羲和十七年冬,皇城,晴。
昨日刚刚结束了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路面的积雪已经清扫干净,结冰路滑,连宫人都鲜少外出,这时一个女子正匆匆往建章宫的方向前行。
“挽歌,挽歌,你给本宫出来!”
建章宫的殿门被砸的嘭嘭作响,一声比一声急,很显然,砸门的人已经快失去耐性。
正待用脚踹的时候,殿门突然从里面打开,砸门的人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当时气急败坏道,“你个小贱蹄子,还想害死本宫不成?”
“舞夫人?”
挽歌疑惑的看向眼前的人,两个人说不上相识,不明白舞夫人何以动这么大的怒。
“你、你见了本宫竟然不行礼?你不过一个青楼女子而已,见了本宫凭什么不行礼?”
舞夫人气怒攻心,指向挽歌的手都气的颤抖。
她怎么说也是秘鲁国的妃子,竟然轮落到与云羲国一个妓子比拼舞艺,就是对她身份的侮辱。
只要除去挽歌,只要赢得这次比试,回国之后就算那些迂腐的朝臣阻止,她还怕不能取代王后的位置?对!除掉她!除掉挽歌!
想到此舞夫人眼神更是如涂了毒的冰刀,看的挽歌心下一跳,暗道不好。
回忆着其他宫人如何行礼,正待屈膝,舞夫人一把推开挽歌闯进殿内,看见桌子上未动的茶具,嘴角勾出一丝冷笑,随手拿起一只杯子在手上转了转。
“你这里的茶水能喝吗?你可知道刚刚在你这里喝了茶水的小三儿,她死了!挽歌姑娘!”
挽歌浑身一抖,“你胡说!壶中的茶我之前也喝过!”
“啪!”
舞夫人疾步上前,一巴掌扇在了挽歌的脸上,然后甩了甩手,骂道,“呸!小贱蹄子,和本宫说话也敢称‘我’?不给你点颜色看看,本宫看你永远长不了记性!”
脸上火辣辣的疼,面纱差点被舞夫人扇掉,挽歌捂着脸,一天被两次扇了巴掌,心里开始委屈,不明白究竟哪里得罪了舞夫人,被舞夫人如此欺凌。
“怎么?你还想哭?本宫劝你趁早收起你那狐媚样子,你害死了本宫的小三儿,以为出卖出卖色相就能逃脱了?不过也不是没有可能,都知道云羲皇帝后宫无妃,没有尝试过其他女人,万一就好你这口呢!”
看着挽歌的面纱,舞夫人只觉得碍眼,心里早就想拿掉了,“不然本宫行行好,先帮云羲皇帝验验货好了,青楼女子的贞洁估计是不能想了,本宫还是先看看脸好了。”
挽歌惊慌失措中,舞夫人以势不可挡之势伸手抓来,迅速生猛一点儿也不怕挽歌破了相,好在习舞之人身子灵活,几次挽歌都是险险躲过。
身体到底不如舞夫人,挽歌渐渐体力不支败下阵来,双手死死的捂住脸,在舞夫人强制压迫中苦苦挣扎。
双手已经被舞夫人的护甲抓出血,挽歌不知道还能挣扎多久,就在这时,殿外传来一声怒喝,“都给朕住手!”
秘鲁国来意不善,借着进贡的名义前来挑衅也就罢了,竟然带来了这样一个女人,把皇宫弄到乌烟瘴气,云慕之愤怒。
舞夫人反应也快,立刻停手,刚刚还是满脸怨毒,此刻已换上了声声悲泣,云慕之看了眼狼狈不堪的挽歌,走过去扶起,“谁能告诉朕发生了什么!”
“皇上,”舞夫人双眼含泪满脸痛苦,见到云慕之往地下一跪,哭诉“皇上,你一定要给舞儿做主啊!”
“做主?朕的皇宫都快变成舞夫人的了,舞夫人还用朕做什么主!”
云慕之余怒未消,勉强克制着。
刚到建章宫就看见舞夫人欺凌挽歌,就连他都舍不得欺负的人,竟然在他自己的地盘而且还是眼皮底下被舞夫人欺负了去。
话中的嘲讽之意明显,舞夫人自然能够听出,急忙落着泪辩解,“皇上恕罪,舞儿的小三儿死了,小三儿是舞儿的贴身侍婢,如今她却死了,是舞儿一时激动才在建章宫……求皇上为舞儿做主啊!”
“小三儿死了舞夫人若是不知找谁,尽管到含元殿找朕,为何在建章宫胡闹?怎么说舞夫人也是一国妃子,这样胡闹成何体统!”
云慕之见舞夫人哭哭啼啼只觉得烦躁,语气忍不住都严厉了几分,舞夫人却哭的变本加厉,若不是挽歌有云慕之扶着,舞夫人都要扑上去。
“是挽歌,就是挽歌!”舞夫人凄厉大叫,又突然放低了声音,似是不能承受,诉说着伤心事,“舞儿在御花园无意冒犯了挽歌姑娘,所以带了小三儿来建章宫道歉,挽歌姑娘的侍女给舞儿看茶,正巧小三儿渴了,舞儿怜惜小三儿就把茶赏了她,没想到刚刚回去不久,小三儿就,就死了……”
舞夫人一个眼神扫过去,挽歌吓的心惊胆战,想着舞夫人刚来时说过,小三儿是喝了建章宫的茶才死的,大声反驳,“我没有!”
“没有?”舞夫人冷笑,“没有?挽歌姑娘没有什么?本宫还什么都没有说挽歌姑娘就急忙否认,是不是太欲盖弥彰了些?”
“你之前说小三儿是喝了我宫殿的茶水……”
不给挽歌机会说完,舞夫人突然一阵歇斯底里,“啊!为什么?为什么?本宫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毒死本宫的小三儿?”
“我没有害她!”
在舞夫人的尖叫中,挽歌的一切辩驳都柔弱无力,舞夫人突然疯了一般冲到桌前,倒了一杯茶水,又回身一把抓住挽歌,云慕之一时大意竟让挽歌真的被舞夫人抓了过去。
舞夫人端着茶水一直往挽歌脸上凑,“你说你没毒死小三儿,那你把这茶水喝了,”见挽歌挣扎,舞夫人更激动,“你喝啊!你不是没下毒吗?你快喝了它!喝啊!”
“够了!”
云慕之爆喝,耐心都快用尽,一手拉过挽歌,一手打翻杯子,水杯落地,杯中水化成一摊白沫。
舞夫人见了笑的更是凄厉,伸手往地下一指,“没下毒?没下毒?那挽歌姑娘告诉本宫,这地上的茶水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