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寒看着满脸阴险笑容的沈落尘,有些无语的说道:“前辈,我想知道,这个功法这么强,岂不是我一出手就被看出来了?”
“那这样,晚辈岂不是时时刻刻都处在危险之中了吗?”
沈落尘不以为然的摆了摆手,道:“功法的好坏,区别于吸收灵气的快慢,储存灵气的多少,还有出手时的流畅程度。但是使用灵技时的威力并不会随之提高。”
林寒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也就是说,功法给人带来的只是持久,没办法显而易见的提高战斗力?”
“对,就是这样。不过能在战斗当中坚持的比别人长,这已经是一个莫大的优势了,但是,你落后了人家太多,即使有这个功法,想要在年青一代崭露头角也太难了。”
沈落尘无奈的摇了摇头,话语里不无唏嘘之意。先天弱脉,或者说林寒的这种,其实并不是身体要等到十五六岁才可以,而是需要灵魂的变化,这一点沈落尘了解的也不是太过清楚。
林寒耸了耸肩,反倒是一脸坦然,似乎并不担心自己的落后一样。
“前辈,不管您怎么说,我既然已经踏上了这条路,就不会再后悔,哪怕前面等待着我的,是那些您口中的天才也一样,一将功成万骨枯,放在这里,感觉挺合适的,就是不知道谁会为谁埋骨,谁会为谁奠定成仙之路。”
林寒的声音不甚洪亮,但却掷地有声,一字一字,仿佛风暴一般吹起了沈落尘沉寂了不知多久的心灵,平静的湖面再起波澜。
少年时的誓言在很多人眼中是可笑的,自大的,他们都会说,那个年纪的孩子,还没有闯荡过,还没有复杂过,还没有被滚滚红尘撕扯的遍体鳞伤过。
孩子的话永远天真,孩子的话永远都是大人眼中的幼稚幻想,却不曾想过,哪一个伟人年轻时没有过这些凌云壮志?
正因为年轻,所以才敢幻想,正因为年轻,所以才会热血沸腾,如果一个人连想都不敢想就断然的否定自己,那他八成就废了。
沈落尘原本只是抱着完成任务的心态来做的,可是现在看向林寒的目光之中,却多了一丝欣赏,最起码,沈落尘看着林寒坚定执着而又仿佛空谷幽潭般的眸子,会觉得这个年轻人充满了活力与干劲。
林寒注意到了沈落尘眼中的变化,却并没有洋洋得意,只因为林寒觉得,这是理所应当。
旋即他心中突然想到一件事,“前辈,我不是到了气海境就该......”
沈落尘闻言一愣,看到林寒紧张的表情,瞬间就明白了,摆了摆手,道:“不可能!你小子一辈子都得修炼无属性的功法了。”
“啊?”林寒有些傻眼,“那我以后怎么炼丹啊?”
“炼丹?”沈落尘古怪的看着他,啧啧的说道:“啧啧啧,哎呀,看起来倒腾这些烂七八糟的东西是骨子里带的啊,你放心,能练。”
“别问我为什么,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能练,你小子已经这样了,还介意自己再奇怪点?”
林寒欲哭无泪的看着沈落尘,这叫什么话?说的跟自己不是正常人一样。
“还是那句话,你以后是死是活我都不会再理会,成长不起来就算你倒霉,行了,我来这里的时间还是有些不对,不过碰上你也不算白来一趟,留下点东西,你就可以走了。”
沈落尘毕竟活了太久,感情只是稍稍波动了一下就恢复了正常,语气平淡的开口道。
林寒闻言看了看自己,确定除了一身衣服、一个竹篓、一些药材就没别的了,一时间有些不明所以。
沈落尘也不废话,抬手拽下了林寒几根头发,又并指如刀在林寒手指上划了一下,取了几滴血装进了玉瓶里,旋即在林寒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朝着林寒的眼睛轻轻挥了挥手。
林寒顿时感觉鼻子一酸,眼泪不由自主的成串落了下来,正好掉到下面沈落尘手中的玉瓶里。
“好了,”沈落尘收好玉瓶,拍了拍手,“差不多就这些了,你回去吧。”说完,不等林寒反应过来,就一转身,突兀的消失在了林寒面前。
林寒眨了眨挂着两滴泪水的眼睛,朝着沈落尘消失的地方行了一礼,却没敢出声,毕竟,沈落尘走了以后,在落石谷就不得不小心了。
林寒抬手看了看手指上的一小道划痕,摩挲了两下,深深的望了一眼沈落尘消失的方向,转身朝着云峰门走去。
今天所发生的一切,对于林寒来说甚至有些不真实,沈落尘没有说出自己的实力,但林寒依然感受到了一种颠覆性的力量,林寒现在,可以说连入门都不算,却已经接触到了某些自己现在的境界不应该接触的东西。
而林寒能做的,就是对沈落尘说的那些心怀敬畏,努力的修炼,直至自己真正有资格接触那些东西。
......
砰!砰!砰!
一连串打斗的声音传入刚刚回到云峰门的林寒的耳朵里,让林寒不由得眉头一皱,细细听去,却又觉得惨叫声有些耳熟。
“操!去了大师那里你就牛起来了是吧?叫你干点事就这么难是吧?我他妈让你牛,我让你躲!”
一阵嚣张的叫骂声从道旁的小树林里传来,林寒听到这几句粗放的声音脸色陡然一变。
大师,云峰门能叫大师的就只有李尚仁了,而现在师傅手底下就两个人,自己在这里,另外一个是谁就不言而喻了。
果然,在这句之后传出了一声林寒异常熟悉的声音:“我,我不能那么做,要不,要不我帮你做别的吧。”
“妈的,别的用你做?那要打杂的干嘛使啊?”
“啊!别打了!啊!”
林寒深吸了一口气,反手从背后拿出了一把锋利的木柄小尖刀,死死地握住,轻轻地把竹篓放在地上,刚要起身,突然迟疑了一下,然后一咬牙,把竹篓最上面的一株乌黑色的,仅仅只有两片叶子,却异常肥厚的植物塞进了怀里。
林寒踮起脚尖,弓着背,沿着树木的生长一点一点的向着里面走去。
侧身隐在一颗高大的花柏后面,林寒迅速的露头看了一眼,然后深吸了一口气:“三个人,其中有两个化气境第三重,一个化气境第四重,那个第四重的家伙有点印象,好像是叫周崧。”
林寒心思电转,暗暗叫苦:“光是那两个家伙就收拾不了,更何况那个比自己高一头,黑的跟块碳,留着络腮胡,跟个铁塔一样的周崧啊。”
不过现在真心来不及多想,虽然那两个相对弱一些的只是在一旁看着,而且周崧也只是不停地用脚踢打在地上蜷缩着的郑霖,看上去不太用力的样子,但林寒实在不确定,时间长了脾气出了名暴躁的周崧会不会下死手。
趁着周崧停止踢打,吐沫星子乱飞的开始骂人,旁边二人讥讽的随声附和的档口,林寒把怀中的那株草药取了出来,用刀割破肥厚的叶肉,把泛着一股腥味的汁液涂满了刀身。
然后反手持刀,左手抬起,轻轻地旋下一颗还未成熟的球果,手腕猛地一抖,球果便朝着周崧几人射了过去。
林寒并不会暗器,这一下也不是为了攻击,而是为了转移对方的注意力。
啪的一声脆响,球果打在了与林寒方向相反的一棵树的树干上,周崧三人不由自主的转头看去。
“就是现在!”
林寒在三人转头的一瞬间猛地跳了起来,身体以一种几欲跌倒的姿势紧贴着地面前行,仅仅一个眨眼的时间,林寒便来到了一名化气境第三重的弟子身旁。
噗!
一声利刃划破肉体的闷响声响起,林寒手中的尖刀轻松的割破了这名弟子的小腿,随即身子往前一翻,来到了另一名弟子的脚下。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声响起,林寒眼前的这名弟子身体一紧,本能的用手往下一拨,手上顿时出现了一层土黄色的光晕。
林寒没有选择诸如刀勾控腕之类的防守反击技法,而是大臂猛然发力,去势不减的划向了此人的小腿,因为刚刚抬头的一瞬间,林寒清楚地看到,这个家伙手上戴着一副闪烁着寒芒的手套,再加上土属性的灵气,林寒不确定是否能够划破他的手。
噗!啪!
就在林寒把小尖刀划入这人紧绷的小腿时,从天而降的攻击陡然降临!
金属制作的手套携带着破风声重重的抽在了林寒的脸上,把林寒的头打的朝一旁歪去,嘴角也渗出了一丝鲜血。
被割伤的弟子倒是没有像刚才那人一样大呼小叫,而是咬着牙抬腿踢向了林寒。
就在这时,这名弟子脸色猛然一变,他惊骇的发现,自己的腿,竟然不受控制了!
这一切都发生在千钧一发之际,待到周崧反应过来的时候,恰恰是林寒被抽的头痛欲裂的时候,周崧面色一寒,原本黝黑的大脸愈发的黑了起来。
周崧朝前跨了一步,从一脸茫然的郑霖身上迈了过去,没有理会受伤的两名弟子,体内灵气急速的翻涌,粗壮的大腿迸发出巨大的力量,带动着一道火红色的轨迹,抬脚朝着毫无躲避之力的林寒踢去!
“火焰腿!”
伴随着一声低沉的暴喝,周崧的脚结结实实的踢在了林寒的胸口!
噗!
林寒仰天喷出一口鲜血,身体仿佛断了线的风筝一般倒飞出将近十米,狠狠地砸在了一颗粗大的花柏上!
林寒好像被拍死的苍蝇一般贴在花柏龟裂成碎片的树皮上,停滞了一瞬,才如被震落的球果一般掉在了地上。
“哼!哪里来的小子,竟然敢管本大爷的事,活的不耐烦了吧!”周崧嗤笑了一声,抬腿就要向着林寒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