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蟾蜍大哥,你放心,等救完梦雨,我一定将你放归山林。”我朝着布袋对里面的它说道。
我又继续寻找,能多找一只就多找一只吧。这时忽然一声电闪雷鸣,天空出现了一条闪电,像天空的一道裂痕,从中间透出一道强光,将山林映得通亮,四周都是密密麻麻的树林,小路蜿蜒而上。这时我才霎时清醒,我只顾着低头找蟾蜍,早已忘记走了多远,如何走上来的。我站在那里,四处张望,望不到一点头绪,忽然狂风大作,吹得树梢沙沙作响,在我耳边发出呜呜的刺耳音。我害怕地颤抖起来,一个不留意,又一个响彻天际的沉雷,惊得我差点原地跳起来。
心里越发毛躁,这样电闪雷鸣,到处都是树木丛生,躲在哪里都容易被雷劈死。而真正让我胆怯的,依然是黑暗,无尽的黑暗。我想也不想,拧起蟾蜍就往回跑,狂风迎面而上,吹得我乱发横飞,眼睛都睁不开来了。一路都是下坡路,我跑得有些吃力,脚步跟不上惯性。忽然脚一扭,我连人带蟾蜍滚了好几圈,最后被一颗树桩挡住,才停了下来,头狠狠地撞在了树桩上,一声闷响,两眼冒金星,顿觉四周天旋地转,我紧紧地抱着那救命的布袋,一头栽在旁边的草堆里。
我使尽全身力气想起身,却发现力不从心,根本动弹不得。全身无力,头昏眼花,我这时才想起来我也算是个病人,还没来得及喝那碗姜汤,一直忙个不停,现在又上山来抓蟾蜍,山林间夜晚的寒湿气息如此之重,再加上狂风肆虐。
难道我真要躺在这里等死吗?梦雨还等着我带蟾蜍回去救命呢!她还一只脚跨在鬼门关里面,等我去救她出来呢!可是我真的好累,好无可奈何。想着想着,我渐渐地闭起了双眼。
忽然我觉得有人将我扶起靠在他的胸前,拼命地摇着我的身体,在我耳边不停地念着:“白君蕊!你醒醒!醒过来!你不可以死!”
这声音疑真疑幻,在我脑海里不停地闪过,我没有睁开眼睛,但是我却看到了,是他-----刘川!不对,应该是卿涯。他来救我了!我伸手摸着他的脸颊,他的腮帮咬得紧紧的,我拂过他的眼睛,果然一对眉毛皱得快连在一起,我为他舒展开来。
“你怎么那么傻?这山林里有野兽和巨蛇你不知道吗?我多怕找不到你!”他抚了抚我的发梢。
“我才不怕,反正你也会来救我的。你不要老是皱起眉毛,你每次一着急,我的心也会跟着你揪了起来,我喜欢看见你开心的样子。”我闭着眼睛轻声对他说。
“嗯。我知道了。我们回家吧。”
他轻松地将我抱起,我搂着他的脖子,在他怀里安心睡去。
醒来的时候天已大亮。睁开眼睛看了看周围,熟悉的环境,是我和卿涯的房间。而他就坐在床边守着我,我的手被他紧紧地握住。
“你醒了?好一点了吗?”他眼睛也不眨地看着我,温柔地关切道。
“嗯!梦雨怎么样了?”我急忙问道。
“她已经没事了,你先顾好自己吧,你看你。”他心疼地责备。
我热泪盈眶,不好意思道:“有些饿了。”
他摸了摸我的头,“早就叫柳叶为你准备好早膳了。”他指了指身后的八仙桌上的米粥和面食,接着便起身去端了过来。“你怎么会这么傻,深夜去山里抓什么蟾蜍?!”
“我也是想救梦雨!对了,你……你怎么知道我……”
“好了,不要说话。先吃早膳。”他一点一点地喂我吃。
吃完早膳,我没再敢多做休息,快步绕过长廊,走到淮川的房间探望梦雨。
进到里屋时才发现梦雨已经坐起在床上,淮川在一旁喂药,而原来昨晚的那个元大夫也在这里,他站在一边的桌前整理着医箱。
我兴奋地冲了过去,“梦雨,谢天谢地!好在你醒过来了!”我坐在淮川的身边,满怀感恩地说。
让您担心了,梦雨真是过意不去,还要你只身一人去山里替我抓蟾蜍,我……”她低头抹起泪来。
我急忙将袖兜里的手绢递过去给她,又一面安慰道:“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你我虽然是相隔一个辈分,但实际上我们情同姐妹。试问我又怎么能让你有事?都怪我没用,好在元大夫医者父母心,最后还是来了。”
“谁说你没用了?梦雨能这么快复原,多多少少仗着你捉回来的那只蟾蜍。”淮川立刻抢过话去,安慰我。
“真的吗?那只蟾蜍还在?我以为早就跑掉了?”我为自己能帮到梦雨而感到欣慰。又暗自庆幸那只可爱的蟾蜍那么尽责没有逃走。“那它在哪?”我突然想到昨晚对它的承诺,要将它放归山林。”
“谁在哪?”淮川疑惑地问。
“蟾蜍啊!我昨晚抓它的时候答应过它等救完梦雨就要把它放回去的。不然它怎么肯乖乖跟我回来。”
淮川看着我,冷冷地嘲笑了几声。
“你不会把它弄死了吧?”我指着他激动地问道。
“没有,你放心吧。他在外间那个竹篓里。”淮川指了指外面。
“噢噢,那就好那就好。我一会儿就去把它拿到山林放了。”我舒了一口气,总算是不会食言了,哪怕是对待一个小小的生命。
“夫人真是心慈仁厚。夫人不用操心,我也要走了,待会儿我拿过去放生便是。”元大夫背着医箱走过来说。
他比起昨天,除了多了几分清醒,其他什么也没变,依然乱发横飞。
我疑惑又气愤地盯着他,“你不是说不给人治病吗?”我假装愤怒地走过去。
“哎……”他一脸惭愧,低头不语。
“后母。”淮川上前来拉住我,“你不要怪元大夫,他也有他的难处,昨日也是他自己来府里给梦雨治病的,又惭愧地告诉我们遇到你的事。”
“我知道,我开玩笑的,我怎么会怪他,我感激他都来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