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3182600000004

第4章

?第4章

“救命啊!救——命!救——命!”水——冰冷的水激起了全部的恐惧,颜笑狂乱得手脚并用,拼命地扑腾着。

“你鬼叫个什么?”湿发一绺一绺的,粘在欧阳怿的脸颊上。

“我们快要被淹死了!你知不知道?笨蛋!”他用力晃着欧阳怿的头。

“是吗?”他的另一只巨爪将他的手抓住。

另一只?另一只?!对了,他还有一只手还正环住他的腰。最重要的是,他们俩都没有沉下去。咦?

“你会踩水?”就冲他没有“落水撒手”这一点,呵呵,他颜笑欠他一个人情!

“倒是你,”他笑,“一点水性也没有。奇怪,南方人不会游泳。”

“不会水性那又怎样?干卿甚事?”劫后余生的颜笑利落地耍起了嘴皮子。

“干卿甚事?”他玩味地浅笑,“那好,我松手,如何?”

“你敢?!”

“为何不敢?”他反问,开心地松了手。

天老爷!不是吧?

颜笑哀呼一声。便感觉到刺骨的水冲向耳朵,鼻子,嘴巴,眼睛,胸口漾着无尽的压抑,几乎是下意识地,他紧紧地如只八爪章鱼似的搂住了自己欲害不成反受其害的欧阳怿。

“怎样?感觉如何?爽吧?”气人的调笑响在耳畔。

“爽你的头!”紧贴着欧阳怿的脑袋,将下巴搁在他肩上,然后死命地搂住他,颜笑大口地喘着气,再也不肯撒手。

“死鸭子嘴硬!”欧阳怿惩罚性地拉拉他的头发,“你轻点!松松手!我快要被你勒死了。”

“我不!偏不!”他更加紧地缩进他的怀中,将全部的重量交付他。

“你——哎——”欧阳怿哭笑不得的,“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你的人都死光了吗?”颜笑这会儿愈发觉得周身的冰冷。

“此话怎讲?”欧阳小子居然之乎者也起来了,吃错药了?!

“为什么没人来打捞我们?”颜笑勇敢地支起头与他对视,“我快冻死了!”

他笑得奸诈,“如果你答应来替我做事,我就叫人来救我们,否则,咱们就这么干耗着吧。呵呵!”

“你,你,你真是个——”他真是坏得太彻底了,让颜笑居然找不出合适的词来形容他!

“要不你来叫人,方才你叫救命不是叫得挺响得嘛?啊?”他居然颇有闲情逸致调侃颜笑。

天不灵,地不灵,两人掉在了背着货场的一面,货船挡住了岸上忙碌的众人的视线,呜呜!好惨!

“干吗哭丧着脸?”他笑得也挺硬的,毕竟水的温度很底,“瞧你冻的,痛痛快快地点个头吧,一切不都结了吗?”

“小人!”挥舞的拳头只在他的脸前象征性地挥舞了几下,人在河水中不得不低头,“你死了那条心吧!”

“哎,真是颠倒黑白呀!”他故作可怜地叹气,“分明是你把我推下水的!我好心救你,怎么你倒反咬我一口?”

“欧阳怿!”颜笑开始了解被人戏耍的感受了,他发誓再也不戏弄李格飞了——前提条件是现在他可以顺顺当当地脱离苦海。

“再说了,天下没有不要钱的午餐,我救了你,你怎么说也得回报一下吧?”

“回报!简单!”颜笑使劲抱了他一下,“‘回抱’好了!”

欧阳怿大笑,浑厚的笑声自胸膛里震出,颜笑清楚地知道他的笑声有别于李格飞与自己的。他开始后悔自己所有有欠思考的鲁莽举止了,然而他什么也没做。只是也只能静静地搂住他,原来使劲的胳膊松了力气,软软地圈在他的脖子上。一颗心突突地狂跳起来,口干舌燥的,好像做了什么亏心事,四肢发软。

欧阳怿将他的头托高,在他神志不清时,轻轻地替他理理头发,然后笑着叹了口气,“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呢?”

这样的无奈与容忍太暧昧了——他,他一直都用这一招来对付别人的吗?还是,自己是个特例?颜笑暗忖。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他恍恍惚惚地抬头。

甲板上,欧阳旭的脸变了形,“你们怎么跑到水里去的?”

一枝粗竹子伸了过来,欧阳怿把他夹在腋下,握住竹子借了把力,“蹬蹬蹬”跃上了甲板。

“好了,你们快出去吧。”颜笑已经迫不及待地要冲进冒着热气的澡桶了。

“你们都下去吧。”欧阳怿挥手。

房间里就剩下了他与欧阳兄弟三人。他们想干什么?颜笑望向欧阳怿。

但见欧阳怿笑着进了澡桶,“舒服呀!”然后才慢条斯理地从桶里往外扔湿衣服。

哦?“你先洗了?那我洗什么?”他傻傻地发问。

“一起来吧!”欧阳怿爽朗地大笑,“大老爷们的,扭扭捏捏干吗?旭,把他扔进来!”

“不行!”哎呀喂!一个比颜笑的声音还高的嗓门在叫!

欧阳旭铁青着脸把他抡上肩。不会吧?他不顾形象地狂扭,欧阳旭的肩好硬,顶得他的胃疼得不行,“欧阳旭!你不是说‘不行’的吗?你这个言而无信的小人!奸诈小人!”脑袋飞速转动,是不是他的‘不行’就是通常意义上的‘行’?要是那样的话,那他颜笑不是要惨翻了?

天旋地转之后,他并没有落进澡桶里。只听得身下的欧阳旭大声地吩咐着:“去账房摆桶热水,再找套我的干净衣服来。”

不一会儿,澡桶来了,欧阳旭脱去颜笑的鞋子。

“别动!”颜笑放声尖叫,下一秒钟却就被安置在温暖的热水中。天哪,好幸福!

“听说你找我?”欧阳旭问。

“是呀,从你家找到这里!”嘴里哼哼着。

“有事?”隐着蒸腾的热气,欧阳旭深不可测的眸子里似乎闪动着奇特的笑意。

“是——可要谈也得等我洗完了澡呀!”颜笑早就想脱去绷在身上的湿衣服了。

“干衣服在桌子上,你多泡一会儿,免得受了风寒,”欧阳旭好像在刻意地克制什么似的,“我在外边把着门,不会有人进来的。”

“你——”颜笑僵住了。

“下次小心点。”他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把门去了。

欧阳旭他,是不是知道什么了?

颜笑略低头,扒掉湿漉漉的外套,不意间瞧见了脖子上黑乎乎的石头。若果真是他的父母留下来的,那么他们想必也不是什么大富大贵吧。真正的富贵人家的信物起码要像湘玉与欧阳旭的白玉一般无瑕。

而他,还是愿意称呼这块刻着似乎是字符的石头为黑玉。

指尖触到了胸口束着的一圈又一圈的白布,容不得他颜笑再感伤,鼻子一阵发痒,他张大了嘴,打了个老大的喷嚏。

一口气吞掉碗里苦不堪言的药汁,再飞速地抓起****漱口。

暮风凉凉地说道:“这就对了,喝药时拿出你喝酒的气概来便成了。”

“别挖苦我了,”颜笑有气没力地,“总而言之一句话,欧阳怿会在七天后迎娶湘玉。”

暮风不再笑,“你的打算呢?”

“迅速地、悄悄地把所有分号里的现钱聚起来再赶快转移,或藏或埋,有机会的话,我们就跑。”“啊?”暮风吓了一跳。

“我考虑过你说的话了。一来我要学着自己来承担责任;二来我不愿再在这儿呆下去了,那会抹杀我所有的能力的,譬如你说的爱的能力;三来,对于那些尔虞我诈,我已经受够了……”

暮风冷然地打断他,“其实你说的这些理由都称不上理由。我知道的。但是——”她接着说,“我会照你说的办的,咱们继续相依为命。只是我害怕,会不会,有一天你把我也卖了。”

“风子,你听我说!”颜笑急急地撂下茶杯站起身,“嫁嫣然嫁湘玉都是为了她们好,难道你真的要我娶了她俩?我这样做无非是想替她们找个好归宿。”

“你想的是什么我还不清楚,只是歪打正着的结局对她们而言也不算坏事。”暮风蹙眉,“如果欧阳怿发现湘玉并非完璧之身,那就遭了!”

“我正等着他来收老头子留下来的空壳子呢,至于湘玉,她就自求多福吧。”他安抚地按按暮风的肩,“你放心,撒谎是人的天性,而且男人都好面子,欧阳怿应当不会难为她的。”

“有件事要告诉你,”暮风犹豫着开了口,“昨晚,范衍文安置在城郊别馆的前妻,不对,也不算妻,反正是没拜过堂的那个女人,她——”

“说重点!”

“失踪了。”

“那又如何?”看见暮风严肃的脸庞,他的心跳开始加速,“总不见得和述非有关吧?”

“有这个可能。”暮风点头,“而且,他昨日还到账房取走了五万两银子,说是作回去的路资用。”“而你以为,他最有可能在附近租间农舍藏起来以牵制七月?”在暮风的点头下,颜笑继续推测,“难道是他和七月谈崩了?”

“据说范衍文十分钟爱这名女子,并且随着这女子失踪的还有一直不被范夫人承认的一个男孩。”暮风轻轻摇头,“我想文述非可能是想帮助七月。”

“用这么笨的法子。”颜笑叹气,“他怎么会使出这么笨的法子?他的药王庄还等着他呢,难道他真的什么都不顾了?”

“在金钱,名望的顶峰,人是极易疯狂的,”暮风望向颜笑,“他已经失去理智了,他已经做出疯事了。”

“你——”颜笑悚然,“你也知道了?”

“亲眼见到的,”暮风揪着脸,“我本可以阻止他的,但是我没有,我就在暗处眼睁睁地看着他把药强行喂进老爷嘴里。”

“别说了!”颜笑心乱如麻,他实在理不清这是一种什么情绪,他在安慰暮风,也是在安慰自己,“逝者已矣,算了吧。”

“而且,摆在我们面前的是乱成一团的杂线。办完两场婚事,我们就走吧,去过平静平凡的日子。”

原来,世上没有好人。连外表冷冽内心善良的暮风都会很都会间接杀人。颜笑轻轻叹了口气,感觉有一个不知名的世界在眼前幻生幻灭。

湘玉惨白着脸,即便她的两腮上了胭脂,可她的脸色还是那么的惨白。也许,惨白的是她的精神吧。

尽管她在颜笑身边呆了五年,尽管她的命是颜笑救回来的,可是下意识地,颜笑并不爱亲近她。因为他觉得她的身上沾满了老头子的阴沉与冰冷,不像嫣然,尽管伤心尽管羸弱,可她只那么微微一笑,就让颜笑感到万般温暖。好似寒冬里的一抹阳光,细腻清新让人回味无穷。

只是,嫣然的温柔再也不属于他了,三天前在他的安排之下顺利地嫁给了展望溪。只是不知道,安全可靠重情守义的展望溪是否可以化去她那天涯无依的寂寞之感。

“颜笑,告诉我你后悔了。”湘玉木然地冷道。铜镜重,她的脸扭曲而古怪。

“你们先退下去。”颜笑颇为尴尬地支开佣人,回头不意间看见了铜镜里自己与她的影像叠在一起。

“你后悔吗?”空洞,僵硬的嗓音。

“我该后悔吗?”小心翼翼地拿捏着说话的分寸,明天他就要和暮风开路了,可不要在这关键的时刻惹出什么纰漏才好。

“你终究还是不肯。”多么耳熟的话语,颜笑清楚地记得嫣然也曾这么说过,“你连欺骗也不肯吗?你就不能假装一下后悔吗?”

“湘玉,”颜笑不知用怎样的表情才恰当,手足无措地,“这些天,想必你早就准备好了吧,到时候,多委曲求全一点。欧阳怿应当不会为难你的。”

她没有哭泣,也并不无助,而是——而是一种深深的绝望。她浑身上下都透露出一股绝望而疲惫的气息。

这是颜笑第二次面对这样的场景了,他有预感,如果一旦沾染上****,他会遭报应的,一定会的!

“你会后悔的,”她机械地重复着,“你会后悔的,我一定会让你后悔的!我要让你记住我,就像我忘不了你那样。”

颜笑已经后悔了,但,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过了今夜,明早他一定要跑。这里,已经没有什么可眷恋的了。

真的吗?心里一个小小的声音在发问。

“欧阳怿来了。”暮风跑进来,“湘玉,你还没打扮好?快,快,快来人,帮忙!”

丫环,婆子们拥了进来,暮风扯住颜笑,笑得很羞涩,“湘玉的衣服好漂亮,等我们找到地方安顿下来,我也要照着做一件。这些老气横秋的男装我都穿够了。”突然觉出颜笑的异状,暮风愣住了,“你怎么了?”

“风子,我很乱,很难过。”他有点茫然地看着她。

她很是可爱地笑道:“前途是光明的,一切都会过去的,明天,咱们就自由了!”

“是吗?”颜笑苦笑,心灵的枷锁还要背多久?尽管他视女人为玩物为工具,可他怎么也忘不了嫣然的哀绝与湘玉的责难。

“等安顿好了,就偷偷去看大小姐吧。”暮风兴致高昂。

“再说吧。”

“对了,赶快去前厅,欧阳怿还等着呢!”暮风拉起他撒腿便跑,可是这一刻,颜笑只觉得自己好累好累。

远远地就看见了红布红光包围着的欧阳怿。

即便与他的接触不多,也即便他是这般的惹人厌烦,可不知怎的颜笑就觉出了他的意气风发,孤绝,冷傲与悲怆。

是他颜笑的脑子出了问题吗?还是他神志不清,不可能的呀!他怎么会对这个欧阳怿有这么多的感觉?怎么会的呢?一步一步地向他迈近,一步一步地感到了他的疏离。

尽管他的笑容满面,尽管他神采奕奕,可颜笑就是看出了他的疏离。倏地,一种莫名所以的痛楚——细细的痛楚在胸口尖锐地溢出。二十二年来,始终死寂如灰般的灵魂,却在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疼痛中猛然惊醒。

“怎么了你?”暮风一个翻身挡住了多事人的目光。

“没事,我没事。”颜笑低头将泪拭在暮风的襟口处,小心地汲取片刻的温暖。他真的没事!嫁掉了湘玉,明日他就是无所牵绊的颜笑了。

“颜小子——”不明飞行物迎面扑来。

暮风带住他闪身,飞行物扑在了门框上。

“呃——哎呀!”李格飞痛呼,痛呼之后迅速连滚带爬地揪住欧阳怿,定睛一瞧又是一阵狂叫:“怎么是你?展望溪人呢?”

“在他家。”颜笑笑道,“嫣然也在那儿。”

“什么?”李格飞怒不可遏,“他把嫣然抢走了?”

“三天前展望溪名正言顺地从我这儿娶走了嫣然,而你的昏迷三天就是因为——”轻咳一声,“令尊大人不愿见你丢人现眼地惹是生非,所以我就送了点补品请他带你收下。”呵呵,颜笑扯嘴,暗想还是恶习难改地喜欢欺负李格飞,哈哈!

“你们合伙迷昏了我?”这厮倒也不笨,“我看见好多人都往这边涌,还以为今天是嫣然出嫁的日子。呜呜,我一睡醒就跑来了,呜呜……”

“喂,你别哭呀!多不吉利!”暮风翻了翻白眼。

“不行,我要去找姓展的算账!”李格飞屁颠屁颠地往外跑。

“等一下”颜笑挡住他,却险些给他撞死,“人家新婚燕尔的,你跑进去掺和个什么劲儿?多丢人!再说了,你打得过展望溪吗?”

“男子汉大丈夫,还、还打不过他吗?笑话!”李格飞摆出一个当街立刀的无赖架势。

“我呸!还男子汉大豆腐呢!”暮风是少见的伶牙俐齿,“要去展家,先过我这关。过不了这关,你也就别去展家了。不然你可就不止躺三天了,三十天也爬不下床!”

李格飞仍旧犹豫。欧阳怿面无表情地说道:“展公子可比暮兄弟壮实多了。李兄,你既有打虎的气概,何不小试身手?”

“也罢!”李格飞活动活动胳臂腿,理理头巾,“小心了!”

暮风含着笑,使了巧劲化解了李格飞的蛮力,再顺势往上一抡。但见那李格飞在空中平转了三圈,暮风一松手轻而易举地就把他扔在椅子上。

呵呵!好精彩!

“技、技不如人!”李格飞昏呼呼地感叹着,“败兵之将就不言那个什么勇了!”他的跟班们连忙搀着他打道回府了。

鞭炮声及时地化解了所有的尴尬。

贺喜祝福声不绝于耳。

握住湘玉艳红的袖子,交付欧阳怿。这个动作颜笑并不陌生,似乎他一直在给予,给予,再给予。

欧阳怿接了过去。他们的红艳连成了一片,世界在眼前模糊起来。

在颜笑认为,人生,爱与不爱都是一阵烟,一场梦。到头来什么都捉不住,留不住,什么都是空的。这些年来,他所有的抗争与努力经营似乎都是无用的,冥冥之中的神灵操纵着命运之线,将他抛入一个又一个的急流之中,让他随波逐流,迷失自己。

这一次,他是真的不愿再苟延残喘不愿再茫然了,他要成为一个自由自在的人。

变了吗?他改变了吗?就算是变了,也绝不是突变。也许他一直在渴望改变,只是一直都不敢,而命运给了他一个可以转变的契机。

隐约中,他看见了欧阳怿那冷漠而邪气的坏笑。

他回以微微的一笑,不知怎地,就好似嫣然那哀怨的浅笑。

暮风于一旁说着:“我请了好多人去欧阳怿那儿闹酒,管保他醉得不行,等他睡足了,天也亮了,咱们就算过了一关,然后,哈哈,等他发现了湘玉的事,我们早就跑了!”

心里忐忑不安地,他握紧暮风的手,“要不,现在就动身吧。”

“现在?”暮风夸张地张大嘴,看样子心情真不错,“天都黑了,城门肯定关了!”

“是吗?”可他还是觉得不踏实,“那明天我们早早就跑!”

“知道啦——”暮风大笑,“平日里你都是气定神闲的,怎么这会儿反倒不如我镇定?”

“我就是有种不好的直觉。”

“是你自己想多了!走!”暮风拉着他跑,“我请人做了好多漂亮的衣服哩!”

“是吗?”他试着放松。

“到我房里来,咱们一边吃晚饭一边看衣服!”暮风的笑声很是甜美,“里里外外的我做了两套呢!可好看了!”

明月皎洁。颜笑的心也跟着寒冷而抽搐,但愿,但愿神明保佑!保佑他平安地过了今晚!要让他过了这一劫,他一定捐好多银子给他们重塑金身!

咳!他又瞎表态了!烦哪——

夜幕中的苍穹,星光灿烂。满天繁星默默不语,神秘地俯视着这片大地。

暮风欢天喜地地试穿另一套衣服去了,而颜笑则徘徊于庭院之中。

欧阳怿怎样了?现在,是不是已经被灌醉了。

马蹄声?还有门卫的呼叫?!

“欧阳公子,您不能就这么进去!”暮风送来了这么一句。

他看见了,看见欧阳怿正骑着一匹通体雪白的高头大马向自己冲来。暴戾与飒爽奇异地融在他的身子里,颜笑突然有了一种惊惧。

那种无助的惊惧,一直渗进骨髓中,渗进他的每一寸肌肤,他只能强支着躯壳和精神挺下去。迟早要面对的,不是吗?不是吗?

可他的手竟忍不住地哆嗦助兴,他,他好想痛哭一场,然而现在却不能哭,那是会让人奚落的!欧阳怿翻身下马,大步流星地踏到颜笑面前,瓮声瓮气地道:“你,做的好事!”

“我可以解释的。”他努力地咽下唾沫,强作镇定。

“湘玉她早非完璧之身。”欧阳怿继续咬牙切齿。

欧阳旭随后赶来,颜笑紧张地看向他,又看看欧阳怿。

“该死的!”欧阳怿话起拳落,“你再也别想跑掉,我要锁住你一辈子!”

右眼受到了重击,他感到了疼痛,可他不知该是痛苦呻吟,还是流泪歌唱。

身子轻飘飘地飞了出去,软绵绵的。他快要死了吗?可死亡是没有感觉的,既没有爱也没有恨,更没有欢乐与痛苦。

感到一个胸膛接住了自己,他却看向欧阳怿,“你说要锁住我一辈子?”

“是的,你再也别想什么自由了!我要你后悔一辈子!”他咆哮着老套的说辞。

然而,颜笑感到的却竟然只是尘埃落定的释然。欧阳怿还不懂什么叫“宿命”,但颜笑明白,从欧阳怿打了他一拳说要锁住他一辈子的时候起,他的未来已被锁定了。

拥住他身子的人说道:“哥哥,发生什么事了。”

“湘玉被他、被暮风以及那个死去的老头子糟蹋了!”欧阳怿发标。

“颜笑?出了什么事了?”暮风自屋里跃了出来。

欧阳怿与欧阳旭同时吃了一惊,“你是女人?”

暮风长发垂腰,穿着淡蓝色的夹袄。她莫名其妙地问道:“有什么奇怪的吗?”

“湘玉说我与你都欺负了她。”他睇向暮风。

“不是吧?”暮风戒备地推开欧阳旭挽住颜笑。

“不管怎样,”欧阳怿上马,“你不许离开这个宅子半步!旭,找人来看住他!不,我亲自找人来!”“你目无王法!”暮风大叫。

“那你们就试试吧!谁都知道,令尊大人死得很是蹊跷。颜笑,咱们是不是要对簿公堂呀?”欧阳怿语毕,策马离去。

“让我怎么说你呢?”欧阳旭喟叹。

暮风扶他进屋,惊声道:“你的眼怎么又肿了?上次是左边,这回是右边!天哪!我去找药!我要,不,我要找欧阳怿报仇,是他动的手,对吧?是不是他动的手?”

“风子,弄些冰水来,我好痛。”颜笑省略她的大惊小怪。

“马上就来!”

侧过脸,他正视欧阳旭,“我要见湘玉,我要同她谈谈。”

“无济于事,”他摇头,“我知道你没有。可事实胜于雄辩,你躲不掉了。”

“怎么说?”

“你就答应大哥替你管账、帮你抢生意吧,否则,你失去的就不止现在这么多,我失去的也不止这么多了。”欧阳旭大说疯话。

“什么跟什么呀?”颜笑不知所措,“我不过是想向他证明我的清白罢了。我就是不希望欧阳怿他误会我!”

“我们都知道,要证明你的清白有一个最好的法子,”他目光凌利,“是不是?”

颜笑打了个寒噤,“你知道什么了?什么时候知道的?”

“如果老天让你应该知道,那么你就应当知道。第一眼觉得你是如此的面熟,然后就知道了,你是个……”

颜笑迅速地打断他:“为什么?”

“这就是人们说的‘缘分’——有缘分的人,灵魂会相互吸引,只要见一眼就知道她的一切了。”

他躲开了欧阳旭的注视。老天!面对一个男子,一个深情款款的男子,真是可怕!他颜笑不适合这样的场景与对白,他绝对不适合做个……他立刻嘴硬地对欧阳旭说:“别说了,我不懂!”是的,他这样说了。

欧阳旭抿了抿唇角,“你懂的,只要你肯。”

颜笑无话可说。

“如果是大哥对你说这些呢?”欧阳旭突然就那么讽刺地笑了起来,“如果是他对你说这些呢?”“他不会说这些的。”这回,他没再躲避,“他只关心他的世界,而他的世界里没有女人的位置。他只肯维护他的领地,我对他而言只是高级工具,可以利用的工具而已。”多么惊人的相似!他颜笑对女人是持这样的态度的,可他会内疚。欧阳怿会吗?

“我们都无可救药!”欧阳旭异常平静地作了总结。

是的,无可救药。

*本文版权所有,未经“花季文化”授权,谢绝转载!

同类推荐
  • 妃娶不可:腹黑王爷蓝灵妃

    妃娶不可:腹黑王爷蓝灵妃

    【本文纯属虚构,请勿模仿】穿越变成了一只蓝色巨鸟,人生何其的惊喜,身负两个灵魂,一来就给人做了小后妈,可杨可儿不是乐天天,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她更不会跟乐天天去抢,那个潇洒不羁的大将军,才是她心中的所依,可是,谁也没有料到,他竟然就是那颗苦苦寻找的风寻珠,如果他死了,自己在古代还有什么意义,原来所谓的蓝灵珠,就是为了风寻珠而生。。。
  • 穿越之笙歌

    穿越之笙歌

    现代职业药师刘葵穿越到古代一个架空的朝代,成为阳国丞相府的上官大小姐,于是开启了她的不一样的人生之旅。
  • 贪欢小娘子:一品宠妻相公
  • 烙印爱人

    烙印爱人

    狼族一旦遇见自己的烙印爱人,那便是生生世世的守护,不愿其受一丝一毫的伤害。他对她的友情,爱情,亲情,皆是如此,生生世世永不离弃,即便只是永远的在她看不见的黑暗地带守护着她,他也是甘之如饴。可他不曾想到,有一天,她竟然发现了自己的存在,一张稚嫩顽皮的笑脸出现在他眼前,糯糯的声音让他的心也随之荡漾:"Hi,你叫什么名字?我叫钟颜,很高兴认识你"。经历了几世轮回,你终于记起我了,君俞的脸上浮现了一丝笑容。
  • 再世:月染钟璃

    再世:月染钟璃

    前世,嫁入夫家四年,她为讨好夫婿,尽百般所能。却又不知,丈夫与妹妹狼狈为奸。阎王殿,阎王不肯收她。再世,她发现,自己并不是常人,她拥有着神之能力。再世,她巅峰回归。上辈子的仇,我会一样样的讨回来。你们等着吧。怎奈势单力薄,却不料,高傲世子竟肯出手相帮。原因无他。。。。。
热门推荐
  • 生命与使命

    生命与使命

    对于人的生命,古往今来,一代又一代的思想家、哲学家曾为之激动不已,也曾为之困惑不解。长期的困惑和迷惘带来了长期的思索和探讨,思想家、哲学家们渐渐发现了人类生命的本质:生命更多地表现为主观意志和内在精神,更多地表现为文化素质和信仰意蕴;生命不是纯粹的被动的物质客体。人与动物的重要区别之一就在于人具有思维和意识,具有丰富的精神活动。因而,生命是灵与肉的统一,是身心、形神的统一。人不仅仅是生物意义上的“自然人”,而且是具有人文精神的“社会人”。人类生命的本质与高贵正在于其社会性,在于其精神性。法国哲学家布莱士?帕斯卡如是说:“我们全部的尊严就在于思想。“
  • 禁忌小姐

    禁忌小姐

    方家四小姐是个禁忌,不被承认,只为了赎罪存活于世。当她面对这个夜夜都与她纠缠的男人时,心中是爱是恨,已经太难说明了。如果不是前世的错过,今生又为什么相逢?
  • 5~7岁孩子爱读的习惯启蒙故事

    5~7岁孩子爱读的习惯启蒙故事

    本书编写了5~7岁小朋友爱读的58个关于习惯的故事,主人公有调皮捣蛋的小猴子,有善良可爱的小白兔,有憨厚快乐的小熊,有聪明勇敢的小袋鼠,有宽容善良的小男孩等。他们有时会踩坏袋鼠妈妈的菜,但却能勇于承认;他们有时会打破山羊爷爷的水缸,但会用自己的零花钱买个新的还给山羊爷爷,并道歉;他们有时会在吃饭前忘记洗手,但当他们意识到时,便会主动去洗;他们有时会让妈妈帮他们叠被子,但也会学着自己去叠被子……通过讲故事学道理的方式,让孩子认识到养成良好习惯的重要性,从而自觉养成好习惯,改掉坏习惯。
  • 天行

    天行

    号称“北辰骑神”的天才玩家以自创的“牧马冲锋流”战术击败了国服第一弓手北冥雪,被誉为天纵战榜第一骑士的他,却受到小人排挤,最终离开了效力已久的银狐俱乐部。是沉沦,还是再次崛起?恰逢其时,月恒集团第四款游戏“天行”正式上线,虚拟世界再起风云!
  • 天行

    天行

    号称“北辰骑神”的天才玩家以自创的“牧马冲锋流”战术击败了国服第一弓手北冥雪,被誉为天纵战榜第一骑士的他,却受到小人排挤,最终离开了效力已久的银狐俱乐部。是沉沦,还是再次崛起?恰逢其时,月恒集团第四款游戏“天行”正式上线,虚拟世界再起风云!
  • 废柴逆天:邪王,乖乖来

    废柴逆天:邪王,乖乖来

    21世纪佣兵的王者,一朝穿越到古代,成为众所周知的废柴,人人避之,但她真的是废柴吗?他,世世代代的王者,人人敬之,最后只倾心于她。她,废柴?他,王者?他与她携手走过这一世的人生。
  • 她是限定的草莓圣代

    她是限定的草莓圣代

    【※甜宠度爆表!!】当红女爱豆竟和圈外小鲜肉夜里私会?!爆炸似的惊天大消息屠遍热搜榜,可两位当事人却是泰然自若地谈情说爱。“我说慕之淮,你大半夜拉我去超市也就罢了,找狗仔好歹也找专业一点的嘛。”栀子抱怨,“你看看这张偷拍,把我拍的丑死了。”慕之淮把叽叽喳喳的小丫头收拢入怀,眼底难掩温柔笑意。“下次不会了,小朋友。”青梅竹马的喜欢,在长大以后就不再单纯,如果能拥有她,他费点心思又怎么样。对粉丝而言,她是唯一的本命爱豆。对他而言,她是限定的草莓圣代。【☆外冷内热白切黑竹马X七窍玲珑正能量青梅☆】
  • 卢帅帅的5班

    卢帅帅的5班

    我们是个团结的班级,我们有着有趣的老师,我们总有令你想不到的脑洞!
  • 邪王的懒妃

    邪王的懒妃

    懒人系列终回本:常言,偷得浮生半日懒。当不能偷得浮生又想懒时怎么办?当然是光明正大地懒啦!从小懒到大的庄书兰就是这样想的!当前世成为记忆时,庄书兰更是决定将这懒人做到底。管他冷嘲热讽也好,闲言碎语也罢,她庄书兰不会因此而改变!且看懒人如何笑傲官场沉浮,冷看朝野纷乱!————情景一:“美男,来,给本姑娘笑一个!”一手托起某男精致的下巴,拇指轻刮着脸颊,“啧啧,这肌肤,比姐姐我的还要好!哎!平日里用的是哪个牌子的保养品啊?”……某男呆状,第一次有种叫耻辱情绪袭上了心头——他居然被一个还未并笄的小女孩子给调戏了!情景二:“跟了本宫,他日你就是一国之母,光宗耀祖!”某男拦下某女,半带着威胁地喝着。“光宗耀祖这件事,不归臣管,你去找别人吧!”轻弹去不知何时落在肩膀上的树叶儿,微微一笑,“时辰不早了,臣得回府休息了!”情景三:“你想从这游戏中退出?”媚眼一抛,却让人不寒而颤。“我还有权力说不吗?”某女惨淡一笑,带着狡黠,“既然是你将我带入这游戏中,你怎么可以置身事外?所以,我们成亲吧!”情景四:“……新娘请下轿!”第一声,无人答应……“请新娘下轿!”第二声,还是无人答应……“请新娘子下轿!”直到第三声时,轿里忽地传来慵懒的声音,“呀!我怎么睡着了?四儿,现在什么时辰?为何迎亲的轿子还不来?”————〖精采多多,敬请期待。〗————懒人系列:总裁的懒妻帝君的懒后懒凰天下风流佳人系列:风流女画师新坑:轻松+现代+都市+网游+青梅+竹马=恋上恶男友情链接:逍遥王爷的穿越妃本色出演绝焰煞神
  • 桐城派编年(全集)

    桐城派编年(全集)

    桐城派是清代作家最多、地域分布范围最广、绵延时间最长的散文流派,因其主要作家皆系桐城人,故称桐城派。该书以编年的形式,将自顺治十年(1635)至民国十九年(1930)年间的桐城派及其分支阳湖派、湘乡派的人物、作品、行迹等内容加以纂辑排比,完整地呈现了改派发生、发展和衰亡的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