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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母亲(7)

“我叫小菡。”

“小菡你几岁?”

于是她举着她的两只小手,一只手伸出两个指头。

大家都笑起来了,于敏芝说道:

“就上学吗?怕太小一点,样子是聪明得很。”

“不要紧,横竖有伴,她表姊表哥都一同去,还不是去麻烦金先生么?这孩子记性还好,跟着她表姊认得几十个字了。”

“小菡,你会唱歌不会?”吴文英也赶在前面牵着她。

“我会。汤伯伯教我。教我唱‘红豆生南国’。”她张了两个大眼睛望了一忽儿,不知道映在她小眼里的是吴文英的年轻的美脸,还是另一张,睡在烟灯旁打皱的脸儿。她忽然又像醒了似的,特别高兴的飞似的跑到前面去,咿咿的唱着“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她那和尚领的夏布短褂,蓝布上挑了许多小白花的衣裤,在那活泼的四肢舞动上,更觉得她的天真的欢愉。吴文英的嫂嫂想道:“要是他看见了这孩子,一定喜欢得很的。”她的确希望有一个孩子,因为她丈夫是非常爱小孩的。

于三太太也喊人把珠儿和玉儿姐弟引来了。真是出色的三个漂亮孩子,楼梯坎子似的。穿一式一样的东洋花布操衣,一边有一个小口袋,一式的黑洋缎朝鞋,都有着他们母亲的明眸和小嘴,也都学会了他们父亲的轩然气概。小的两个还没有蓄头。珠儿已经把前面左右三个小发辫总归在后面,编成一个大辫垂在背心里。结辫的绳都是五颜六色的花线,四周都蓄得有一排刘海。虽说小小年纪,倒很懂得一点应酬,而且在丫头面前,也会摆出小姐的架子,迎春和小兰,有时也会被她打几下的。

她们混在人人中玩了一会,得了许多果子,得了许多赞美的话语,把于三太太乐得更笑了。后来才喊丫头们把她们引开去。小菡只想再多留一刻儿,也不准。小菡从小便同幺妈汤伯伯们玩惯了的,她常常喜欢听人人说话。妈不准她的时候,只消给一点脸色她看,她便懂得那意思,而且寂寞的伏在秋蝉的手膀上,随秋蝉把她带到什么地方。秋蝉是懂得她的,也最爱她,自从到武陵更觉得爱她,秋蝉拿两个大桃子给她,骗她说:

“前边有打鼓鼓的,我们前边去,我们摆家家年,看玉哥哥要偷我们洋囡囡了。……”小菡总有大半天不会做声,不吵也不笑。在这种时候,秋蝉就更爱她,常常索性两人躲在房里,不同那些孩子去玩,她为她讲点故事,她便靠在她身上静静的听,张着两个眼睛望着她,她一停了,她就要哼着说:“讲下去呀!以后呢,那个蠢小孩怎么样了?”

曼贞和于三太太留着她们吃了酒饭,才打发轿子送她们回去。过几天吴鼎光家里回请她们。金先生也请了曼贞,很愿同曼贞做一个朋友。连于敏芝也借她哥哥家请了一次客。又多认识了好些新朋友,都是预备进学堂的,全是将来的同学,多新鲜的一些名字!

武陵的夏天是不舒服的,可是今年倒也不觉得怎样热,因为总有新鲜的事忙着。来的客人没有一个不赞美于三太太贤惠能干,没有一个人不夸她美丽,于是她便更出落得美丽,和更做得贤惠了。曼贞虽不免要同许多人应酬着,可是也不忘她心里所收藏的茹苦的决心。每天清晨,便起来了,这时屋子里还没有一点声响,从窗子外边有一丝风吹来,还带一点点夜来露水的凉意。天上满映着红霞,预告着有一轮火似的红曰就要升起来了。冥冥的空中,无底的,像又有些什么东西的,使人望得有些虚浮的感觉,好像嫌自己笨大,又嫌自己矮小。檐边又张上一张新的蛛网了,这小东西真勤快,每天三喜都用竹竿子把它挑去,可是每天夜晚它总又重新布一面,那上面一定粘着好些小虫。卷帘的绳子上,也歇得有两个苍蝇。她不喊醒丫头们,在窗子边站了一忽儿便坐在桌边了。桌子当中安放着一个罗钿大镜盒,可是她却懒得梳妆,把它推到一边,而从屉子里拿出那本大帖来。砚池里装得有昨夜磨好的墨汁,于是她聚精会神的临着。她进步得很快,的确已经写得好多了。老妈子们这时大约起来了,有一些开门的声音,轻声在打扫。奶妈还抱着婴儿睡在侧床上。小菡已经在后房里叫秋蝉。这个孩子总不肯多睡,一早就叫了起来。曼贞也不理会这些,一口气写了三张九宫格,直到手腕有点酸痛,才丢开笔,于是秋蝉便带着小菡到前边屋里来。小菡一走进来便喊“妈”,她手里拿了几条沙仁糕,只穿一件旧汗衫,鞋头上包的半截白布,脏得很厉害了。于是她想着她的一些家产,乡里大约还可以找一点布替小菡做衣,但在武陵城里却只好买了新做。她又计算了一下,她自己得添两件新衣,新鞋,除了缴学费之外,总还得留一点钱买东西。秋蝉捧了洗脸水进来,秋蝉也没有带秋天的衣服来。她吩咐道:“你没有事的时候,照应一下小菡吧,你看她的鞋脏得那样了,也不替她换块布……”她一边便走到床后头,在一个小箱子里取出了一对金丝叠的钗头凤,这是她陪嫁的东西,她一共也只用过三四次。她想这个东西怕没有什么用处了。她把这一对东西交把了云卿。在这天晚上,云卿带回了五十串小钱给她,都是一式的李元亨布庄的票子,她有这些钱,又是高兴,又是难过。

写字的事还不很难,因为预备考,她又在家里学着做了两篇文章。她在父亲的书楼上找了几部《四书》,《史记》之类的东西,成天用心的读着。云卿替她找了几本时文。她一有不懂的地方,便翻《康熙字典》,或者问云卿。于三太太常常笑着同她说:“你不要变成书呆子了。”

更使她难过的,还是那一双脚,刚刚把脚布剪短,下地时多痛,包松了也痛。但是她总希望她的脚可以赶快大一点,便忍着。夜晚赤着脚只穿一双袜子睡,白天也只松松地包着五六尺布,有时痛得不敢下地,同刚刚裹脚时一样的疼。她怕到了学堂要走路,便总是站的时候多一些,屋前屋后转一趟。于三太太不十分同意,她同她说:

“像金先生,于敏芝那些脚到底难看。你看于敏芝,她一走路,老是翻开裙门,现在上海那些地方也许时兴大脚了,不过我们这里总还没有兴,我看要大还容易,假若后来又兴小,可就不容易了。你看吴鼎光太太也不放脚,她俏还俏,就是高了一点,皮色也差一点,你看呢?”

“不管时兴不时兴,脚总是大些的好。我在乡下看见一些乡下女人,山上也去得,水里也去得,同男子也差不多,我真羡慕。好看不好看,我也不管,只要能够走路,中一点用,就好了。”

“又不要你上山,又不要你下水,学堂里总还是读书,大家斯斯文文,脚放得好,也还罢了,要是茄子不像茄子,苦瓜不像苦瓜,到底不像样。珠儿这一双脚我就愁不知怎样才好,她爹总说不准包,要把她留学的,只是拦也不拦一下,明儿同男人们一个样也难看,我想再过两年怕也该包一点点了。”于三太太是有一双好脚,她无论如何舍不得放,她在这双脚上吃了许多苦,好容易才换得一些名誉,假若一下忽然都不要小脚了,她可有一点说不出的懊恼。

曼贞看得出她的许多不同意的地方,并不止在一双脚上,无论什么事,她们都有两个相对的意见。譬如曼贞以为于敏芝不愿意嫁人,愿意多读书,便很同情她,而于三太太却要常常讪笑她的样子,假如她没有她军官哥哥,便得不到一些恭维了。于三太太总要说一点吴鼎光妻子的坏话,说她是生意人出身。她又总说金先生并没有学问,她又总同三姑太太骂姨太太,而且自从她的婆婆死后,她的确常常都要打丫头,好几次丫头悄悄的跑到曼贞处诉苦,曼贞偶尔也替下人们说一两句好话,可是她知道她的话的力量,她心里虽说明白,口里也不说出,常常一到快要冲突的时候,她便说别的去了。

学校的考试过了。参加考试的人很少,因为大半都怕考,但是全通过了,都是师范生。只等到七月十五那天开学,二十上课。王宗仁早已预备好,要在这天大大热闹一下。

头一天于三太太便忙起,把几个小孩的衣服拿出来看了一看。珠儿是一身粉红花绸衫裤。玉儿两兄弟也是玉色亮纱长袍和团花黑纱坎肩。她自己找出一件女儿红的细葛衫,只镶了一道白缎子盘银边,翠玉钮子,找这件衣服,她费了一点心思,既要好看,又要不花梢。她连腊梅和迎春的衣服都想好了。这天又把大姑太太和三姑太太一同接了回来,预备第二天一块儿去。因为都要去看看这非常的典礼,真是希奇的事呢。

三姑太太是四十岁的人了,却是爱装扮的,也夹了一包第二天穿的衣裳回来。大姑太太已经不大考究这些,可是她的潇洒的风度,美的姿态,虽是在老年,也没有失去的。大家又讨论了一会。曼贞把她一件满天青的衫子修改好了,为小菡缝了一件实地纱的长袍,是她舅妈送她弟弟的,她正好做一件长袍。曼贞愿意她穿男孩子的衣服。小孩们都在院子里玩,迎春和珠儿时时说起明天的事,迎春说:

“大小姐,你猜,明天要走人家了,猜是哪一家?”

“我晓得。不要你问,你不配。”珠儿心里充满了高兴。

“太太要我去的。”

“呸,我不准你去!丫头不兴上学堂。”

“珠姐,妈妈说小菡去。”小菡小心的问着她表姐。

“是的,妈讲要我带你们三个。”珠儿又骄傲的望她们。

“我不要你带。小菡莫要她带。”玉儿不服的说。

“偏要带!”

“偏不要!”

于是吵嘴了。这时房子里也正热闹得很,大姑太太告诉她们,学堂的管理员,已经在前一天晚上到了。一块儿还来了好几个女教员,都是大脚的姑娘。听说王宗仁预备了十几桌酒,不知道明天闹一些什么花样。

第二天一清早便起身打扮了。很早的吃了早饭。一溜的坐了四顶轿子,一顶轿子里搭了一个小孩。大姑太太和曼贞在前边,三姑太太和于三太太在后边,秋蝉腊梅和迎春三个丫头和跟班三喜跟轿,一直出了于公馆的大门朝东走去,很近的转了两个弯,便到了。远远便看见一溜花墙。轿子刚抬进大门,便有几个兵勇在二门口喝着停轿。她们只好在院坝里走了出来,另一边也歇得有几顶空轿。二门口立了五六个兵,都穿着短褂,胸前和背后的衣上都钉有一个“勇”字。另外还有六七个人,跟班不像跟班,打手不像打手的,穿着紧身扎靠,也站在那里。她们一群从轿里走了出来,那兵却和气的说道:

“请进去。”

从二门里也闪出两个大脚麻阳婆,笑眯着说道:

“奶奶小姐们都请进来!”

小孩都紧贴着大人身边,丫头紧跟在后边,一行走进去了。三喜不准进去,他踅到隔壁去了。那里有一个小院子是住着男教员们的。

再转过一扇屏门,里面便热闹极了,已经挤了一屋子女人,大半都是大户人家打扮,有漂亮的,也有不漂亮的,三三两两的坐着,都在讲一些什么。

从旁边一个小天井的房子里,转出了金先生,她忙着跑来招呼道:

“啊哟!怎么才来!快请到我的房子里去坐!”

她在前边引着,引到大厅侧首的一间小房里。大厅上已经挂了一些“八仙过海”的红缎子绣花横幛,上面挂了四盏大宫灯。厅当中摆了一张大八仙桌,桌上铺了红桌面,和绣花桌围。一大炉檀香已经是香烟袅袅,一对大烛和长命香都还用红纸封着。正面端端正正挂了一幅孔子画像,并且贴了一张红纸,写着“至圣先师孔子神位”。大厅上面还挂了一块黑底金字匾额是武陵知县写的“女师坤范”四个字。两壁挂了几幅对联,都是武陵城里的名人送的。茶几椅子上也是一式绣花帔峪,上首靠壁处一顺水的安放了几张椅子。桌子旁边还放了一张不知叫什么名字的东西,跟着这个东西侧边,也一顺水的安放了几张椅子。好些女人都在这里徘徊张望着。大厅后边还有好些房子,也有许多人在那里。金先生指点着说:

“那就是课堂,明日五姐上课就在那里。那边还有大操坪,大饭堂,等下我同你们去看吧,还预备得有酒,王宗仁先生说一定要留你们几位吃了酒去。”

“我们不是女学生,跟着来观望的,也有酒吃么?”于三太太笑着说。

“怎么没有,凡是学生的家属亲眷都留吃酒。”

“大约有多少学生?”曼贞也问道。

“大约有三四十人,听说上边几县里都要派学生来,要是真的,那人就会多了。幼稚生更多一点,光报名的也有四五十了。”

她们一边在这里说话,一边陆续又到了好多人。大厅上的大钟一敲过了十点,便有一个麻阳婆拿了一个大铜铃用力四处的摇响。金先生赶忙说道:

“五姐,要行礼了。你跟我来吧,你们几位就请站在这里看看。几个小孩来不来呢?”

另外有几位大脚的女先生也走了出来四处忙乱着。

散在学堂里的人,都不知是怎么一回事,都朝大厅上挤了来看。

“是本校的学生就请来站队,是参观的客人,就请站在外边。”

学生们,不知怎样才叫站队,都局促的站在厅子中互相望着笑。看的人又挤到前边来了。

“金先生,请你拉拉她们,告她们成单行站,我说话怕她们不懂。”一位年轻的十八九岁的女体操教员,望着这群小脚学生发急。学生们都望着她的奇怪装束:她的脚几乎同男人们差不多大,她的衣服窄小,她的头发向上梳的,不像道士,又不像古装。她说一口又快又尖的省城话。懂得她的话的人,的确很少。

金先生望了一会,又同她商量了一忽儿,才邀了另外两位女教员帮忙,一个一个的拉,才把学生们排成四行的向上站好。

曼贞找着了于敏芝她们,先前她们到后边玩去了。她们几个人站在一块儿。

大约也有十几个幼稚生,她们排了两排,站在师范生前边。

看的人比学生多一两倍,都挤在厅子两边,金先生们再三的请她们不要笑,不要讲话。

这时又走来一位四十来岁的女先生,高高的梳一个圓髻,很有点威严的走到学生们的前面,学生们都望着她,不敢做声,可是她却和气的说道:

“请不要说话,不要笑,等下知县宫,堂长都要过来,还有好些男宾,跟着我做好了。”她又请了几位女宾坐在女宾席上,可是大半的太太们都笑着不肯来。她是这学校的管理员,姓褚,已经在省城做过一年的教员。

麻阳婆又举起铜铃来来去去的摇,大家心里又觉得好笑起来。

只听到一阵脚步声,屏门口转出一群人来。一些小姐太太们都羞着把脸低了下去。

知县官走在最前面,穿着黼服,带着水晶顶,是一个五十来岁的人了。堂长王宗仁走在第二,他不过三十上下的年纪,圆圆的脸上堆着一团笑,他这天穿一件白实地纱长袍,玄色马甲,钩云玄色缎鞋,帽子上有颗小小的珊瑚顶子。走在他后边的是几个中年绅士,和于云卿一般年轻的他的朋友们,还有两个老教员,几个职员。这一群人脚步杂沓的,其实是谨慎的走到了这礼堂。

站在远处的女宾中,有人悄悄的评论着知县官和堂长。

这时在男宾中走上来两个唱礼的。像人家做喜事一样,也有奏乐,却是那位体操教员,走到那桌边的不知叫什么的东西旁边,坐了下来按着,从那里发出一些听不懂的音乐。奏完了乐,便由知县官,堂长,管理员们带着这起小脚的女人在那三合土上面,一起一落的磕着头,算是谒圣。好容易才磕完,真是吃了很大的苦,却又得站得端端正正给知县官,给堂长,给管理员,给教员,甚至给来宾都要行礼。而且,知县官又训话了,咭咭呱呱,不知道说些什么,他原来是宝庆人。而堂长也训话了。来宾也来演说。有几个女学生几乎忍不住脚痛要哭了。大半心里都焦急起来,只想走开去坐坐,又怕动得,小孩子们就真的有几个走开来找妈了。好容易这典礼算完了场,乐声送着男宾们出去,而这些学生便像被赦的囚徒一般,快乐的,匆忙的跑着。不相识的人也会走来问你道:“你不觉得痛吗?真要命!”

曼贞她们赶忙朝金先生房中涌去,于三太太们赶忙嚷道:

“快坐下来吧!我真替你们急死了,为什么他们连凳子也不替你们放?”

“真快站死了,长这么大了,一生还没有吃过这样苦……”于敏芝拉开裙门便朝床上坐去。

“不要紧,明儿上课就该学生坐,先生站了。五姐,你来这里,我不大累。”吴文英走到了椅边又让开了。

有些不认识的人也挤了进来看她们。于三太太说道:

“五姑妈!你们家里还有人在这里,你知道么?”

“没有的话,我不信。”

“真的,刚才一个老妈子在这里说的,她认得你,她说在你们三爷爷家看见过你一面。她说她们奶奶想同你打招呼,怕你不认得。她说是哪一房我就忘记了。你不信,也许她还会来找你。”三姑太太也证实了,加上这样说。

“也许,只是我们家的人太多了,我不认得的多得很,也弄不清房数,怕也不怎样亲了。几房亲的,都住在乡下,不会来武陵的。纵是来,总也得来我们家走走,是不是?”

“总是这样的,同姓的人讲起来总是一家,譬如敏芝小姐还不是同我们一个姓,说是一家又不是,追到老祖宗去,还不是一家。”于三太太说得大家都笑了。

正说着,金先生进来了,她时时用手绢揩额上的汗,一边进来,一边说道:

“真怠慢得很,没有陪,大家再坐一刻儿吧,马上吃酒了,大嫂子帮着留一留三舅妈,和三姨妈。五姐,你们几位当然都是主人了,你就不客气,只是我想请你们几位到褚先生房里去坐坐,她来在武陵是客,又没有亲戚走动,她也是大户人家出身,去见见好不好?”

“好,当然好,就怕不会同先生们谈话……”

“好,你不要管我们,我们还要玩一会儿,看看你们学堂。酒就不吃,丫头孩子一大群,不像样得很,又不是逃荒,大姑妈,是不是?我们去看看后边吧,不知道这几个小东西玩到什么地方去了,该会有人跟着。”于三太太抢在头里走了出去。

曼贞几人便跟着金先生走到对面一间房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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