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仲康甚至不曾知晓,他的声音微微带着颤抖,那是因为他打从心底里面信了凤婉其实就是凤安然,否则,她为何露出与凤安然如此相似的神情来?
如果不是同一个人,就算她们的样貌不一样,可神情为何会如此相似?
“祁仲康,第一个人是凤安舒,第二个人便是你!当年你和凤安舒联手害死我,又害得凤家灭亡,这份血海深仇,我今日终于报了!”
凤婉的眼睛赤红,如果换做是平时,众人定会以为凤婉是疯了,奈何如今祁仲康的周围连个侍卫都没有,唯一的大太监早就离得远远的,慕容安的武功深不可测,他可不想去送死。
更何况,大太监早就厌倦了在祁仲康的身边伺候,若非是自己机灵,他亦早已身死,哪里还能好端端地活到现在?
“凤婉,朕能杀了你一次,就能杀得了你第二次!”
祁仲康也发起狠来,不管凤婉到底是谁,她都必须死!因为这个女人如今已经不是平日里对自己百依百随的凤婉,而是另外一个居心叵测的女人,更有可能是来寻仇的女子!
然而,祁仲康的算盘却落了空,凤婉之所以选择在这个时候告诉他事情的真相,就是因为她的身边有慕容安,而慕容安的武功远远在祁仲康之上。
“祁仲康,你还是太弱了!”
不过是一个回合的功夫,祁仲康就倒在了地上,就算是平日里祁仲康的全盛时期都没有三分把握能够赢得了慕容安,更何况是现在?
此刻祁仲康已经深中七窍玲珑散,他觉得四肢无力,而且头越来越疼,他甚至想要撞墙,好舒缓一下能够将他折磨疯狂的疼痛,但是他不能,因为祁仲康残存的最后一丝理智告诉他,他必须先解决了凤婉和慕容安,才能够安心地回去休息。
“乱臣贼子,乱臣贼子!”
祁仲康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他恶狠狠地看着慕容安和凤婉,如果眼神能够杀人的话,此刻慕容安和凤婉早已经身死,只可惜祁仲康的目光不能凝结成实质性的武器,对于慕容安和凤婉来说一丁点儿伤害都无法造成。
“祁仲康,本王必须纠正你一个错误,我们本来就是西越之人,谈不上乱臣贼子,更何况你以为凤婉是你的妃子么?你大错特错了!”
祁仲康更为惊讶,就算凤婉是凤安然又能如何,她自始自终还不是自己的女人?
“慕容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慕容安不屑一笑,“祁仲康,作为一个男人,不得不说你活得很失败,难道你从来没有怀疑过,为何你每次从未央宫里面醒过来都会头疼欲裂么?”
“为何?”
祁仲康仔细回想了一下,的确,每每从未央宫中醒过来,他的确不着寸缕,然而却没有多少与凤婉在一处的回忆,却总是眷恋在未央宫中,即便每次醒过来他都不会好受。
难道这中间还有隐情?
“这多亏了王爷准备的夜半回肠丸,加在桂花酿中效果最好,祁仲康,你不是最喜欢桂花酿么?那里面不但有夜半回肠丸,还有七窍玲珑散,所以此刻你已然身中剧毒,就算是东莱不灭亡,你也命不久矣!”
凤婉用手指头随意地缠绕着青丝,似乎在说着一件并不要紧的事情,然而祁仲康却听得肝胆俱裂,他一直同凤婉生活在一处,竟然没有发觉这个女人的心肠如此歹毒!
就连凤安舒,恐怕也不过如此!
“而我与你的种种回忆,不过是你的臆想而已,早在你来未央宫的时候,我就给你灌下了桂花酿,只要饮下桂花酿,你便会不省人事,到了那个时候,你还能做些什么呢?”
凤婉洋溢出不屑的意思来,她宁愿将自己的完璧之身给慕容安,也不可能给祁仲康,毕竟在她的心中,祁仲康乃是十恶不赦的仇人,她岂会白白地便宜了仇人?
“凤婉,你好大的胆子!”
祁仲康的手指颤抖,他多么想要撕碎凤婉伪善的面具,奈何慕容安在此,他自知不是慕容安的对手,所以他根本就近不了凤婉的身。
到头来,还是他输了!
“既然皇上已经知道了这么多事情的真相,我也不妨再告诉你多一些。”凤婉还嫌不够的样子,“实际上根本就没有所谓的文字狱,那些个刻有皇上名讳的器物,都是我和王爷悄悄放入他们府中,为的就是栽赃陷害,所以此刻东莱才会有兵无良将,否则西越又如何能够如此顺利地打入长安城呢?”
“你,你们!”
祁仲康一口鲜血喷了出来,他如今才算彻底醒悟,原来东莱是一手毁在了自己的手中,而追根究底,都是因为他太过于信任凤婉,所以才有了今日的局面。
“所以,穆南心也是你的人!”
祁仲康不傻,凤婉只需说出其中的一二,祁仲康便能猜出后面的七八分,奈何此刻祁仲康也是有心无力,即便是知晓事情的真相,也是徒劳无益罢了,反而会让祁仲康更加的追悔莫及。
凤婉微微颔首,“没错,不止是穆南心,还有黄梅龄黄大人,他平日里惯是会煽风点火,也起到了不少的作用。”
黄梅龄?
祁仲康想起舌生莲花的黄梅龄,不禁更加气急攻心,他强忍着将一口鲜血咽了进去,只觉得满口腥甜,然而祁仲康不愿在凤婉和慕容安的面前表露出丝毫脆弱,“还有呢?”
“从前皇上最为笃信天道,因此黄道长自然也是我们的人,还有楚丞相,也许皇上不知道,他可是楚家的后人,如今恐怕磨刀霍霍,正准备朝着你下毒手呢。”
祁仲康闭上眼睛,如此看来,凤婉和慕容安早已经在自己的身边布下天罗地网,如今即便自己察觉,都再无反抗之力。
“凤婉,朕对你这般掏心掏肺,你何以这样对待朕?难道你的心是铁做的,竟然对朕没有半点感情在么?”
感情?
凤婉的嘴角溢出一抹清冷的笑意来,感情这种东西对于她来说实在太过于奢侈了些,也许前世的她的确是有些许感情在,可是一片真心能够换来什么呢?不过是一杯断魂,和凤家被灭的噩耗而已!
想起前世的遭遇,凤婉不禁咬牙切齿,“这番话,若是在我前世的时候这般说起,我倒还是可以放你一马,只可惜现在不会了!”
凤婉觉得,自己终于可以松下一口气,眼看着西越之人便要攻破城门,只要皇宫沦陷,那么祁仲康必死无疑!
“凤婉,慕容安,你们以为自己可以逃脱么?带兵的人乃是西越太子慕容宇,以朕对慕容宇的了解,他也不会放任你们二人逍遥自在,就算朕死了,朕也会在地下睁大眼睛看着你们!”
说着,祁仲康纵身一跃,竟然跳下城墙,瞬间就化成了一滩烂泥。
“东莱国君已死,东莱国君已死!”
慕容安审时度势,登时在城墙上大喊,就算是慕容宇带兵前来又能如何?他终究是没能生擒祁仲康,而且祁仲康乃是从自己的面前跃下城墙,他大可以将这个功劳记在自己的身上。
更何况,如今只有凤婉一个亲眼看到的证人!
慕容安随手将躲在一旁的大太监杀死,既然他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那么自然该跟随着主子一同而去,否则,便是大大的不忠!
“丫头,虽然祁仲康已死,但是之后的麻烦还有许多,我们万万不可以掉以轻心。”
凤婉微微颔首,不得不说慕容安言之有理,如今领兵前来之人乃是慕容宇,他一向对自己和慕容安多有不满,很有可能会在此次兵荒马乱里面动了手脚,她在西越并无根基,就连慕容安也不过是一个不得宠的四皇子殿下而已,因此慕容宇倘若想要动手,便是再容易不过的事情。
不知为何,凤婉突然很想依赖慕容安,她如今唯一能够信任之人,怕是也只有慕容安。
“王爷,千万要小心,于太子殿下而言,凤婉不过只是区区小卒,他真正要对付之人是王爷。”
慕容安心头涌起一阵暖流来,如今也只有凤婉能够如此真心实意地说上一句关心自己的话,他微微颔首,“各自珍重。”
事已至此,慕容安已然分身乏术,他深知此番慕容宇前来,定是要对自己不利,因此自己必须使出浑身解数来,方才能够得以自保。
至于凤婉,想来凤婉一向聪明伶俐,该是不会有事才对。
祁仲康既然已然身死,东莱将士自然一个个地扔掉武器,放弃了抵抗,而西越之人原本的目的也并非屠城,而是想要占据东莱的地盘,他们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就将东莱尽数收入囊中,因为祁仲康死了,群龙无首,且祁仲康一向暴戾,真正效忠他的人,大多已经在文字狱的事件里面被斩杀,如今的朝臣也不过是一副空架子而已。
凤婉一直老老实实地待在后宫,虽然说她是东莱的琳琅公主,可是在外人眼中,尤其是在慕容宇的眼中,她已经是祁仲康的妃子,和后宫里面的那些女子无异,慕容宇甚至想着,凤婉这丫头有些邪乎,不如让她随同着妃子们一同为祁仲康殉葬了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