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穆子安当真被擒住,其他人果然没有了反抗的心思,因此纷纷扔掉了手里面的武器,慕容安这才指挥着将穆家军通通收监,他则是和穆南心一起绑着穆子安回到皇宫。
“慕容安,你以一敌二,胜之不武!”
穆子安呸了一口,他一向瞧不起慕容安这种惯是会投机取巧之人,就是因为有这等小聪明,他们方才能够屡战屡胜。
“穆老将军,你想必还不认识这位,他也是穆家人,名为穆南心,如今已经是御前侍卫。”
对于穆子安的话,慕容安却不准备加以理会,他知道穆子安一向心高气傲,得知穆南心之事,定会气得半死。
“身为穆家人,你竟然倒戈相向!”
穆子安瞪圆了眼睛,只恨不得将穆南心这个欺师灭祖的败类给撕成碎片,奈何穆南心只是微微一笑,“穆老将军,你根本就不认识我是何人,又如何口口声声说我是穆家人?”
穆子安被质问得一声不吭,的确,被送入朝廷,成为中流砥柱之人大多为穆家的嫡系,而眼前的穆南心贼眉鼠眼,根本就闻所未闻,他到底是如何上位的?
“穆老将军不必牵挂许多,我只忠心于圣上,既然是圣上要灭穆家,我也只能大义灭亲。”
不,这不可能!
穆子安拼命地摇头,“想我穆家一向忠心耿耿,皇上为何会突然起了灭穆家的心思?皇上甚至将鹂儿……”
想到穆安鹂,穆子安不禁老泪纵横,如今穆家算是真正地没落了,他叱咤沙场数十年,如何不知祁仲康既然已经动了后宫,又设计将自己擒来,是想要给穆家致命一击!
没有了自己,穆家日后可要如何立足!
穆子安不由得心下叹息,只是当着慕容安和穆南心的面,穆子安面上波澜不惊,左右不能让自己的敌人小瞧了去,否则只会更加落人笑柄。
金銮殿。
祁仲康高高在上,睥睨着底下的芸芸众生,穆子安却无论如何都不肯跪下,在他看来,自己忠君为国,都是穆南心和慕容安迷惑了祁仲康,祁仲康方才会生了剿灭穆家的心思。
“跪下!”
穆南心狠狠地踢了一脚,穆子安这才禁不起力道而跪了下去,他心下骂了几声,口中却不服气,“皇上,老臣冤枉,您切不可被奸佞蒙蔽了双眼!”
“是非曲直,朕看得清楚明白,穆老将军不远千里带着精兵而来,要朕相信是护驾,简直是笑话!”
祁仲康一拍龙椅,“朕好端端的,难道穆老将军是咒念朕不成?”
“皇上息怒,实在是老臣收到了鹂贵妃娘娘的家书,道皇上和娘娘遭遇危险,老臣才特意赶了过来!”
穆子安眼神恳切地看着祁仲康,他多么希望祁仲康只是一时糊涂,即便赔上了穆安鹂的性命,可只要穆家不倒,他便还可以送去更多的穆家人进后宫,届时,后宫还是穆家的天下!
家书?
祁仲康手中一抖,蓦地出现一封书信来,“穆老将军,可是这封家书?”
穆子安的脸色陡然一变,远远望去,的确和自己收到的家书并无不同,但家书早在自己收到之时便已烧毁,那么这封家书又是从何而来?
定是有人伪造!
穆子安登时伸直了脖子,“皇上,此乃假的家书,老臣并未曾收到过!”
“穆老将军不觉得自己前言不搭后语么?刚开始的时候说收到了,现在家书落到了皇上的手中,却将原有的说辞推翻,难不成是因为这封家书里有见不得人的话?”
慕容安冷言道,饶是穆子安想要反驳,却已然来不及,祁仲康打开家书,“鹂儿为成穆家与西越之事,屡次指使他人刺杀宁王,奈何都未成功,深知有负穆家和祖父栽培,然如今后位空缺,望祖父领兵入长安,逼迫皇上将鹂儿册封为皇后!”
祁仲康一把将家书摔倒了穆子安的面前,“穆子安,你看看穆安鹂写给你的家书,这上面的字迹朕再熟悉不过,难道还有人能够伪造不成!”
信笺用的乃是后宫中的规制,就连墨汁用的也是给鹂宫的胭脂香,穆子安不由得瘫软在地,无论那个背后之人是谁,他都心思缜密,将这一步步都算得极好,否则自己也不会被逼迫到这种地步。
“皇上,老臣一向忠心耿耿,如今这些所谓的证据都乃是诬陷,如果皇上想要让穆家成为第二个凤家,就尽管杀了老臣,老臣会在地下睁着眼睛看着皇上,看着东莱是如何灭亡!”
“来人,给朕拖下去,斩了!”
祁仲康不由得暴怒,穆子安竟然敢诅咒他的江山,这是绝对不被允许的!就连黄天佑都曾经说过,有了凤婉,东莱的江山必然会千秋万代,他必须把这些祸害通通都铲除掉。
“东莱即将灭亡,东莱即将灭亡!”
穆子安毫无惧色,反而哈哈大笑,有此昏君,即便为东莱效力,他亦于心不安,莫不如先行赴了黄泉,他也好好看着祁仲康是如何自取灭亡!
祁仲康喘着粗气,蓦地指着穆南心,“穆南心,你不是说要大义灭亲么?朕现在就给你一个机会,亲手砍下穆子安的头颅,为朕奉上来!”
倘若是心志不坚之人,定会有所犹豫,但穆南心不同,在他的心中,这一直是他追寻的目标,如今有这样的机会,他简直求之不得。
“是,皇上!”
待穆南心离开之后,慕容安方才微笑道,“恭喜祁皇,贺喜祁皇,如今东莱又铲除了一位大逆不道的祸害,东莱江山定能够千秋万代!”
似乎是被慕容安的话打动了一般,祁仲康的表情方才有所松动,“借宁王吉言,此番宁王有功,朕一向是个赏罚分明之人,不知宁王想要什么赏赐?”
慕容安故作犯愁地沉吟片刻,“小王虽然是西越的四皇子,却也深知自己乃是西越派到东莱的人质,性命并不值钱,一旦西越想要开战,便是祁皇杀了小王与琳琅公主,怕是都阻止不了西越国君,因此还请祁皇准许小王平日里能够在皇宫中四处走动,莫要像防贼一样防着小王才好。”
“好,朕允了!”
祁仲康微微颔首,不过是这等小小心愿而已,更何况他早就摸清楚了慕容安的底细,正如同他所说,慕容安在西越并不受宠,更加没有分量成为质子,西越国君这样做,无非是做给外人看的而已。
真正到了开战的时候,慕容安和凤婉都不足以成为威胁到战争的砝码!
“小王多谢祁皇。”
正在此时,穆南心右手拎着一颗血淋淋的人头,径自跪在大殿之上,“启禀皇上,穆子安已被微臣砍掉了头颅!”
“好,好!”
祁仲康抚掌大笑,他果然没有看错穆南心,这小子虽然是穆家人,可却忠心于自己,是一个难得的人才,就连凤婉曾经也称赞过他,可见福星的眼光不差。
见自己终于成功地取信于祁仲康,穆南心也不免松了一口气,他自认虽然心思缜密且忠心不二,奈何祁仲康乃多疑之人,若是因了自己姓穆而宁可错杀一千绝不放过一个,那么自己也难逃劫难。
“如今穆子安和穆安鹂虽死,可穆家余党尚且没有清除,朕始终于心难安,南心,朕便派你去清除穆家余孽!”末了,祁仲康又淡淡道,“自然不包括你,南心尽可以安心。”
“是,微臣遵旨。”
穆南心立刻领旨,关乎于穆家的差使,他本就不能够掉以轻心,他固然痛恨穆子安,可对于穆家人,他更加痛恨,因为他们都是小人,只知道逢高踩低,从来都没有把他这个小人物放在眼里。
对于穆南心的心思,慕容安十分清楚,可他自是不会揭穿,毕竟当年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凤婉才会重用于他,利用他一步步地铲除穆家,相信从此之后穆南心也会忠心于凤婉,成为又一位取代肱骨之臣的昏庸臣子。
当然,这仅仅是对于祁仲康而言!
然而,对于凤婉而言,她的野心还远远没有得到满足,在朝堂之上,她已经有了黄梅龄这个能言善辩的说客,有了道长黄天佑,更加有了御前侍卫穆南心,可是这都是皮毛人物,最重要的还是核心力量,比如说丞相宁致远,他才是真正能够影响祁仲康决策的人。
但是宁致远不可能屈服于自己!
凤婉心中清明,即便宁蓝心的死怪罪不到自己的头上,可宁致远是多年人精,如果想不到此事和自己脱离不开干系?因此此刻八成正在谋划要如何使得自己失宠,哪里还可能会帮着自己?
所以最好的办法,便是将宁致远取而代之!
只是,要如何才能将宁致远取而代之,却成为了一个难解的问题,因为如今凤婉的手上并无可用之人,而虽然诛杀穆家有些动摇人心,奈何穆家原本就自大狂妄,祁仲康对穆家有所不满也是理所应当之事,就好像是从前的凤家一般。
似乎心有灵犀一般,慕容安也想到了此事,他叹了一声,“不如,本王将宁致远斩杀,如此一来,他便无法在朝堂之上兴风作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