道:“等等!”那人一听,立时钉在了当地,眼中充满惧意的向周纪看去。周纪又缓缓走到他面前,道:“大将军还有一句话请您转告费仲大人,林风是陛下亲封的三大剑客,且此案究竟孰是孰非也未审明,请费仲不要随意加刑,否则丞相和大将军可不答应!”
他声音极其锐利,那军官一听,竟不由得一怔,陪笑着连连点头道:“是,是是!”说着一挥手,一群人带着林风一起走出门!
他们走出了门,那军官这才长出一口气。这时突见前面一辆马车在一群兵卒的护卫下向这边疾驰。这军官仔细一看,立时认出这是费仲的车舆。他一看是费仲,想起刚才的委屈,几乎要哭出来,忙迎上去道:“大人!”
费仲正是为酒坊而来,他的办公衙属与酒坊并不遥远,他见手下人去抓人久久不归,又听到酒坊内隐隐传来的嘈杂喊叫声,情知出了事,是以立即驱车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