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
陈娟从“短期死亡实验馆”出来就直接回了家,一路上她思考着下一步的计划。今天的行动对她来说是初战告捷,她戴着面具见到了刘老师,交谈中感知了一点儿“死亡”的内幕,只可惜没有亲眼见到睡眠治疗室的样子,那间黑黑的屋子里都躺着一些什么人?他们怎么睡觉?会做梦吗?会说梦话吗?陈娟就像一个小孩子,对那所房子里的一切都很好奇,她后悔为什么没有早点发现这所房子。陈娟恨死魏小来了,这个曾经天天躺在自己身边的男人,为什么一点都不向自己透露一个字?她的脑海中突然产生了一种幻想,如果魏小来没有睡着,而她今天走进了这所白房子,她戴着面具,坐在魏小来的对面,魏小来能看出来吗?如果她突然摘下面具,会出现什么情形?陈娟越想越有意思,她突然停下脚步,昂起头,对着同样带着笑容的天空大声笑了几声。
陈娟的心情好像放松了许多,同刘老师的谈话让她更加坚定了魏小来之死非同寻常,也许自己的丈夫真的还活着,无忧无虑地睡觉,而像她这样醒着的人却像疯狗一样到处乱跑,非要找出一个什么结果。陈娟并没有因为丈夫现存一线生机而破泣而笑,但她也不希望魏小来这么早早地离开人间。陈娟毕竟是一个女人,她动了恻隐之心,魏小来和自己生活了很多年,这种不明不白的死法好像不太人道,也容易引发别人的猜疑,毕竟他才三十多岁。此时,陈娟对魏小来死因的关注超过了死亡本身,她需要立刻完成了角色的转换,变成一名真正的侦探,她抓住这个难得的时机,将魏小来所有的秘密全部揭开,等他哪天真的醒来了,她会把所有的朋友招集在一起,然后像大侦探波罗那样,运用精准的逻辑推理和详实有力的证据,让魏小来在众人面前抬不起头来而变得无地自容,陈娟准备再一次用尊严作为武器去打击男人。
陈娟身体里凝聚了一股力量,那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力量和勇气,她要让刘老师哑口无言,让佟医生自行惭愧,让那个警察威风扫地,让世界上所有的人都用羡慕和嫉妒的目光看着她。陈娟一下子患上了狂想症,她的脚步越发地轻快,她感谢魏小来给了她一个展示自己的机会,也是一个满足虚荣心的机会,她心里默念着,你千万别死,千万别死,你想死也得等这事过去再说,你要是真死了,我跟你急。
陈娟走进家门就直奔书房,那里是魏小来经常出没的地方,特别是最近一段时间,魏小来基本上就睡在书房里,他们分居了,其实这个主意是陈娟提出来的,也没有和魏小来商量,直接把魏小来的铺盖抱到了书房,然后冷冰冰地说,你自己睡吧,我想一个人睡。魏小来没有说话,他默默地接受这个现实,也许他已经估计到了这种局面,从那以后,他们之间就很少说话了,甚至连看对方一眼的兴趣都没有,陈娟的果敢终于断送了一个合理家庭的延续,从此人各一屋。魏小来只求过陈娟一次,希望能破镜重圆,但被陈娟简单地拒绝了,她最爱说三个字,没必要。
没必要的事情,陈娟是绝不会做的。
陈娟几次半夜醒来还能看那间屋里透过来的灯光,她也曾悄悄走到门边看上一眼,魏小来总是坐在电脑前打字,像是在写一部长篇小说,他不停地写啊写,偶尔站起身在房间里走几圈,嘴里小声说着什么,再轻轻摇摇头,最后坐下来接着写。陈娟知道,此时的魏小来根本没有把心思放在她的身上,也对她的身体失去了兴趣,不管她穿得多性感,有时甚至是一种暴露,魏小来总是把眼皮拉得低低的,扭过头,走进书房,他看陈娟的眼神就像看一个动物,魏小来心里已经有了另一个人。
陈娟默默回到床上,双人床显得很宽大,她滚了几下都没有到床边,她的四肢任意在床上挥舞,什么也抓不到,只能在无可奈何中睡去,渐渐她对这种生活也适应了,除了性以外,她什么也没有失去,但性不是必要的。陈娟同样也对魏小来产生了排斥的心理,有时魏小来无意中碰一下她的身体,她都觉得很不自在,甚至很陌生,还不如和一个男同事握手的感觉好。陈娟也曾想问问魏小来在干什么,但每次话到嘴边又都被咽了回去,她好像又在等待一个结果,让她吃惊的结果,不幸的是结果真的让她给等来了,她不仅吃惊而且难以接受。
书房好像有人收拾过一样,表面上整整齐齐,各种物件码放得井井有条,这也是魏小来的一个习惯,每次当他完成一件事情后,总是会把房间收拾整齐、干净。过几天新的工作开始,书房里又是一片狼籍。
陈娟立刻意识到,魏小来显然对自己的死是有准备的。她站在那环顾了一下房间,不知从什么地方搜起,她断定这间屋里一定藏匿着什么秘密,也许魏小来会给她留下一封遣书之类的东西。陈娟突然狠狠地骂道,这个死东西,临走也不给我留几句话,太绝情了吧。
陈娟坐在魏小来睡过的床上,这张床也曾给她留下了很多甜蜜和羞涩。记得她和魏小来谈恋爱的时候,不知找到了一个什么合理借口,她不得不第一次在魏小来家过夜。那时的魏小来还像个害羞的小男孩儿,除了一刻不停地拉着她的手以外,只敢和她接吻,<此处删除56字>
夜深了,魏小来从陈娟的身边坐了起来,带着一种满足感走出了房间,他把自己的卧室让给她住,自己跑到了书房里睡。他不敢过早和陈娟发生性关系,他知道那是一种危险的关系。
陈娟却在半夜悄悄来到了书房,一下子钻进了魏小来的被窝,魏小来被这突降的桃花运撞晕了,一个活生生的大姑娘赤身裸体钻进了自己的被窝,真不可思议,他又惊又喜,紧紧地抱着陈娟睡在一起,那一夜魏小来很兴奋,他不停地吻着陈娟的嘴唇,两只手在陈娟发烫的身体上来回摸索着,那是他第一次抚mo女孩子的身体,他的手永远停在陈娟的肚子上,就不敢再往下摸了。陈娟的胆子可比魏小来大多了,不知是冲动还是yu望,她勇敢地躺在魏小来的怀里,还不停地问这问那,男人的身体对她来说也是一个谜,她看见魏小来渐渐膨胀的下体,小声说,没想到它能变得这么大。这是她们婚前唯一的一次同床共枕,那种甜蜜和快感也许胜过了新婚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