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叔，桑叔，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做？”莫娜艰难地匍匐着移到了被炸得血肉模糊的男人身边，歇斯底里地喊着。在手雷爆炸的前一刻，男人用力夺下了莫娜手中的手雷。顾城捂住顾文的眼睛，他缓缓放下手。“本来死的应该是我啊，为什么你要救我？”莫娜只剩低泣。
“别怕阿文，都过去了。”顾城轻轻地抚着她的后背，顾文紧紧抓住顾城的衣服，好像一个受惊的孩子，很久她的情绪才平定下来，顾城示意顾文等在原地，慢慢走到莫娜的身边，对她说：“你和你桑叔的身边都是那个Madam的眼线，你们是被她利用了。”莫娜突然站了起来，对顾城吼道：“我妈妈离开了我，桑叔又不在了，这一切都是因为你们顾家，都是因为你们顾家……”说着莫娜不知道从哪儿拿出了一把手枪，愤怒地指着顾城，“城哥！”顾文跑向顾城，并且挡在了他的身前。“阿文，别闹快回去。”顾城阻止道。“呵，你们还真是兄妹情深，今天我就拉你们两个垫背，祭奠我母亲还有桑叔。”莫娜说完就想扣动扳机，顾城迅速推开顾文，然后飞身踢掉了莫娜的手枪，接着又踹在了莫娜的腹部，莫娜倒在了地上。
本以为事情就会这样结束，趁着顾城分心时，莫娜拾起地上的手枪，枪口对准了此时背对自己的顾文。一声枪响。
“阿文”顾城惊呼，他伸手接住了顾文下坠的身体，鲜血不停地流出，顾城一脸惊慌，“城哥，这是……是最后一次了，我好想就……一直……这样……”顾文的话不再连续。顾城哽咽道：“阿文，你不会有事，还记得城哥和你说过吗，我不会让你有事，永远不会”顾文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说道：“城哥，我……我……”她的话终究没有说完，当顾文停止呼吸时，顾城在顾文的额头上轻轻印上一吻。莫娜的手枪指着顾城，他却不管不顾抱着顾文单薄的身躯，嘴里还呢喃着：“阿文别怕，城哥这就带你回家，回家。”顾城恶狠狠地盯着莫娜，莫娜举着手枪的手慢慢垂下，她以一种近乎癫狂的声音说道：“你害怕了？我没打算杀你，我还要你去帮我杀了顾云天。”说完她又笑了起来。
这时，旸远和苏沐两个人赶到。旸远见到顾文在顾城的怀里，脑海中又回忆起林泽死前的景象，她的身子向后晃了一下，“队长”苏沐叫道，旸远睁开了眼睛，冲苏沐摆了摆手，接着示意他制服莫娜。苏沐夺下莫娜手中的枪，莫娜挣扎着，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顾云天该死，该死，我要顾家所有的人都为我家人陪葬。”
“你母亲没有死。”苏沐按住情绪激动的莫娜。莫娜混沌看着苏沐。“你的母亲莫妮在就在滨海，两小时前我们见过面。”苏沐回答道。
莫娜不再挣扎，不再说话。“等到安全的地方，你可以和她通话。”苏沐回答道。
旸远踱步到顾城身前，她不忍心看顾文受尽折磨的样子，皱了皱眉。“顾城”旸远小声叫着他的名字，“Madam的人就在附近，这儿不安全。”
顾城好像没有听到一样，径直往前走去。“顾城，你没听到我说话吗？”旸远喊着。顾城轻轻放下顾文，他对着旸远做出了噤声的动作：“阿文累了，想睡觉了，不要吵到她。”旸远悲恸地迎上他的目光，她用力抿住唇才没让眼泪掉下来。
后来，旸远和苏沐手里的证据成为扳倒顾云天的关键，那证据是许多人拿命换来的。顾云天被抓的当天，他已经知道了顾文离世的噩耗，他的手中紧紧地握住那把匕首，他还要求去见区隽。在他的墓前顾云天呢喃着：“利刃，利刃，我终究是会错了意，老区，对不起。”对顾云天的审判持续了许久，最终他因为精神上扛不住这么大的压力，在狱中绝望自裁，许多事情就这样成了秘密，随着顾云天一起消失。王海兵因为走私、吞并国有财产、从事间谍活动被判入狱。
这天，滨海一家咖啡馆。“莫姨，路上堵车，实在抱歉。”旸远笑着坐在莫妮对面。“哎，这些年啊，我都习惯了等人了，不要紧的。”莫妮托起面前的咖啡，轻轻地搅拌着：“旸远，有时候我觉得这真是天意，或许就是好人有好报，我经常会感谢上苍，在我有生之年还能见到莫娜，虽然她不再记得了，也好，也好，都忘了吧。”旸远微微点了点头：“莫姨，我们部队里那些兄弟们听说你的事情后都想见见您这位优秀的特勤人员呢。”“我哪里优秀，不过是帮忙保管些情报。”莫妮谦虚地笑了笑。“对了，旸远，今天找你来是想要告诉你一件事。”“您说，我听着。”旸远平静地说道。“顾城是你的亲哥。”莫妮说出了这个隐瞒了很多年的真相，“怎么，你一点也不惊讶？”莫妮反问。“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可能是血缘吧，我和顾城一直有一种很亲切的感觉。”旸远回答。“这件事的起因经过，我……”莫妮继续说道。“莫姨，我不想知道，您也不必说了。”旸远说道。“我不会告诉你的，这也是你父亲还有顾云天的嘱托，长辈做的事不用你们这些后辈来承担。”
“那谁去告诉顾城呢？”旸远疑问。“这我可不知道。”莫妮玩笑道。
医院。莫娜穿着白色的病号服，宽大的衣服难以遮掩她的骨瘦如柴，但是她的小腹却是微微凸起。莫娜坐在轮椅上，意识涣散地看向窗外的阳光，虽然刺眼，但她还是瞪大双眼。顾城弯腰将她的头偏了偏，躲开刺眼的阳光，被这么一摆弄，莫娜索性闭上了眼睛，什么都不再看。“娜娜，吃饭了。”顾城像哄孩子那样细心地照顾着她，可她却一遍遍拨开顾城拿着粥的手，顾城也不恼，同样的动作重复了一遍又一遍。
警校。“报告！”低头看文件的段宏说了声：“进”同时他也疑惑地抬起了头，目光正好撞向来人。“贝儿？”段宏诧异。“我犯错误了。”贝儿低下头有些委屈地说道。“这次又是几天禁闭啊？”“报告，学员刘贝儿前来报到！”贝儿立正，段宏微笑着。
监狱。隔着玻璃，旸远拿起面前的电话，对面王海兵也抓起电话。旸远开口道：“我有很多种方法把你送到德山，让你体会和我父亲同样的待遇，知道我为什么放弃这么做吗？”王海兵自嘲地笑笑，随后开口道：“我没想到这会是你和我说的第一句话。为什么放弃？告诉我好吗？”旸远一字一句说道：“因为你说过，你的世界是黑的，而我的是白的。”王海兵叹了口气说道：“旸远，你一定没有听到我的后一句。”“你说什么？”旸远诧异。“我愿意为了你，洗白自己。”王海兵认真地说道。
旸远将电话从耳边拿下，微微转了头，她在努力抑制着自己的情绪。“旸远”电话里再度传来王海兵的声音，旸远犹豫了一会终究还是重新把电话放到耳边。“旸远，帮帮我，十年前的那场车祸，没人查出来。只这一件就可以让我偿命了吧。”
“你休想，我会让你好好的活着，活到你死的那一天。”旸远说完就挂掉了电话，什么也没有说转身离开。
王海兵的手依然拿着电话，凝视着那背影说道：“不管你做什么，我希望你快乐、平安。”说完，王海兵的脸上流下两行清泪。
旸远跑出门，在没有人的地方，失声痛哭。
五年后。一如许多年前那样，Madam站在旸远的对面，两人中间隔着的是界碑。“我们又是在这样的情景下见面，真是巧啊。”Madam说道。“我知道这不是结局”旸远开口道，“但是我要让你知道，这个世界上追求正义的人有很多，即便我死了，还会有更多像我这样的人，世代相传，终有一天，正义会战胜邪恶。”
“那么我们拭目以待吧。”Madam扔下了这句话后带着自己的人转身离开。
旸远对着嘴边的话筒下命令道：“收队！”
边境的天气很好，天空湛蓝，旸远站在界碑边，久久地望着空旷的蓝天。
后记：向前还是向后走，实际上这是我们每个人都要面对的选择题，你会发现这道题没有准确的答案，书中的所有人，他们无时无刻不在做着这道选择题，对自己的选择负责，对自己负责。我赞同你的观点，那我和你一起向前，我不赞同你的观点，那我自己转身向后走，人生不就是这样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