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平安的想法就截然不同了,虽然张大妈的嘴里在抱怨没有人和自己吵架,但是在她的心里一定是非常想念自己的丈夫的。就像自己的爷爷,自从奶奶去世后,他就很少在别人面前提起奶奶,但是在他心里最深处,那个别人无法到达的地方,奶奶一直就在那里。
“怎么回事,这种成年烂谷子都被我说出来了,你们一定是嫌我啰嗦了吧。”张大妈自嘲地笑了笑,右手迅速在眼角抹了一下,“这还真是树老根多,人老话多。好了,我们言归正传吧。这件事还要从一个星期前说起……”
“那是一个星期五的下午,我孙子下午不上学,所以缠着我陪他去游乐场玩。哦,我孙子叫张越,在银江小学读四年级。这孩子一向很懂事,知道家里的经济情况不是很好,从来不对我提什么要求的。可是那天是他的生日,虽然他嘴里没有提,但我知道他的心里其实很介意父母不能陪他一起过生日的。”
“张越的父母很忙吗?连陪自己儿子过生日的时间也没有?”眼前出现了一个面带忧伤的小男孩,两个只顾自己玩乐完全不顾孩子的狠心父母,罗博忍不住气呼呼地插嘴。
“我儿子和儿媳妇不是你想的那种不负责任的父母,他们其实很宝贝张越的。他们这么做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张大妈轻轻叹了一口气,“他们以前是在一家玩具厂里工作的,两人的工资加在一起也有两、三千元,谈不上有钱,但是应付家里的日常开销也算绰绰有余了。你们也知道,今年的经济形势不太好,所以三个月前,工厂忽然就倒闭了,我儿子和儿媳妇一下子就没有了收入。现在找个工作还真是难啊。我儿子托了好多人才为自己找了一份保安的工作,替老婆找了一份家政服务的工作。”
“家政服务?这是什么工作?”秦平安问了一句。
“说的好听点是家政服务,实际上就是在别人家里做保姆。”张奶奶又叹了一口气,“这家人家非常苛刻,他们每月只给我媳妇一天的假期,为了那份还不算太低的工资,我媳妇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了下来。我儿子做的保安偏偏又是天天上夜班的那种。要不是他们两夫妻实在没有时间照顾张越,才不会舍得把孩子放在我这里的。”
“原来是这样。现在正好经济危机,失业的人越来越多,找工作也就越来越难了。”秦平安的头低了下来,忍不住想起了自己的伤心事,自己已经去了好几个大型的招聘会,简历倒是递出去厚厚的一叠,可是面试的机会却寥寥无几。每次面试等待的时间要好几个小时,真正的面试却最多只有十几分钟。唉,再这样下去,自己几时才能找到一份工作啊……
“那天张越玩得很开心,可我却觉得很累,所以回家后很早就睡了。可能是太累了,躺在床上反而怎么都睡不着。后来我又觉得嘴里发干,决定去厨房喝点水再睡,可是……可是……”张大妈的脸色变的很难看,惊惧不已的眼睛直愣愣的看着空气,“当我经过走廊的时候,忽然听见……听见……”
张大妈一连说了七八个“听见”却没有下文,罗博忍不住出声催促,“听见什么了,快说,到底听见什么了?”
“鬼叫,我听见鬼叫声了。”张大妈不光声音颤抖,连双手也不断颤抖。
“鬼叫?”罗博用手挖了挖耳朵,疑惑地看着秦平安,“我的耳朵是不是出问题了?”
“你的耳朵应该没有问题,我的耳朵好像听见的也是这两个字。”秦平安把目光移向林夕。
“鬼叫?”林夕的眼睛先是一亮,仔细看了张大妈一眼又立即眉头微皱,“不可能,不可能的。”
“真的,真的就是鬼叫。”张大妈一个劲的想说服大家,“那个声音‘呜呜’的叫着,听起来很可怕的。对了,就像聊斋里鬼哭狼嚎那样的声音。”
“大妈,那不过是风的声音。”罗博一下子就没有了兴趣,“有时候风的声音听上去也很可怕的。”
“我吃的盐比你吃的饭都多,我还能不知道风的声音和鬼叫声的区别?”眼见罗博质疑自己的话,张大妈不乐意了,“再说那个鬼叫声一会儿高一会儿低,和风的声音根本就不一样。”
微微一笑,林夕柔声说:“别急,张大妈。你能不能讲得再仔细一点。你讲得越多,我们才更容易解开这个谜。”
“还是这个姑娘好。”张大妈笑眯眯的拉起林夕的手,轻轻地拍着:“你这个姑娘,不光人长得漂亮,脾气也好,对我这么一个陌生的老太婆都这么关心。”
林夕脾气好?秦平安和罗博不由面面相觑,这个张大妈的眼神是不是有问题啊。
“我当时吓得连动也不敢动,真是丢人啊。”张大妈自嘲地苦笑着:“还好那个鬼叫虽然可怕,时间却不是很长,大约一分钟左右就结束了。我也不喝水了,跌跌撞撞的摸着墙回到自己的房间。回到房间我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好不容易熬到天亮。这一晚真是……”
“幻听,一定是幻听。”罗博又开始了科学的解释,“昨天我在网上看见一篇文章,上面说现在有很多人非常依赖手机,所以就常会出现手机铃声的幻听。您老人家一定也是的。”
“你这话什么意思?我的情况能和那帮小年轻相比吗?”张大妈朝罗博翻了一个白眼,不屑的一撇嘴说:“你们年轻人离不开手机,就会出现手机铃声的幻听,这我也可以理解的。可是我为什么会出现鬼叫的幻听呢,难道是我离不开鬼?无稽之谈!”
罗博没有想到一向伶牙俐齿的自己,竟然会被一个老太太驳倒,还被对方骂了一句“无稽之谈”,不断的眨着那双小眼睛,却被噎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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