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妈妈救救我,我疼…我疼…”此时的张小九喃喃的说着胡话。梦中,她仿佛又回到了那个老北京神武门外的家,又回到了那个让她心碎的过去。那时,她的爸爸刚刚在一起安全事故中去世。由于是外地户口,没有签订劳动合同,施工方拿出了区区两万块钱就打发了这对母女。本来没什么积蓄的家中失去了唯一的生活来源。小九的妈妈为了养活她,开始每日辛苦的外出打工。白天在工地上搬砖,晚上还要去医院兼职打扫卫生。那时的张小九只有五岁,母亲出外干活不能带着她,只好把她关在家里。临走的时候告诉小九吃的东西都放在了冰箱里,如果肚子饿了,就自己打开冰箱,拿东西吃。小九的妈妈可能从来没想到,一个五岁的孩子,她努力了一天,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也无法打开冰箱的大门。肚子越来越饿,天也慢慢的黑了下来。小九一直在等着妈妈回来,可是妈妈迟迟没有归来,恐惧赶走了饥饿和困倦,漆黑的房子里,仿佛到处都在响动,悉悉索索的响个不停。很晚了,小九的肚子饿的实在是受不了了。她期望着桌子上还能有点什么吃的。摇摇晃晃的站在了凳子上伸出手,想在桌子上一探究竟,不曾想这漆黑的夜色,邪恶的蒙上了她的眼睛,她一头栽了下来。磕的头破血流。很晚很晚的时候,小九妈妈拖着沉重的步子回来了,看着满脸是血的张小九一时慌了神。她是多么想带着孩子去看病啊,却发现身上只有,仅有五块钱!!在那个漆黑的晚上,小九妈妈抱着她在那个没开灯的小房子里就那么静静的坐着,悲伤到忘记了哭泣,悲伤到感觉不到心跳和呼吸。在那个晚上,张小九也是这样疼痛着,也是这样无助的。
“小九啊,我是娘啊~!小九啊~!等我的小九好了,娘带我的小九去看马马,让我的小九摸马马。呜呜,我这是造的什么孽啊。小九啊~!我是娘啊~!”赵玉兰哭的肝肠寸断,抱着怀里的张小九轻轻的摇着,期望这孩子醒醒。想着小九梦里都在喊着疼,她做娘的心里早就让自责的尖刀,一刀一刀,将自己的心扎成了一个漏勺。
“张赵氏,你先回去吧,小九今天留在这,就由太医代为照顾了,我会嘱咐太医好好诊治的。只要小九醒过来了,那身体就没有大碍了。”郡王爷实在是受不了这女人的哭嚎了,急忙忙的下起了驱逐令。
“不!王爷!求您开开恩吧,让我留在这照顾小九,我是小九的亲娘,却让自己的女儿遭了这般大罪,是我这当娘的不好啊!是我不好啊!是我造孽啊!”赵玉兰坚决的拒绝了,决意不肯回去。在她认为,没有谁会比她这个做娘的更会照顾自己的女儿。
“好吧,你留下照顾小九吧。莫要再哭了,哭坏了身子,小九怎么办?她还需要人照顾”郡王爷在强大的母爱面前退让了,只得讪讪的走了。
“妈妈,别走。小九,会乖的。妈妈!!!别走!!!别走!!!”郡王爷庞潇远同学还没跨出门槛,出这大堂。就听见张小九尖叫的哭诉声。回头看着赵玉兰怀里的张小九,她穿着的那件鹅黄小衣脏的不堪入目,两只小手在空中胡乱的挥舞。此时的心里,说不清是个什么感觉,空落落的,想留下,但终究还是走了。
张小九的梦,是个噩梦。梦里面她无数次的想抓住皇额娘的手,却无数次的失败了。看着妈妈蜡黄的脸色,听着她震天的咳嗽声,张小九无能为力的大哭着。“我知道这是梦,我知道的!别醒来!求你别醒来!”。当眼前的皇额娘越来越远,越来越模糊。张小九还是控制不住的大声哭喊着,期望着还能在梦中多留一秒钟。
“小九!莫要哭了,莫要哭了。我的孩子。你醒醒好吗?看看娘啊。娘一定保护好我的小九,不再让我的小九受一丁点罪。”赵玉兰看着小九有转醒的迹象,连忙的叫着张小九。
“大人啊~!您看看小九这孩子是不是要醒了?”赵玉兰看着怀里的张小九不再哭喊了,呼吸渐渐的平缓了起来。站起身,又连忙跪下询问着太医。
“来,老夫看看。”老太医凑上前去,翻了翻张小九的眼皮,“这是睡着了,没大碍了。等她醒来了,将这包药三碗水煎一碗,喂给她喝,少则十天,多则半月。这孩子就恢复了。”
“谢谢大人,谢谢大人。奴家给你磕头了!我们张家给您立长生牌坊!谢谢大人!谢谢大人!”赵玉兰赶忙的磕着头。吭吭的响声过后,在青砖上留下了斑斑的血迹。
“快起来,快起来!不必如此。这孩子是王爷托付给下官医治的。治好她本在份内之中,您大可不必如此。快去给孩子洗洗吧,瞧着可怜样子,今日这女娃也算是遭了大罪了。”老太医留下了三包药,挎着药箱就回去了。
赵玉兰赶忙的打来了热水,轻轻的擦了擦她的小脸。拭干净那些沾了许久的,早已干涸的鼻涕眼泪。这才看清,这孩子的小脸散发着不正常的红色。看着她身上那件早已不再鹅黄的鹅黄小衣,赵玉兰先脱下了自己的外衫,放在了一边。又帮女儿脱下了小衣。用布子沾着水轻轻的擦拭这张小九的身体。等她把张小九翻转过来的时候,禁不住“啊”的一声,低呼了出来。只见张小九的背上整片整片的青紫,一圈一圈的叠加在背上直到腰上,才被她的小裤挡住。又急忙的脱了她的小裤,才看清这青紫一直延伸到了大腿处。赵玉兰再也忍不住,呜呜的低声哭了出来。赶忙把自己刚刚脱下的外衫拿起,将张小九小小的身子包的严严实实,紧紧的抱着她小小的身体。哭了一会,抬起头看了看女儿凌乱的头发,伸手轻轻的往后捋了捋,却没想到,这一捋不要紧,才发现张小九的头发掉了一大片,看着裸露在空气中的雪白的头皮,赵玉兰很久都没有说话。却突然扬起手狠狠的扇了自己一个耳光。这手心手背都是肉,出了这样的事情,只是苦了那些做娘的。让她们来回的折磨,来回的心疼。这一夜赵玉兰痛的难以入眠。
“什么?这么严重?全是青紫?张小六是她的亲哥哥啊,究竟有多大的仇恨?怎的能这般狠毒?”庞潇远同学自出了大堂,一直心神不宁。沐浴过后,躺在了床上,却没有丝毫的睡意。想着张小九那张可怜兮兮的脸,二当家的心里一片烦躁。
身边伺候的小太监倒是一个机灵人,听着这位爷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折腾,一下就明白过来,只得毛遂自荐的去大堂看看张小九的病情,回来汇报。好伺候着这祖宗早点睡下。这刚从大堂回来,小太监立马就向上级汇报了情况,本以为这位爷听过后就能安心睡下了,没成想,听着前半句没大碍了,他倒是没吭气,一听到后半句,身后全是青紫,就忽的一下坐了起来。狠狠的捶着床大喊。惹的旁边伺候着的菊花太监对着他直瞪眼。“这马上就要天亮了,这位爷还睡不睡了?”小太监心下大叹。
这时的皇宫是宁静的,黑洞洞的宫门,仿佛是一只大张着嘴的狮子。各宫的主子们早已经睡熟了,只有御书房亮着一盏微弱的灯。
灯下坐着的人,叫做庞潇奇。今夜,他急匆匆的从郡王府赶回来,赶着想要问问国师那天占卜的卦象究竟如何。没有想到,回来却扑了个空。铁将军把门的占星台,仿佛在嘲笑着这个帝王当时的错误决定。
“陛下,师父留下话来,说他回师门去了,这玄女的卦象他参的一知半解,要回去和师叔商量商量。既然陛下,对玄女之事没甚感兴趣,师傅就放心的回去了,之后会和师叔在四国云游,短时之内,是不会回幻天的,请陛下不要挂心。”守门的小童如是说。
“国师一时是不会回来了,这怎么办才好呢?这张小九究竟是不是玄女啊?这...这如何是好啊?唉!这牛鼻子老道!真真是要气死朕!你就不能等朕回来你再走?卦象没全参出来不要紧啊,朕只要你参出来的那些说与朕听听!”总瓢把子心中大为光火,这玄女之事,如鲠在喉。
天蒙蒙的,这就要亮了。这一夜,很多人都在等着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