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安舒只觉得脸上奇痒难耐,她很想要控制双手,但是根本控制不住,等到刘浩然前来的时候,凤安舒的脸早已经面目全非。
“快,将皇后娘娘的手绑起来!”
众人都犹豫着,凤安舒的性子容易暴怒,他们都是做奴才的,谁敢绑了皇后娘娘呢?
“不想死的话,就按照我的话去做!”
刘浩然急得跳脚,他最近也听说了一些传闻,都道凤仪宫里面的那位脾气秉性越发地喜怒无常,旁人不曾知晓是什么原因,他却是知道的,精血活气汤用的药引子乃是婴儿的心头精血,虽然说能够活血化瘀,将凤安舒体内的余毒散去,可同样也能够激发她体内的暴虐本性,甚至加重她的戾气。
宫女太监们好不容易将凤安舒控制住,刘浩然这才胆敢上前细细查看,凤安舒的一张脸倒是看不出来原有的伤疤,那是因为已经被抓出来的肉和鲜血给掩饰了去,而凤安舒的双目赤红,看上去甚为疯癫。
“紫烟,为何皇后娘娘会突然如此?”
屏退了其他宫女太监之后,刘浩然这才问道,毕竟凤安舒服用精血活气汤的事情唯有他们三人知晓。
“奴婢今日清晨伺候皇后娘娘喝了精血活气汤之后,皇后娘娘便是如此,奴婢也不知是怎么了。”
紫烟心中揣测着,莫不是因为精血活气汤过了时辰,所以才导致凤安舒如此,可是她根本就不敢老实交待,因为她若说了,肯定难逃一劫。
“把皇后娘娘喝的精血活气汤给我看看。”
紫烟却摇头,“刘太医,皇后娘娘吩咐过,她用过的东西都要处理掉,免得惹了别人怀疑。”
刘浩然微微颔首,凤安舒的安排倒也不无道理,只是这七七四十九日刚刚过去了十几日,按说凤安舒不可能出现这样的状况,除非……
刘浩然突然想起一事来,“这婴儿的心头精血,莫不是过了时辰?”
“这……”
紫烟一时语塞,冷汗也滴落下来,刘浩然果然看出了其中端倪,这可如何是好?
“紫烟姑娘,你倒是说话啊!”
紫烟只得点头,“昨儿夜里,那孩子不知为何竟然断了气,奴婢瞧着那个时候也无法出宫去换了其他的孩子进来,所以只好提前取了他的心头精血做药引子。”
“紫烟,你想害本宫!”
凤安舒原本一直兀自挣扎着,听了刘浩然和紫烟的对话,她才惊觉原来是自己服用了错误的精血活气汤,这才使得自己沦落到现在凄惨的模样。
“皇后娘娘恕罪,奴婢也不知会有这样的反应,只是婴儿夜半离奇死亡,那个时候便是出宫也不能,反而会引起其他人的怀疑!”
紫烟这话虽然在理,可落在凤安舒的耳中便是狡辩,“本宫定要杀了你,杀了紫苑!”
“皇后娘娘稍安勿躁,如今最要紧的乃是治好皇后娘娘脸上的伤,可这精血活气汤有个缺陷,便是若婴儿的心头精血下的时辰早了,不但会使得原先的药效前功尽弃,还会让脸上奇痒难耐,并无更好的办法可以止住,只能等到半个时辰之后才上药。”
等?
凤安舒的脸早就像血葫芦一样,看不清楚原有的面目,“刘太医,你是说,本宫只能生生地忍着?”
饶是刘浩然不想承认,可他只能诚实地微微颔首,“皇后娘娘,的确如此,目前来说没有更好的办法,微臣将皇后娘娘的手捆住,也是为了皇后娘娘着想。”
“啊!”
凤安舒只觉得这半个时辰好像一年的时间那么漫长,脸上的奇痒让她恨不得抓烂了一张脸,可仅有的理智又提醒她,万不能因为一时痛快而亲手毁了自己的容貌,只要她日后还有精血活气汤,就能重新恢复容貌。
而凤安舒的惨叫声似乎已经传遍了整个皇宫,凤婉神清气爽地醒了过来,“朦胧,凤仪宫那边可有异动?”
饶是朦胧并没有亲自前去查看,可似乎是凤安舒的惨叫声太过于强烈,所以她隔着老远也能够听得见。
“小姐,您说的没错,现如今皇后娘娘兀自在宫里面受罪呢,据说已经传了刘太医过去。”
看来情况比想象中的还要严重!
凤婉伸了个懒腰,眼神甚是慵懒,凤仪宫里面闹出这么大的动静,祁仲康无论如何也应该知道,到时候自然需要自己去添上一把火。
因此凤婉起了身,“伺候我梳妆打扮,待会儿要去趟凤仪宫,咱们胆小没有见过世面,到时候被吓坏了,也没有人会怪罪咱们。”
朦胧跟着凤婉的时候久了,听着她这话的意思,待会儿凤仪宫定有一场好戏要看,因此加快了手上的动作,“再过半个时辰,皇上就该下早朝了,鹂贵妃娘娘既然有了协理六宫之权,应该早早地将此事告知皇上才是。”
半个时辰之后,祁仲康果真接到穆安鹂传过去的消息,说是凤仪宫里大事不好,请他无论如何要过去看看。
祁仲康原本百般地不愿意,毕竟他已经许久都没有踏入凤仪宫半步,然而毕竟凤安舒是皇后娘娘,她出了事儿,自己这个做皇帝的不去看,反倒是会落人口舌。
当祁仲康过去的时候,后宫嫔妃已然悉数聚在凤仪宫,而凤安舒早就躲入了内室,根本就不敢让人看到自己的鬼样子。
“皇后呢?”
紫烟还在一旁跪着,“回皇上的话,皇后娘娘身子不适,已经进去歇息了。”
身体不适?
祁仲康冷笑,如果只是身体不适的话,何须要惊动这么多人?定是这里面有什么诡异的事情不方便说起。
“太医,给朕滚出来!”
祁仲康大喝一声,刘浩然自知逃不过,只好连滚带爬地来到祁仲康的脚下,“微臣见过皇上。”
“到底发生何事,从实招来!”
刘浩然的脚都软了,早知道事情会闹得这么大,他当时就不应该将精血活气汤的方子给了凤安舒,如今闹出这等大事来,凤安舒尚且自顾不暇,又哪里能够理会得了自己的处境呢?
“皇后娘娘这是误食了东西,所以才会身子不适。”
刘浩然根本就不敢抬头,只得避重就轻地说道,然而穆安鹂却掩了嘴角的一抹笑意,“皇上,这凤仪宫充斥着血腥味道,依臣妾看来,这里面一定大有蹊跷。”
“查!”
祁仲康阴沉着脸色,他越发对凤安舒不满,前些日子大闹后宫,他已经让凤安舒在宫里面思过,可她竟然还不肯安生!
不多时,穆南心便来回禀,“皇上,偏殿有一处房间,血腥味道极重,而且有血迹,只是微臣无能,找不到这血迹到底是从何而来。”
紫烟早就已经惨白了一张脸,那偏殿的小房间乃是她处理婴儿尸体的地方,虽然说婴儿的心头精血被取出之后早就断了气,可孩子的尸体自然万万不能留在凤仪宫,早就被她偷偷地带出去埋了,但是那房间里面的血腥味道,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去除的。
“把这丫头带下去,严刑拷打,定要问出一个究竟来!”
祁仲康的眼神落在瑟瑟发抖的紫烟身上,她是凤安舒的大宫女,一定知道其中的内情。
“皇上饶命,饶命啊!”
紫烟叫得甚为凄厉,她早就知道会有东窗事发的一天,只是想不到这一天竟然来得这么快,她非但不能救下紫苑,反而把自己也搭了进去。
怪只怪,她跟错了主子!
祁仲康大步步入内室,根本没有人敢拦着他,凤安舒察觉到有人进入,连忙惊声叫道,“都给本宫滚出去!”
“皇后好大的胆子,难道也敢让朕滚出去?”
祁仲康冷眼看着床榻之上的凤安舒,虽然她背对着自己,可这房间里面的一片狼藉已然说明了一切。
“皇上!”
凤安舒大惊,好端端的,皇上怎么会来?
明明已经没有踏入凤仪宫很多时日!
凤安舒心念一动,定是穆安鹂那个贱人得知了自己已然毁容,所以才特意请祁仲康过来看看,让他彻底断了宠幸自己的念想。
她们都不得好死!
“转过来让朕看看。”
祁仲康的声音低沉,凤安舒竟然敢背过身去和自己讲话,可见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臣妾偶感风寒,怕是不好当面和皇上说话,等过几日臣妾的病好了,再亲自去向皇上请安谢罪。”
凤安舒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她不可以让祁仲康看到自己这副鬼样子,虽然说刘浩然已经为她处理了伤势,可那翻出去的血肉要许多时日才能完全康复,若是祁仲康见了,日后自己的荣宠可便再也不复存在了!
偶感风寒?
在场的人没有一个人肯相信凤安舒的话,如果只是偶感风寒,又怎么可能闹出这样大的动静来?
“皇后娘娘,好歹皇上和诸位姐妹都好心来探望,倘若皇后娘娘连看都不肯看上一眼,岂非失礼?”
祁仲康也不管其他,径自扳过凤安舒的脸来,却在下一刻的时候狠狠甩开,仿佛见了怪物一样退后一步,“皇后,瞧瞧你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