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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慕英雄孟古易嫁 天作美庆子新生

这一日,叶赫二贝勒布斋与纳林布禄一起喝着闷酒,这叔伯兄弟俩并不和他们的父辈那样,为了权力而互相举起刀刃,他们走在了一起,并肩作战。痛定思痛,血的教训让这兄弟两个明白,如果再继续这样起内讧,争斗下去的话,叶赫一族迟早会四分五裂,而他们也将没有颜面见列祖列宗。

“那努尔哈赤不知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不紧一路吹吹打打,好不热闹,而且还耀武扬威,好像很害怕全天下的人不知道这件事似的。”布斋人身型矮胖,没有吃几杯酒但却已经脸红了。

“今非昔比!想当年那努尔哈赤落难时不也曾到我叶赫求救?哼哼,现如今翅膀硬了,便想踏平我扈伦四部,没那么容易!”

纳林布禄将酒碗重重地摔在桌子上,他精瘦精瘦的,眼睛因而显得大得出奇。

“哟,两位哥哥在这儿喝酒呀,怎么不喊妹妹一声?”

“嗯,好香!东哥,你今儿又搽的什么香?”

虽是亲兄妹,但他们俩与东哥的相貌真是相差太远,不过,这倒更能显出东哥的美貌。

“别打岔!”东哥红唇轻启,瞟着纳林布禄,“哥哥,你们俩在商议大事?不能告诉小妹吗?”

“好啦好啦,什么事也脱不过小妹你的眼睛。这么着,你去给我们哥俩弄些个下酒菜来好吗?”

“不好。”东哥噘着小嘴,将一双玉手伸了出来,娇滴滴地说道:

“你瞧,小妹子这么嫩的手能架得住烟熏火燎吗?想吃菜吩咐阿哈们弄呗。”

对着这样一位娇惯任性的妹妹,哥儿俩无奈地摇着头,差不多同时说道:

“东哥,你都二十出头了,也该嫁人了吧?”

“不嫁!你们这些臭男人全不是好东西。”

东哥边说边倒了一碗酒,咕嘟几口便干了。看得出,这位东哥性情爽直,与汉家女子的羞怯完全不同。

布斋与纳林布禄悄悄吐着舌头,做了个鬼脸。

纳林布禄试探着问:

“东哥,你有没听说那建州王努尔哈赤近日娶了歹商的妹妹做新娘子?”

“他爱娶谁娶谁!一概与本姑娘无关。告诉你们吧,这世上本姑娘看得上眼的男人还没生呢。”

东哥话音未落,起身便走,弄得哥儿俩面面相觑。

“这么厉害的丫头,谁敢要哇?”布斋摇着头,很是惋惜的样子,“当初全是给伯父宠坏了,这么任性,简直不知天高地厚!”

“不对。”纳林布禄眼睛骨碌骨碌地转了几圈,很显得意地说道:

“咱们扈伦四部,谁人不知东哥的美貌?这可是咱叶赫的一个招牌呀。我想,当初父王之所以迟迟不让她出嫁,恐怕就是这个原因。垂涎东哥的大有人在,我们为什么不能好好利用呢?为什么不学那努尔哈赤,也与外族结成姻亲联盟来壮大自己?”

“可是,东哥她不愿意嫁给努尔哈赤呀。”布斋挠着剃得倍儿亮的头皮,自言自语着。

“东哥不愿,还有孟古嘛,对,就这么办!”

纳林布禄一拍桌子,龇着牙嘿嘿一笑:

“十多年前,那努尔哈赤曾投奔到我叶赫避难,我父仰吉努当时曾将小妹孟古许配给他,当时我也在场来着。当时孟古还只有两三岁,现如今她正好到了该出嫁的年纪了,咱们践约将她送往建州如何?”

兄弟俩一唱一和,似乎已经看到了与建州女真结亲后,叶赫的壮大与强盛……

其实,努尔哈赤也一直在关注着叶赫部。在扈伦四部中,以叶赫、哈达势力为最强,他们是明朝用以牵制、抗衡建州的主要力量。但明军却在五年之间,接二连三地给予叶赫、哈达以沉重打击。尤其是,明朝总兵官李成梁设“市圈计”,利用诸部到圈定市场之机,伪以赐赏约会,在叶赫二贝勒清佳努、仰吉努毫无防备的情形下,将其诱杀,叶赫贝勒及部将等三百余人横遭杀戮,叶赫蒙受了空前的灾难。

想到以前父祖及外祖父的惨死,加上今天叶赫的不幸,努尔哈赤一阵长吁短叹。看来,造成女真长期动荡的罪魁祸首就是明朝,这些年来女真各部已经被它害惨了!

还有,当初为了追杀仇人尼堪外兰,努尔哈赤将俘获的几十名汉人推出了营帐,就在明廷边关衙门前的旷地上,努尔哈赤舞着宝剑一口气砍杀了十几个手无寸铁的汉人!

躲在衙门里的尼堪外兰见状吓得面如死灰,而那些明军们也被暴怒中的努尔哈赤的疯狂举动吓得惊惶失措,目瞪口呆!权衡利弊,明廷边官将尼堪外兰诱出了衙门,任由努尔哈赤砍杀。因为,尼堪外兰对明廷已毫无利用价值,而建州的努尔哈赤则已是今非昔比,令他们不得不刮目相看了。

斩杀尼堪外兰,终于报了父祖之仇,但努尔哈赤手中的宝剑却并没有入鞘,随着那沾满鲜血的剑光掠影,建州的铁蹄南征北讨,灭完颜部,再灭鸭绿江部。起兵仅十年,努尔哈赤就将环建州而居的其他部落或收或灭据为已有,随后,努尔哈赤理所当然地做了费阿拉的王。

何和理想的这些事情已经可以很好的证明了努尔哈赤是怎样的一个人了,时势造英雄,努尔哈赤能有今天实在被逼无奈,所以,何和理对努尔哈赤有的只是佩服和崇拜,而无半点指责和埋怨。弱肉强食,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这便是天理!

“都督,您的意思是……”

“叶赫元气大伤,好在布斋与纳林布禄两兄弟倒能齐心协力,只是,他们的恢复也需要一些时日。不如这样,何和理,你与叶赫以前就打过多次交道,此番代表本王前去探望一下如何?”

“用兵之法,其功在兵戈之外。都督此举,令末将佩服之极!末将这就回去备些礼品前往叶赫,以求两部早日交好!”

这一日,努尔哈赤正由大将额亦都、费扬古等陪着,在校场练兵,忽听城外鼓乐喧天,人声鼎沸,好不热闹。

这校场在半山坡上,居高临下,可以将城外的情形看得清清楚楚。努尔哈赤正与一猛士斗着剑,此时不由得也停了下来,用大手一抹额上的汗,微笑着说道:

“吹吹打打的,看来又是喜事一桩!只不知是哪家?”

“王叔王叔!何将军回来了,还有叶赫贝勒纳林布禄也来了,还有……”

阿敏跑得气喘吁吁,脸上却写满了笑容,连比带划手舞足蹈的,很是兴奋的样子。

“两军阵前,有你这样颠三倒四汇报情况的吗?慢慢地、一字一句地说清楚!”

提起侄子阿敏,努尔哈赤真是打心眼里喜欢,这孩子性情温顺,又知书达理,是一块不可多得的璞玉,所以,努尔哈赤一向对他要求甚严。响鼓还用重槌敲嘛!

“是这样,叔王。”

阿敏呼了口气,手脚并拢,规规矩矩地站着,尽量放慢了语速:

“那叶赫贝勒纳林布禄亲自送他的妹妹来与您完婚!”

“什么?”

这一回努尔哈赤听得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他没脾气了,两手一摊显得有些无奈:

“此事也未免太突然了些。得,这回你们又有喜酒吃了。”

“阿敏,快告诉叔叔,那女子可是东哥?”

努尔哈赤突然兴奋地大叫起来,把身后的几个人吓了一跳。

“这个……”

阿敏挠着头皮直摇头。

“应该是东哥,肯定是她,我怎么就没想到呢?哈哈,本王果真走了桃花运了。”

努尔哈赤自言自语,笑容满面,与刚才无可奈何的样子似乎判若两人。

听他这么一说,身后的人也明白了,我的妈呀,原来送上门来的美女是东哥呀,据说那女子有沉鱼落雁之容,闭月羞花之貌,垂涎她美貌的人没有成千,也有上百,可她生性高傲,那些贝勒爷、王公贵族全没她看上眼的。这一次,她怎么肯自己送上门来?是了,在辽东女真各部中,只有建州王才是百里挑一的大英雄,美人爱英雄,美人儿也不必就再挑三拣四的了,他俩才是最最相配的一对儿呀!

努尔哈赤急急忙忙下了山。正门外,叶赫部送亲的队伍吹吹打打,早已经吸引了众多的围观者。数百匹毛色纯正、高大健壮的蒙古马,数十辆披红挂绿的马车,雪白的羊群和油光发亮的奶牛群跟在后面,这样大的送亲场面,非一般部族能比,真让山城里的百姓开了眼啦。

双方见面,互致礼节与问候,然后一行人浩浩荡荡,吹吹打打开进了城,于是,山城费阿拉又沉浸在一片欢乐之中。在玉盘金碗、琼盅瑶觥之中,在爆竹声声、笙鼓齐鸣之时,叶赫的小格格那拉氏孟古成了努尔哈赤的新福晋。

人人倾心的美女,竟会主动投入自己的怀抱,这可是努尔哈赤做梦也想不到的美事呀。努尔哈赤早已在脑海中想象出了东哥那娇美的身段,妩媚的笑靥,秋波送盼的双眸,已有了几分酒意的努尔哈赤觉得难以自持了,他向纳林布禄等叶赫客人轮流敬了一遍酒,便借故离席了。

新房设在后院,高高的院墙挡住了前庭的喧嚣,树影婆娑,星光点点,这个夜晚是那么寂静、那么美好。

“东哥,真的是你吗?”

努尔哈赤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三步并作两步闯进了内室,一旁侍候的婢女们见状慌忙退了出去,一个个掩着嘴吃吃笑着,嘴里叽咕道:

“萨满妈妈,今晚的交祝歌可得唱个没完没了啦!”

一对红烛下,蒙着红盖头的孟古身子稍稍动了动,嘴唇张了两下,想要回答,可千头万绪的,该怎么对这个陌生人讲起?

透过薄薄的红绸,孟古看不清眼前这个男人的面孔,但却可以看到他那高大魁伟的身影,闻到他那特有的男人的气息,孟古的心怦怦跳了起来,浑身颤抖得厉害。

“来,让我给你取下盖头吧。咦,你怎么浑身抖个不停?这房里够暖的呀。”

努尔哈赤在这个年轻女子面前表现出了少有的柔情。他小心翼翼地掀开了孟古的盖头,借机握住了她按在胸前的一双小手,醉眼朦胧地上下打量着孟古,嘴里含混不清:

“干吗总低着头?从现在起你就是建州王的福晋了,你难道不喜欢、不满意?快抬起头,让本王看着叶赫美女东哥到底有多美?”

努尔哈赤满嘴酒气,呼吸急促起来,低着头就要往那粉嫩的面孔上扎。忽然怀中的女子用力撑了几下,低低地说了话:

“大王,我是东哥的妹妹孟古。”

“什么东哥,孟……古?”

努尔哈赤只觉怀中娇小的新娘是她,她乖巧可人,细嫩的柔荑,粉白的脖子,柔长的秀发盘成了乌黑水滑的发髻。不光身子在轻轻地颤抖,她的双唇也微微嚅动着,紧绷的胸脯一起一伏。努尔哈赤再也顾不了那么多了,管她是东哥还是孟古?有什么不同吗?没有,她们都是女人,美丽的女人!

事隔许久以后,当努尔哈赤终于明白了此生再也娶不到东哥之后,他只得无奈地对孟古笑道:

“嘿嘿,你们姐妹易嫁,倒为我爱新觉罗家又添了香火,也不错呀。”

真的,幸亏是她们姐妹易嫁,否则哪来的皇太极,又哪来的大清国的缔造者?

也许,冥冥中自有天意。当努尔哈赤与爱如心肝的皇子皇太极一起嬉戏之时,他的耳畔不由得响起了叶赫老贝勒仰加奴的话:

“我非长女不与,恐不合君意。而小女容貌奇异,你与她堪称佳偶耳。”于是,当时年仅二岁的叶赫那拉氏孟古便成了努尔哈赤聘定的第一个女子。十多年后,她嫁给努尔哈赤时,努尔哈赤已由当年那个走投无路的流浪者变成了建州女真的王。

“驾,驾!”

宽阔的庭院里,一个十来岁的少年正骑在老太监的身上,手中挥动着柳条,用力抽着。

“小祖宗,您省点儿力吧。”老太监一边在地上爬着,一边伸手摸着火辣辣的屁股,小声哀求着。

“没劲儿!我的弹弓呢,我要玩!”

趁老太监起身呼哧呼哧喘着粗气的时候,一个小侍卫怯声声地向那少年问道:

“五阿哥,骑过了马您得去读书了吧?要不给王爷知道了……”

“啪!”柳条鞭不偏不倚地甩到了小侍卫的腮帮子上,他的左脸登时现了一条红印子。

“狗奴才,王爷不在,今儿个我就是你们的爷!一天两天不读书又有什么大不了的?让先生歇着去吧。”

“可……王爷狩猎回来,要看您临的字帖呀。”

小侍卫带着哭腔,远远地跟着。

“真是没脑子,你帮我临几幅不就得了?还不快滚,还想挨一鞭子是吧?”

五阿哥莽古尔泰说着又举起了柳条鞭,吓得小侍卫连滚带爬一溜烟地跑了。

“大白天没长眼睛呀,丢了魂似的跑什么呀?”

随着一声清脆的喝斥,小侍卫怔了怔,连忙给来人行礼:

“奴才有眼无珠,还请娘娘息怒。”

莽古尔泰一听坏了,自己的额娘来了。怎么办?躲是来不及了,他只得丢下了鞭子,整好了袍子,心里在恨这些奴才们没有极早通报。

花盆底的女鞋,一步三摇,风拂杨柳似的。玉佩叮当,高高的发髻上,插着明晃晃的金钗,戴着一朵红艳艳的绒花,衬着明黄的花旗袍,雍容华贵。来者自然就是五阿哥莽古尔泰的亲生母亲,现如今被尊为继妃的富察氏衮代。

衮代心里高兴时,常带着侍女们出来溜达。眼下这后宫里就是她做主了,全仗汗王的宠爱,当然还有大福晋佟佳氏的仙逝,否则,她衮代也许还得再熬几年才能出头。

佟佳氏终于无福消受夫君努尔哈赤带来的庞大家业,她纵然心比天高,可命却比纸薄。由于心事重重,整日幽居宫闱深处,不久竟病恹恹,脸色蜡样的黄。

努尔哈赤军务繁忙,与佟佳氏相聚的机会本来就不多,有时想起来了,佟佳氏却又与药罐汤匙为伴,弄得一屋子的药味儿,令人扫兴。当然,自打衮代入了后官之后,努尔哈赤似乎整个魂儿都被她给牵去了,一有空便往衮代的屋子里钻。说起来是汗王,可这后宫总共也就那么十来间房子,这屋子嬉笑,那屋子哀叹,都听得一清二楚的,根本就藏不住什么秘密。

你想这佟佳氏的病能好吗?三十多岁的汗王努尔哈赤精力充溢,喜事一桩连一桩,刚娶了哈达贝勒的妹子,又有叶赫的格格送上门来了。那边笑语喧哗、打情骂俏,这边却冷冷清清、形影相吊。郁郁寡欢的佟佳氏终于连药也不愿意吃了……唉,若佟佳氏在地下有知,她是做娘娘的命,她也许会善待自己,挣扎着多活几年的。

元妃佟佳氏薨逝,富察氏衮代自然心中窃喜,以她的姿色尚能留住汗王的心,新来的那几个小福晋出道不久,论功夫还嫩了些……衮代有时候未免会在心中细细地掂量一番,母以子贵,来日方长,她要好好管教自己的两个儿子,以便将来能有所依靠。

所以,衮代今儿个就是特地来看看儿子莽古尔泰的。

“你们这些个狗奴才,为什么不带阿哥去读书习字?”

衮代一见眼前的情形便明白了几分,跟着儿子的太监和侍卫们不是脸上挨了鞭子,就是膝上跪脏了一片,肯定是儿子又在顽皮耍性子了。

“莽古尔泰,今儿个这么早书就念完了?”衮代盯着儿子,不动声色地问道。

莽古尔泰心里直发毛。他知道每次额娘生气的时候差不多都是这个样子,简直是笑里藏刀哇,今天若是当着这些下人的面挨骂,那可就丢了大人啦。

“回额娘的话,师傅他今几个身子不爽,所以孩儿就……”莽古尔泰一双眼睛乌溜溜转着,悄悄观察着额娘的反应。

衮代心里那个气呀,刚才她还碰到了一名婢女,给陆师傅送茶去,这小子不是在撒谎吗?

“混账东西,居然敢骗到我的头上!”

衮代柳眉倒竖,举手就要打。莽古尔泰头一低,腰一猫,很灵活地躲了过去。

“想躲?躲了初一能躲过十五?给我乖乖地站住!”

衮代弯腰捡起了莽古尔泰丢在地上的柳条鞭,气咻咻地指着儿子,恨声斥道:“你个不长进的东西,整日里只知道野玩,不学无术,怎能讨你阿玛的好?平日里额娘教你的话算是白说了,我看你还贪玩不贪玩?”

“啪,啪,啪!”

女人发起怒来也是很可怕的,此时的衮代在莽古尔泰看来倒更像是一只咆哮的母狮,她不管三七二十一,劈头盖脸朝莽古尔泰打去。

“大福晋手下留情!”

“请主子开恩,全是小人的错!”

“娘娘,您又何必生这么大的气呢?五阿哥年纪还小,贪玩也是常事啊。”

婢女、太监们一起上前求情,跪在了衮代的脚前。衮代也觉得下手有些狠了,莽古尔泰的嘴角已经被打出了血,但当着下人的面她不好说什么,气哼哼地扔下鞭子走了。

“呸!”

愣了半晌,莽古尔泰才缓过神来,他狠狠朝地上啐了一口,用袖子擦着嘴角上的血迹,突然跳骂起来:

“你们瞧瞧,哪个亲娘这样对待亲生儿子?她现在丢我的面子,日后我也会要她好看的,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咱们走着瞧!”

莽古尔泰性情乖戾暴躁下人们都知道,可没想到他会对自己的额娘也恨得咬牙切齿。下人们落得面面相觑不敢吭声,怪不得有人私下里说这莽古尔泰并不是汗王的亲生骨肉,是野种,要不他怎么与他的那几位哥哥那么不一样?从小看大,小小年纪,便知记仇,而且是自己的亲生母亲,这事情真让下人们觉得不可思议!

衮代气呼呼地回到了房里,还未喘过气来,便听见隔壁传来了几声婴儿的哭声。她一愣:叶赫那拉氏已经生了?不知是男是女?正要打发婢女去看看,另一位婢女已经小跑着进来了。

“娘娘,隔壁生了个阿哥!”

“当真?你进去看见啦?”

衮代猛地起身抓住了婢女,尖利的指甲戳得小使女胳膊一阵刺疼。

“奴婢没进屋,但那门口悬挂的弓老远就能看得见。”

“是像阿哥的哭声,多有力气呀。”

“你们先下去吧。”

衮代的目光顿时暗了下来,她缓缓坐下用右手撑着额角,仿佛很疲惫的样子,又补充了一句:

“快点去准备些珠宝和人参,用黄绫子布包好,一会儿我要亲自给八阿哥送去。”

当时女真人家的习俗,男孩初生时,悬挂弓箭于门前,象征着他长大能骑善射,能成为一名吐伦世(勇士)。这其实也是从中原汉人那里学来的古代礼仪,《礼记·内则第十二》中就记载着这样的文字:“子生,男子设弧于门左,女子设帨于门右。”

不过,在建州努尔哈赤家里,如今已经是第八次在门前挂弓了。爱新觉罗家人丁兴旺,岂不是一大喜事?

努尔哈赤打猎归来,早有阿哈迎上前向他报告了这一喜讯,乐得努尔哈赤哈哈直笑:

“孟古她也给本王生了个哈哈济(男孩),嘿,还真有她的!”

努尔哈赤一边吩咐何和理将战利品分发给部将,一边大步流星朝后院走,脚步咚咚踩得石板路直响。衮代等福晋知道汗王回来了,也已梳洗打扮停当,纷纷立在门前恭候着。

努尔哈赤注意到衮代手中挽着个黄绫的小包袱,不解地问:

“富察氏你这是……”

“汗王,臣妾正等着与您一起去看刚出生的八阿哥呢,喏,这里是送给他的见面礼。”

“亏你想得周到。”努尔哈赤顺手捏了一把衮代粉嫩的脸颊,把她的手一套,边走边说道:“衮代,这后院里就数你地位最尊了,以后本王就把后院的事交给你打理了,后院可不能失火哟。”

“瞧您说的。”

衮代红唇一撇,媚眼乜斜着,咯咯笑道:

“汗王您就一百个放心吧,俺们姐妹好得跟一个人似的,哪会有什么事儿呢?”

“嘿,我听到儿子的哭声了!”

努尔哈赤加快了脚步,将衮代等人甩在了身后,边走边高声喊着:

“我儿子在哪里?快抱给本王看看!”

迎候在叶赫那拉氏门前的婢女们不敢怠慢,向努尔哈赤行了个礼便匆匆往里屋跑去。

“恭喜大王,贺喜大王,您又添了位阿哥!嘿,小家伙又白又胖,可招人喜爱呢。”

萨满妈妈坐在房中正抽着烟袋锅子,见努尔哈赤进来忙起身相让。

“您坐,萨满妈妈累坏了吧,回头本王让人送两只山鸡和一只狍子犒劳犒劳您。”

“谢啦!她们母子平安,这里也没我什么事儿了,就此告退。”

萨满妈妈脸上搽着一层白粉,腮上抹着胭脂,腰里系着铃鼓,走起路来叮咚直响。

努尔哈赤呵呵笑着,又补了一句:

“萨满妈妈,到堂子里替本王多上几炷香,保佑她们母子一生平安,大福大贵!”

婢女掀起了棉帘,努尔哈赤走进了里屋。叶赫那拉氏孟古脸色苍白,头发披散着,挣扎着要起身。

“孟古,你还是歇着吧。咱们夫妻不必拘礼了。来,我给你盖好被子,当心受了寒。”孟古的脸上现出一丝红晕,努尔哈赤的关爱令她心中无比温暖、无比幸福。她乖乖地躺着,声音很是虚弱:

“谢大王的关心。您看咱们的儿子长得像谁?”

“呵呵,本王还没来得及看呢。”

努尔哈赤坐在孟古的枕边,俯身朝床里看着。只见襁褓里一个粉突突的婴儿,正在心满意足地吮着自己的手指。

“哎,这可不行。孟古,你怎么能让他的小手拿出来呢?扎得太松了,得重包。”

努尔哈赤双手抱过了婴儿,嘬着嘴在孩子的嫩脸上亲了几口,孩子被毛茸茸的胡子扎得咧着嘴又哇哇哭起来了。

“衮代,你进来教教孟古吧,她还不知道怎样做额娘哩。”

眼前的这一幕,衮代都看在眼里,她的心里酸溜溜地。她先后为努尔哈赤生了两个阿哥,可他一次也没去过她的床前枕边嘘寒问暖呀。是了,那时候他日夜操劳,戎马倥偬的,哪还有那份闲心!这么想,衮代的心里稍稍平衡了些,她答应着,扭着腰走了进来。

“孟古,好好跟衮代学学。对,要把孩子的两腿包紧点儿,胳膊也得扎上,不能让它动弹,以后他还得骑射咧。”

“孩子才刚生下来,骨头太嫩了。”

孟古有些于心不忍,她看看努尔哈赤,又看看衮代,小声哀求着:

“轻点儿扎,过两天再扎紧点儿行吗?”

“哈哈哈哈!”

努尔哈赤看着眼泪汪汪的孟古,大声安慰着:

“我爱新觉罗家的哈哈济都是打小这样扎的,你瞧瞧,我的胳膊腿儿多好使呀。”

一句话说得孟古破涕为笑,她想了想说道:

“汗王,孩子还没名字呢。”

“嗯,这个本王倒要仔细斟酌斟酌。”

努尔哈赤点着头,在室里踱开了步子。

“他是八阿哥,他的哥哥们有褚英、代善、阿拜、汤古岱、莽古尔泰……”努尔哈赤掰着指头一一数着儿子们的名字。此时他已经有了六位福晋,膝下儿女成群,个个健康、活泼,而大一些的如褚英、代善等已经开始随他四处征战,显露锋芒了。时光飞快,岁月如梭,人到中年的努尔哈赤不由得感慨万分,他的事业要由儿子们来继续,这些儿子可都是他爱如心肝的宝贝呀。

“把儿子给我抱抱。”

努尔哈赤踌躇了一阵子,转身走到床前,俯身抱起了儿子,这孩子粉扑扑的脸儿,小嘴儿不停地吸吮着,表情很是丰富。

“小不点儿,小宝贝儿,叫你什么名字好呢?”

襁褓中的婴儿朝着努尔哈赤“嘤嘤唧唧”地哼唱着,一只眼睛闭着,另一只眼睛透出了一道缝儿。

“嘿嘿,在你阿玛面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刚刚落地就学得这么精明?嗯,倒真不能小看你呢。”

努尔哈赤仔细打量着儿子,不时地摸摸他的小脸蛋儿,又闻闻他脸蛋上的奶香,还嘬着嘴唇亲吻着他,忽然又有了新发现。

“孟古,咱这儿子可显有异相呢,你瞧他的一双耳垂子多厚实呀。古书上说,两耳垂肩可是帝王相呢。”

努尔哈赤大惊小怪地喊着,神情甚为得意。

一旁的衮代听着不乐意了,她扭着身子上前几步,心里泛着酸,脸上却挂着笑,说道:

“可不是嘛,王爷您的儿子,个个是龙种,将来这天下可就是他们几兄弟的了。”

“嗯,龙生龙,凤生凤,衮代你呀就是会说话。是呀,将来就看他们这些兄弟谁最有出息了。”

努尔哈赤把目光转向孟古,拥着棉被的孟古斜靠着,长长的秀发散落在肩头,神态安详。

“孟古,你有十足的信心,将我们的这个儿子培养成像成吉思汗那样的人吗?”

孟古的眉毛一挑,轻轻地笑着说:“汗王您不是刚刚说了吗?咱们的儿子,身为龙种,必然后又大有作为的一天,再说,在大王您的教导之下,他肯定会成为咱建州女真不可或缺的栋梁之材的。”

“嗯,说得好!孟古哇,在做了母亲之后,你似乎一下子就长大了,看来,我再也不能把你当成小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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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次偶然的相遇。仿佛不经意之间,却推动了历史的洪流。万般因果,皆有定数。这是彼此的宿命,也是命运的使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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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场疫情让滞留武汉的凌笑和实习医生赵成一相遇;赵成一总觉得那个一直抱着书本的患者不一样,有种格格不入又超凡脱俗的气质,后来,他才知道,她叫凌笑。从此以后,她的一切他全包,送药、关怀、量体温,还附送心理疏导。单方面进入恋爱状态的赵一成,慢慢成为了凌笑心中的一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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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欢迎来到人类大型生存游戏‘祗’,我是你们的引路人,期待您更好的表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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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碧辉煌的墙壁,安静而又浪漫的人群。这就是英伦风格,大气奢华而又浪漫。“妈咪咱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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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为京城首富之女的宋雪染,在一次前往松延县订购水质丝绸时。意外碰见身系七年前重大命案,正处于被幕后凶手追杀灭口之际的目击证人黄源。危急之中,宋雪染冒险从对方手里救下黄源。然而,在一次夜袭中,为了报答宋雪染的救命之恩,黄源为宋雪染挡了致命一刀。临死前,他将重于生命的信物交给宋雪染,恳请她送到京城丞相之子沈非世手里。本以为送完信物,自己生活就会回到以前那样。但万万没想到的是,她的人生轨迹从她即使违背祖训被逐出族谱,也要完成黄源的嘱托,把信物送到丞相府,亲自交付于沈非世手里的那一刻开始,便走向了另一条荆棘丛生,腥风血雨的冒险旅程。她和沈非世原本是两条互不交错的平衡线,却因一份君子之诺,彼此有了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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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自己所爱的人背叛,意外重生成小奶娃白捞了个皇帝干爹成了公主意外生活在他出现的时候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