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爱卿,如今丞相一位空落,不知爱卿心中可有合适的人选?”
如果换做是平时,一定会有很多人毛遂自荐,毕竟丞相可是个惹人眼红的位置,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是无上的殊荣,可祁仲康竟然连眼睛都不曾眨了一下地斩杀了宁致远,甚至连公开的审讯都不曾有过,可见做了丞相并无好处。
反而会无端端地误了卿卿性命!
“皇上,微臣倒是有个合适的人选。”
说话的人正是黄梅龄,他早已经得了凤婉的意思要推荐楚英华,左右如今朝中无人,就算是来了个草根丞相,相信也不会有人有异议,毕竟如今丞相的位置已经成为了烫手山芋,虽然有油水,奈何随时随地可能会丧命,没有人愿意就此送命。
“何人?”
“如今有位高人在民间颇有口碑,名为楚英华,此人博学多才,且对民情多有了解,若是此人能够做了丞相,相信会对江山大有裨益。”
“传!”
祁仲康微微颔首,既然黄梅龄这样说起,相信已然将楚英华带进宫来,他倒是要看看,此人被黄梅龄吹嘘得神乎其神,到底是有怎么样的大能耐!
“草民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楚英华跪了下来,很好地掩饰了他眼角一闪而过的一抹恨意,如今多亏了凤婉和慕容安,他方才能够有入宫的机会,也有了能够一手覆灭祁仲康王朝的机会!
父亲,我终究会为楚家报仇!
而楚英华心中的想法,祁仲康自是无法得知,他只觉得楚英华是个十分睿智之人,因此略略点头,“起来说话。”
“草民谢过皇上隆恩。”
因了事先听慕容安讲起祁仲康的喜好,因此楚英华只是卑躬屈膝地站在大殿中间,丝毫不敢有任何逾越之处,而楚英华的知情识趣让祁仲康十分高兴,在他看来,听话的狗才是好狗,只要楚英华能够听话,那么他是否真的有才能,便不是最重要的事情。
“朕观你剑眉星目,是个可造之才,不妨做了朕的丞相,日后只听朕的话就是。”
祁仲康任命一国丞相竟然如此草率,实在令朝堂之上的大臣感到咋舌,丞相之位不是儿戏,可见祁仲康如此,他们都不敢轻易提出异议,从前的宁致远便是一个血淋淋的例子。
不同于寻常的是,在祁仲康宣布散朝的时候,众臣都仓皇而逃,似乎生怕祁仲康抓住他们的把柄一般。
“丞相,你留下。”
祁仲康突然道了一声,令楚英华的心中咯噔一声,虽然说物是人非,可难免祁仲康会想起楚家之事,据说祁仲康宁可错杀一千,绝不放过一个,难道自己入朝为官,竟然是羊入虎口,自寻死路?
“不知皇上有何事要吩咐微臣?”
楚英华的态度十分恭敬,丝毫没有刚刚做了丞相的得意之色,因为他心中十分清明,既然祁仲康能够杀了上一个丞相,同样也能够杀了自己,只是到底谁先动手,还未可知!
楚英华强忍着心中的滔天恨意,他多么想要现在就手刃祁仲康,奈何他知道现在还不是合适的时机,因为祁仲康的身边有那么多侍卫,即使侥幸得手,也只能伤及祁仲康分毫,不能够要了他的性命,下一次,就再也没有这等机会!
所以,他必须忍!
“丞相,你可知楚家?”
果然是疑心到了自己的头上!
楚英华抬起头,一副不明所以的表情,“微臣不知皇上的意思,还请皇上明示。”
“楚家乃是叛臣之家,朕希望你不要是楚家余孽才好。”
祁仲康微微眯起眼睛,透露出危险的光芒,如今于他而言,乱臣贼子是最要不得的,而今他刚刚处置了一些人,难道就又有人想要趁乱摸进来不成?
若是如此,那么举荐楚英华的黄梅龄也大有问题!
“皇上,微臣不过只是一介草民,听不懂皇上所说的楚家到底是什么,微臣自小就没有了爹娘,还是左邻右舍将我养大,所以随意起了个姓氏,竟想不到与叛臣一个姓氏,倘若皇上不喜欢,尽可以赐微臣一个姓氏!”
听闻此言,祁仲康才算是略微相信了一些,毕竟国不可一日无相,祁仲康想着,他大约是多心了,今日只消回去问问看凤婉和黄天佑的意思,便知楚英华到底是否能够留下来。
“罢了,你先行离去。”
楚英华如蒙大赦,如今他才算知道,为何楚家会被灭亡,原来皇家之人竟然都如此冷酷无情,且疑心颇重,想必当时父亲就是因了先皇的疑心,所以才惨遭灭门。
只是他们万万不会想到,自己竟然还活着,他们口中的楚家余孽竟然还活着!
祁仲康回去之后,自是问了凤婉和黄天佑的意思,结果两个人的口径竟然惊人的一致,都认定楚英华乃是惊天之才,若是此人不得以重用,那么当真是暴殄天物,因此祁仲康深以为然,便将心中最后一丝疑虑也打消,认定楚英华就是东莱的栋梁之材。
而凤婉仿佛终于舒心了一般,此番将楚英华也安插在前朝,她才算是终于松了一口气,如今楚英华乃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且对祁仲康怀有深切的恨意,甚至不比自己的恨意要差,她相信楚英华定会时刻献计,使得东莱的国力越发削弱。
如此一来,离得东莱灭国的日子就不远了!
“丫头,何事笑得这样开心?”
慕容安照例自窗子而来,见凤婉兀自笑得如沐春风,他也觉得心情甚好。
对于慕容安的前来,凤婉没有一丝惊讶,她早已经习惯了慕容安不请自来,更何况如今楚英华入朝为官,对于他们来说的确是个好消息。
“王爷既然知晓,又何须再来问?楚先生的确是个人才,颇得皇上的喜爱呢。”
“如今该称呼他为丞相才是。”
凤婉掩了嘴轻轻笑了,“是了,的确是丞相大人。”
见凤婉眉眼弯弯的模样,慕容安心中的那根弦突然就被拨动,他痴痴地看着凤婉,觉得今夜的凤婉十分令他心动,只是他虽然精通行军打仗,对于感情之事却一窍不通,因此木讷开口,“丫头,事情若发展得顺利,按说你不必待在祁皇身边,平白地委屈了自己。”
凤婉有一瞬间的失神,的确,正如慕容安所说,楚英华对祁仲康怨恨至深,如今朝堂之上人心向背,再也无人肯帮着祁仲康,离着东莱灭国的日子已然不远,按说此刻她抽身而退,的确是最好的时机。
奈何,她想要亲眼看着祁仲康惨死!
凤婉微微摇了头,“既然当初凤婉选择了这条路,就不会轻易放弃,我定要祁仲康在我面前死去,而且当年的真相,我也一定要他得知才是。”
说罢,凤婉才自觉说了不该说的话,近来她觉得自己在慕容安的面前越发放松,甚至说了许多从前之事,虽说慕容安并不加以追问,可凤婉认定,以慕容安的聪慧,他该多多少少地猜到一些才是。
从刚开始自己贸贸然出现在军营开始,恐怕慕容安就已然有所怀疑!
凤婉叹了一声,“王爷,凤婉知道,你对凤婉的身世一直有所疑虑,如果王爷想要知道,凤婉今夜便可以和盘托出。”
慕容安仿佛恍若未闻一般,“丫头,今晚的月色很美,能够和你一同赏月,也是本王的荣幸。”
仿佛触动心中最柔软的部分一般,凤婉瞧着慕容安的侧颜,不得不说,慕容安是个美男子,而且比寻常男子都要俊美几分,就连她有时也有些嫉妒上天的偏颇,明明慕容安是个男子,偏生给了他如此姣好的容貌,让她如何能不妒忌?
“其实我是凤安然。”
凤婉淡淡道,丝毫没有给慕容安缓和的空间和余地,虽然说慕容安从前就觉得凤婉的身世有些诡异,可他从未想过,凤婉竟然是凤安然!
毕竟,凤安然已经死去数月,就连尸身都已然下葬,所以,凤婉如何可能是凤安然?
“丫头,你别和本王开玩笑,诚然,你知晓许多东莱之事,又和凤安然一般姓氏,可这并不能说明你就是凤安然。”
可不知为何,慕容安心中有个声音告诉他,凤婉就是凤安然,凤婉并没有欺瞒于他。
凤婉也看着外面皎洁的目光,慕容安是第三个知晓此事的人,第一人乃是凤天麟,一首童谣解释了她的身份,而第二个则是凤安舒,只可惜她这辈子都再也离不开未央宫,或许此刻凤安舒已经死在房间里面,可是又有谁去多管闲事,理会一个废后的死活呢?
第三人,则是慕容安!
凤婉突然就觉得舒心了许多,从前的时候一直将自己的真实身份藏着掖着,毕竟她并不完全地信任慕容安,他们不过是盟友,谈谈共谋大业还好,可若是将自己最后一张底牌都亮出来,凤婉始终觉得十分没有安全感。
可自打上次围场惊马的事情之后,凤婉对慕容安的心境便悄然发生了变化,直至今日,凤婉愿意将自己的身世和盘托出,她才惊觉自己似乎对慕容安有了些许情愫,否则她如何愿意让慕容安得知自己的身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