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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这是文物

我抬起头,就像小时候写作业时一样。我看了看院子里的居民楼,楼是L型的,太阳从东边照射过来,二分之一的楼体阴影投在了另外二分之一的楼体上。放佛听见了小学同学在楼上挥着手,给我信号一块儿去院子里玩儿。今天是一个大晴天,我可以听到鸽子的哨声,就像以前一样。那时候的我有时候早上会被这些鸽子声给吵醒,会产生起床气,一直延续到现在。而现在的我早上会被汽车声吵醒,好想念这些鸽子。现在全BJ也几乎听不到鸽子声儿了吧,那些走街串巷的弹棉花的、卖花生米的、磨剪子磨刀的都听不见了吧,取而代之的是汽车发动机、鸣笛的声音。

我从箱子里拿出的第一个东西是一张报纸。报纸上是一张照片和一段文字,标题是“宝塔里的文物获救”照片里是姥爷的身影…我知道这个故事,那是在姥爷年轻时在校办工厂工作的时候发生的事。校办工厂当时在一座古塔旁边,轮到一次值夜班,古塔里的蜡烛把帘子烧着了,而守夜的僧人当时在塔下的厕所里解决生理需求没能及时发现。姥爷值班屋子的窗户正对着古塔,姥爷每天都会看一遍党章,正准备休息的时候,发现在古塔上方有火光。姥爷他赶快冲了过去,叫上校办厂的另外两个值班人员,赶到现场。一个值班人员拨打了火警电话,姥爷和另一个值班人员冲进古塔,直奔顶层。为什么直奔顶层?因为姥爷知道在那里展出的夏朝青佛灯就在顶层。这是文物,文物是国家的重要财产,损失了就无法复原。姥爷三两下子的冲在了前面,将外衣脱下,把佛灯裹紧怀里,冒着早已燃烧的火势冲了下来。因为古塔本身也是文物古迹,佛灯又是文物,当地的警方也到了现场。姥爷将裹着的佛灯递给了警方,说了句“可拿好了。”古塔的守夜和警察都向姥爷表示感谢。后来还有记者采访了姥爷,询问当时的情况和抢救文物的动机。那个年代和现在不一样,根本没有什么准备,而回答也都是最最淳朴的。姥爷冲进去的动机很简单,国家财产不能损失,文物要保护好。回想现在的一些采访不禁真的让人唏嘘。

第二件从盒子里拿出来的东西,是一个小玩意儿。这是我小学自然课的作业——时间仪。好吧,是我记不清它到底叫什么名字了,但我知道,那是儿童时期的我得到同学们羡慕目光的第一次。我记得那一次我捧着自然书,坐在门口的台阶上,胡乱翻着书页。怎么做,我丝毫不知道,因为上课的时候,我走神儿了…姥爷过来问我在干什么,于是我就把自己的惆怅讲给了姥爷。在姥爷的帮助下,我们完成了这个和教科书所教的时间仪样式完全不一样的作品。当我美颠颠的等着交作业的时候,我在想着自己应该用什么样的表情迎接大家的目光。当时感觉很多的表情从我眼前闪过,最后我终于选定了一种,那就是超然。当时我不懂什么叫做超然,那时我只觉得如果那样的话,会酷酷的,让那些坏家伙们羡慕去吧!其实现在想想,为什么要超然呢?被表扬应该是高兴的事情不是吗?而小孩子在这个可以无忧无虑笑、无忧无虑哭的年纪就要将这份情绪强压在心底,是多么的残忍。而且现在这种现象并不是我一个人,貌似当时的同学不管是谁只要得到了表扬,不管是老师夸奖还是树立标杆,无一个不是面无表情就好像什么都听不见一样。果不其然,我终于获得了老师的好评,拿到了“优+”的成绩,而全班的同学也都没有一个能拿到这个成绩的。我那次很开心。可是正所谓乐极生悲,下学的时候,班里面几个调皮捣蛋的家伙在放学路上对我欠招儿(欠招儿:找扁)。我们在跑动过程中,我手里捧着的时间仪掉到了地上,上面的指针断了。那一刻我心想,这下坏了,姥爷该生气了。当时回到家我本着报喜不报忧的原则,汇报了获得“优+”而摔坏指针的事并没有提,然后就把时间仪给藏到了柜子里。现在我看着这个完好的时间仪,我知道,一定是后来姥爷把它给复原了,而究竟是什么时候现在我也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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