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道里安静异常,除了施洛两人的脚步声和衣服摩擦的声音,再也听不到其他。也不知走了多久,暗道到了尽头,竟然是一扇带着匙孔石门。
洛然怔然:“这不会是张嫣的诡计吧。”
施明珏摇摇头,“应该不会,这地方积灰很厚,且很久没有人行走过的痕迹,道路两边修了两道凹槽放置驱虫的药物,说明建暗道的人对这地方的环境要求十分严格,若非荒废,恐怕暗道的主人不会眼看着这暗道变得如此脏乱。”
洛然此时没什么主意,全凭了施明珏的意思,慌了神的点了点头,看着施明珏走过去,拿了火折子凑到石门前细细的研究。
许是在黑暗中越发敏感,洛然对周围的细小声音听的格外真切,她隐约听到细小的机关发动的声音,随即本能的拉着施明珏的衣摆,把他拽到了地上,与此同时一支袖箭“咄”的射到了石门上,就在方才施明珏所站的位置。
洛然的双手后怕的出了一阵冷汗。
“多谢。”施明珏低声道。
洛然摇了摇头,却已无力再说一句话。
许是累了,也吓着了,两个人坐在地上,静静的靠了一会儿,才又站起来,再次勘察了一下面前的这道门。这一次施明珏要小心的多,先伏在地上,确保地下没有引发机关的机簧才又站了起来,从怀里掏出一根铁丝插入石门上的匙孔,一阵悉索声后,石门被打了开来。
石门被打开的一瞬,施明珏低吼了一声“趴下”,还未待洛然回过神来,她便被施明珏一把按在身下,袖箭从他们的头顶上呼啸而过,有一支正巧擦断了施明珏束头的带子,头发散到了洛然的脸上,一阵鼻痒。
施明珏身体温热而宽厚,压在人身上虽有些沉重,但也格外多了一种安全感,让人觉得踏实。黑暗里,火折子掉落在一旁,洛然看不清施明珏的脸,唯独那双眼眸,星子一般的在黑暗里隐隐发着亮光。脸被烧得通红,连心脏都跳的越发快了起来,洛然有些不知所措的盯着施明珏的眼睛,突然觉得心里格外难受。
待袖箭终于射完,洛然和施明珏才再次站了起来,施明珏当先一步上去查看,确定了里面再也没有机关以后才示意洛然入内。
看着施明珏的背影,洛然陷入了一种略微茫然的态度,这是所谓喜欢吗?她也不知道,说不准这只不过是身在异乡,孤独无助的胡思乱想罢了,洛然这样安慰自己,毕竟,施明珏是唯一一个对自己照顾有佳,又没有太多阴险目的的人。两个人是摆好了条件的合作,并非利用与被利用的关系,定然是因此造成的错觉吧,洛然这样安慰自己。
施明珏自然没法理解洛然此时的复杂心境,石门的后面是一间很大的石室,修葺的要比外面的暗道整齐的多,有很明显的人工仔细雕凿的痕迹。
施明珏在石室的四周摸到了油灯,于是用手里的火折子点燃了,总算比方才的昏暗感觉要好的多。
这是一间四四方方的石室,一张方桌上摆了一道几案,上面放着一个锦盒,样式普通,看不出有什么特别之处来。
洛然皱了皱眉,对那个狭长的盒子并不感冒,只是拉了施明珏一起去看墙上的挂着的画像。竟是那张在月光下会显露出来的画像的原版。
“天啊!”洛然惊呼了出声,此时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当初在院子里看那副画像会觉得那般眼熟了,这画正是当初她和苏青一起在游轮上偷走的苏青他父亲临死前唯一珍藏的妻子画啊,除了诗文不同以外其他的地方都是一模一样。
这代表了什么?
难道苏青的母亲便是穿越前的君折柳?
洛然突地想起当初苏青得知楚空尘的母亲便是君折柳时恍惚的模样,却原来他早就知道了吗?君折柳是他母亲的事情。
不对,若是如此,那苏青又是怎么知道的?
难道在大内深宫之中,还有一幅君折柳的画像?
若有机会,定然要去找苏青问一下的。
“这就是那个月光美人的原版啊,倒是比月光下看得清楚,可惜少了点朦胧美。”施明珏嗤嗤的笑着,似乎并不在乎这幅画,“你不打开看看那盒子里的是什么?”
洛然摇摇头,“对我来说,这幅画可比那盒子重要多了。”她说着走上前去,先把君折柳的画摘了下来,却不想那幅画的后面竟然有字:勿开锦盒,交予天枢星即可,否则必降灾祸。
简单明了的简体字,看得施明珏微微有些纳闷。“这是什么意思?”
“让我们不要打开锦盒,把锦盒交给七星里的天枢星,否则会有事情发生。”洛然解释清楚,犹豫了一下,还是抱住了锦盒,“走吧,”想来这临霜宫里的秘密应该就是这个石室了,辛嬷嬷投井恐怕是想到这里来吧,却不知因了什么缘故,未能到达,反倒成了一条蛇的寄主。
这样想着,洛然又有些怅然,虽说这辛嬷嬷并不讨人喜欢,但是却是忠义之士。不该遭此厄运的。
石室里确实没有出去的机关,两个人没有办法,只得原路返回,却又有些哑然,这井壁上长满苔藓,滑不留手。而施明珏跳下来时,是正巧找到了一个未长苔藓的地方,才勉强撑住,可如今要上去,却是找不到任何落脚的地方,纵使他轻功再超然也是无用的。
“竟反而被困在里面了,真是……”施明珏喃喃道,不由得失笑了一声。
洛然跟在他身后,手里还捧着那个锦盒,也是不知如何是好。
施明珏认命的叹了口气,站在暗道入口,施展轻功向上一跃,却终究失了借力的点,又落了下来。
洛然抿着嘴,仔细瞧着施明珏的身形,说道:“若是你方才有一个着力点是不是就可以上去了。”
施明珏点头,“但是上面的毒烟到底散了没有,我也不知道,还有那个张嫣此时又在哪里,说白了,上去了,可能比下面更不安全。”
洛然无奈,“可是也不能困死在这里,若是明天月华宫的人发现我不见了恐怕这个谋逆窜逃的罪名我就坐实了。”
施明珏自然也知道这个问题,皱紧了眉,这进退两难的局面是两个人一开始没有想到的。
“若是你在半空中只能借力于一个非常脆弱的东西,不知道能不能上去。”洛然问道。
“什么意思?”施明珏一挑眉,随即看了一眼洛然手里的锦盒,了然一笑,“这个恐怕需要配合才行,你先扔扔看,我帮你接着。”
洛然见施明珏眼里露出喜色,知道这方案竟然行得通,也是高兴,两个人在暗道的洞口试验了几次,洛然扔,施明珏接住,最终敲定了方案以及角度的问题。
随即,施明珏休息了一下,便再次提气,施展轻功跃向井口,眼看便要力竭的时候,洛然伸手抛出锦盒,施明珏的脚尖在那锦盒上一点,身形一动,再次向上跃了几寸,正巧用手攀住了井沿。
那锦盒被施明珏一踢,转了方向,径直冲回洛然怀里,力道大的让她忍不住咳了一声。
施明珏回到井上,发现毒烟已经散去,于是拿出那件方才从暗道口重新捡起的染了血的外袍,撕成一条一条,打上死结,做成一条绳子扔下井来,洛然把绳子绑在身上,便被施明珏从井里拉了上去。
“好浓的血腥味。”洛然重新回到井上,不禁皱紧了眉头。
“那个张嫣……恐怕练功走火入魔了……”施明珏突然说了一句似乎与之前不相干的话,却让洛然心中一凛,走火入魔,会不会神智混乱,袭击他人?这血腥味又是怎么来的?再想到辛嬷嬷体内那奇怪的蛇,更是觉得多了几分诡异。
“虽说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咱们还是进屋里瞧瞧吧。”洛然见天色还未亮,便提议道。
施明珏似乎也正有此意,随即点了点头,两个人进了临霜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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