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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青春的种子

两个小时的晚自习时间随着指针不厌其倦地行走中,悄悄溜走了。随着一声“叮铃铃……”的铃声响起,喧闹声、嬉笑打骂声打破了寂静的夜,充斥了整个校园。学生三三两两的收拾好书包,结伴而回。如果不把学生按男女来划分的话,现在则可以把学生大致可以分为两类,一类是寄宿生,一类是走读生。其中,白云飞和刘鹏就属于前者,而吕霞和凡希则属于后者。吕霞常常用羡慕的口吻对刘鹏说:“真羡慕你们,回去不要受父母的唠叨,晚上还有人陪你聊天,要是我也有个弟弟妹妹该多好。哎!”说着说着,吕霞的头摇得像个拨浪鼓似的。刘鹏一听这话,脸上露出了坏笑:“这还不容易,让你爸多努力不就行了。我看你妈生个十个八个都不成问题。毕竟你有神灵保佑,长得富态,一看就是大富大贵之人。”所谓的神灵,也只不过吕霞的妈生肖属猪。也不知这个讯息是从哪里得来的,当大家知道后,便把它拿来与吕霞插科打晕的荤话。每次吕霞一听这话,总是又恼又气,与对方展开了一场厮杀,有一种誓不罢休的气势。当然,这次也不例外。

一听这话,吕霞双颊顿时出现了两片红晕,转而怒气冲冲地说:“你再说一遍,你妈才是猪,而且是一头肥猪,蠢猪。”说着说着,便冲上前去,用手使劲地掐刘鹏的胳膊。刘鹏哪里肯就此束手就擒,立马背上书包,逃之夭夭。吕霞一边捉,一边大喊:“死刘鹏,给我站住,看老娘怎么收拾你。”刘鹏一边跑,一边气喘嘘嘘地答道:“你以为我傻啊,被你抓住我还有好果子吃啊。”由于双方彼此都是重量级的人物,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倒也并没有拉开多少。就这样,她们一前一后地追着,待刘鹏跑进了男生宿舍楼里,他才停了下来,歇了一口气,用仅剩的力气对着对面同样喘着粗气的吕霞吼道:“吕霞吕霞,我瘦子,你胖子;我刷牙,你拉稀,谢谢你,放个屁。”吕霞一听这话,气得脸色发青,用手指着那该死的刘鹏:“你……你……有本事明天不要来上课,否则有你好看的。”

这时候,凡希也从后面追了上来,拎着吕霞的书包,凡希上气不接下气。走到吕霞的身前,把书包递给了吕霞,安慰道:“不要为这些无聊的人生气,你气坏了身体不是正中了他的下怀。走,我带你去一家镇上新开的饰品店,里面有很多新奇有趣的东西哦。”吕霞听了凡希的话,心里这才平复了下来。但临走时,还不忘给刘鹏下了最后通牒:“下次不要再让我看到你,否则我绝不会放过你。”而对于吕霞的威胁,刘鹏则又唱起了那首歌谣:“吕霞吕霞,我瘦子,你胖子……”

吕霞和凡希沿着贯穿于小镇的那条小河慢慢地行进着,行进着。对于吕霞而言,凡希是学校里唯一一个不曾说她胖,而且愿意主动与她做朋友的伙伴。所以从彼此认识的那一天起,两人便成了形影不离﹑无话不谈的闺蜜。

“凡希,你觉得新转来的李晨曦怎么样?”

“我不喜欢动不动就打架的男生。”

“我觉得他好有男人味啊。就像《灌篮高手》里的樱木花道,迷死人了。”

“你啊,漫画看多了,不把心思放在高考上,整天胡思乱想。”

“你丫,真没劲,整天学习学习,和我家隔壁的王大妈一样了。”

“死丫头,尽然变着法说我老,看我怎么收拾你。”

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追逐着,欢笑着。不知不觉来到了一条小巷子里。这条小巷十分狭窄,大约只有两人并排那样宽。小巷的两边,开满了各色琳琅满目的小店。有卖手机挂饰的,有卖居家小摆设的,有卖文具的……平日里,这条小巷并没有多少人光顾,可是到了晚上,它确实下了晚自习女生的乐园。在店铺里,你总能瞧见三三两两背着书包的女生,在各色商品前流连忘返。当然,这其中也不乏许多情窦初开的高中生。对于这座远离都市的小镇来说,手牵着手可是要引起一场轩然大波的。你往往所能看见的是,一个女生招呼走在后面的男生:“你倒是走快一点啊,磨磨蹭蹭的,你生肖属乌龟的啊。”而后面的男生听到后,脸刷的一下红了,伴随着众人的目光,低着头,不禁加快了脚步,走到了女孩子的身边。

凡希和吕霞走进了一家熟悉的小饰品店。这家店虽然狭窄,但里面布置得却十分用心。一个收银台,几排木质的架子成了这家店最基本的摆设。在店两边的墙壁上,用木头隔为了三层,最底下一层整齐地排列着图书,图书总类很多,有文艺类的,有职场交际类的……在书架的上层则是一个个精美的相框,里面的照片记录着店主的生活点滴:有读书时在自习教室自习的画面,有结婚时为妻子带上钻戒的神圣一幕,有度蜜月时那甜蜜的笑容……在书架的最上层则是一盆盆绿色盆栽,为这小店增添了一点绿意。

“希,你看这个夹子好不好看?”吕霞拿起一个红色的蝴蝶夹子,在一面小型的圆形镜子前照了又照。

“好看,你的白马王子若是看到了,一定被你迷得神魂颠倒。”

“哎,也不知道我的白马王子什么时候骑着大白马来迎娶我这个美丽的公主。”

“我看啊,要等到山无陵,江水为竭的时候,你的白马王子就会出现了。”

“啊,那么长时间,那我不成了孟姜女了,人家不要。”说着说着,吕霞撅起了嘴巴,满脸委屈,投入了凡希的怀抱,那样子,与平时的蛮横样简直天壤之别。如果要是让刘鹏看到了,一定会目瞪口呆,跌破眼睛。甚至可能打几个自己嘴巴,保不准怀疑自己撞见了鬼。凡希用手拍拍吕霞的肩膀:“好了好了,装什么小家碧玉啊,我还不了解你啊。”吕霞见自己的演技被识破,不禁有些失落:“哎,看来演技有待提高,今年的奥斯卡最佳女主角看来又没戏了。”“还奥斯卡呢,你能进学校的话剧团就已经不错了。”“就那个一个手掌就能数出来的话剧团,老娘还不屑呢,呵……”

正当她们还沉浸在这片刻的欢愉中时,窗外一个熟悉的身影吸引了吕霞的目光。吕霞像哥伦布发现了新大陆一般,不禁失声喊出了“白云飞”的名字。顺着吕霞的目光,凡希也瞥向了窗外。只见凡希和一个和他差不多个头的女生并肩走在一起。借着小店微弱的灯光,女孩穿着一件白色的连衣裙,一头乌黑的亮发上别着一枚红色的蝴蝶发夹,随着女孩轻盈的步伐,蝴蝶发夹也似活了般,随着女孩上下翩翩起舞。女孩的相貌虽不是倾国倾城,但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气质和亲和力,仿佛看见了,就想与她靠近,看见了,就能让人过目不忘。

女孩与云飞说着,笑着。不知不觉就消失在了小巷黑暗的深处。“平时看上去老老实实的,没看出来倒也是一个情种。哈!这个小道消息可是独家哦。”吕霞脸上露出了一脸坏笑。“你想干什么啊?你可别胡闹啊。”凡希见吕霞准备明天将这个消息在班级里宣布,立马急了。“你急什么啊,人家白云飞和你非亲非故,你这么帮他干嘛?”“马上就要高考了,可别因为这个受了学校的处分,毁了人家一辈子啊。”凡希的眼中满是怜惜之色,似乎又多了些什么。吕霞经凡希这么一讲,刚刚那兴奋的劲也算卸了十之八九。“好吧,我就暂时先帮他保守这个秘密吧。但好歹封口费需要的吧,我们就敲他一笔竹杠。”“你啊,呵呵……”看到吕霞伸出了那肥厚的舌头,围着嘴唇跑了一圈,那口水“飞流直下三千尺”着实可爱,凡希不禁用手捂着嘴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时间将至十点,而夜幕早已降临,西北方的夜空只有一颗星星,看上去很大很耀眼。在那极远处的地平线上,一条幽蓝色环带顽强地露了出来,不肯被浓浓的夜色所吞没。凡希呆呆地透过窗外,望着夜幕中那颗闪烁的星星,平静的内心起了一些波澜。练习卷上的题目渐渐变得模糊,而脑海中那张笑脸却异常清晰地出现在她的脑海中,怎么都挥之不去,仿佛这个人已经在她的心底扎下了根,发了芽,开了花。铅笔在练习纸上随意地笔画着,笔画着。一个个熟悉的名字反复出现了一次又一次——白云飞。看着写满整张白纸的名字,凡希的脸红了,心跳加速了。难道这就是人们说的喜欢的感觉吗?这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既有淡淡的喜悦,又有些淡淡的忧伤。

“今天看到的那个女孩,到底和白云飞之间是什么关系?”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凡希从饰品店到家,困扰着一直无法入眠的她。她多么想亲口问问白云飞,可是对于内向的她这该有多困难啊。她多么希望自己没有那么软弱,多么希望自己活得像吕霞一样,不用顾忌别人的眼光,做自己喜欢做得事。哪怕收到别人的冷嘲热讽,也可以在一觉之后,什么都忘记,什么都不在乎。可是,她做不到,唯有把这种情感放在心中,用一把小钥匙将这个秘密悄悄锁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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