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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初识宋世(一)】

须平西北金交镇兴悦客栈,雷三郎对着手里的两个纸片在沉思。

须平是个鲁西北小城,距梁山应该已出来两百余里。这时应该算是河东道管辖,经过两日的奔波,路上很少休息,他们于傍晚赶到了这里。前边一直有戴宗他们留下的标记,可以看出公孙胜还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入这小镇前,他们都在赶路,许多事情也是在路上由雷三郎分别谈话完成的。这就是前天晚上他为什么忽然灵机一动,要求他眼前所有的头领包括朱富在内都来跟随他出发的原因。

这帮头领,除了更新认识的韩伯龙,大都是真正初次近距离的接触变化后的宋头领,嘴上不说,心里多半都有嘀咕。不能让他们带着模模糊糊的疑惑离开,那样流传开来会带来乱七八糟的猜测。多一起呆几天,最好是他们认可了这种变化,最不济也得让他们看清了这种变化,也好从他们的表现自己好决定何去何从。韩伯龙也是一样,他刚刚加入,雷三郎虽然想到了对他的使用安排,但这个人还需要观察是不是可靠。

有“宋头领”在,李逵倒是老实多了,也足见他还真是听“宋头领的话”。可就是这家伙熊一样的身材时常爱向雷三郎身边蹭,弄得他感觉怪怪的。

他们出发的当天夜里,雷三郎“生长痛”再度发作,还是时迁鬼精灵,半夜里不知道从那里弄来个牛车。宋三郎趴在上面,由小边和安道全给他按摩着继续赶路,直到快到凌晨,才找了个路边小店胡乱休息了一下。第二天就有经验了,下午早早雇了辆马车,石秀驾车,还是两位“大夫”照顾他,众人陪走在旁边,车老板倒乐得悠闲,由晁忠陪着慢慢跟在后边。

雷三郎还是那样,身体越是疼痛,就越是开始了他的“华盛天道”学说讲演,众人是听也得听不听还得听。反正就像个入了魔教的人一根筋的讲下去;又像个意志坚定的传道把什么理想啊、信仰啊吹得天花乱坠,若在平常他可没有这样的闲心聊这个。

从他们的反应看,李逵是浑不论,只要是“宋哥哥”说的,那比圣旨都管事;石秀、燕青、段景柱心气单纯些,只要“大哥”够义气,水里火里都敢闯;安道全、边强、晁忠那就更没的说了,都快成了狂热的追星族了。朱富表现一般,这是个油滑的人,八面玲珑却又深藏不漏,难以判定他的想法,不过雷三郎倒是很欣赏他的交际能力,这一路上前后打点照应,还多亏了他。

那个他看中的韩伯龙,说话不多,但也表现出很好的适应能力,两日之间,已经和众人打成一片;倒是那时迁只从表现上看令人捉摸不透,这人闲不住,最是活跃跟谁都说得来。可每日只是嘻嘻哈哈插科打诨从没个正经样,谁也难以捉摸他真正在想什么。

不过雷三郎对他倒也不担心,从以前发生的事情看,甭管什么原因这人与他这“宋头领”渊源极深。而且这次他还带来军师吴用的意思:军师考虑到“宋头领”这里可能需要“得力”帮手,特派他来协助。尽管雷三郎也没有当即表示什么,但时迁已经马上活动起来,将这里众头领的私下言语也多有告与雷三郎知。如此一来,这“宋头领”、吴军师、时迁之间的关系也就能看得比较能看得明朗了。

头领有病症也不算个小事,众人行为做派多有表现,这倒成了好事,给了雷三郎更多的“相人”的机会。经过这两日的观察,他心里有了些底了。

据说他所知道的那个时代的研究表明,一个人的交际圈里,真正能够直接影响的人,也不过六七人左右。雷三郎认为现在已经够了,既然上天给安排了这么个圈子,我就先把你等笼住,其他的人让他们层层去施加影响吧。他本人可没时间把所有的心思花在你们这帮人身上,甭说别的,就是山寨里还有那一“小高层”的圈子需要颇费一番心机呢……

对于所谓“皮带令”他也有了些了解,那倒也没有什么神奇,就是一种约定,一般也就是报平安,一切就绪的意思;平时也用过几次,按晁忠、燕青所说好处是不用带话的人表述,一般也不会泄密。不是很重要的情报方式,一般也不是传送重要的消息。

雷三郎倒是觉得燕青好像有点过于庄重了,这个时候突然提出来,似乎也没有什么别的理由;虽是属于可送可不送差不多,但多半也体会出燕青的周全。

韩伯龙的鹞鹰金哥儿成了众人喜爱的对象,可是这鸟儿却不是好惹的,那双鹰眼你若是跟它对视,能盯得你心里发毛;而且除了对韩伯龙有点亲昵动作外,对外人极是排斥,一不注意那一对铁爪可让试图跟它亲热的人吃了不少苦头。一段时间过后,除了行动快如闪电的时迁还能跟它不屈不挠的略微靠近以外,其他人只好放弃了这个奢望。

雷三郎众人一路北行,尽是挑的近路,并未入县城和大的集镇。草草一观,却是村镇破败,行人衣衫破旧。雷三郎棕黄如在梦里:这时传说中的繁华大宋么,怎么倒似到了战乱年代的寒苦世界?

他却不知此类事另有由头,一两句说不清,以后慢慢就会知晓。

这日傍晚已到须平县北部一个小镇名叫金交镇,安度好住处,众人同去街上转了转,随便吃了些酒菜。一路越向北来越是富足难见,饭菜也是很差,竟不如山上所吃食物,众人索然无味,李逵更是抱怨连连。

雷三郎看世情不是他想象的那样富足也是闹的心情不好,却跟李逵拼起酒量来,他这是喝酒买醉啊。这里私酒味淡如水,他似乎觉得比啤酒都不如,一边一碗接一碗的狂灌,一边琢磨:以后有时间还真得在这世界开一家酒业公司,赚钱事儿小,没有好酒喝生活没大味道才是不过瘾。

李逵号称酒囊饭袋,但似乎也还真不是他这“宋头领”的对手,雷三郎那“酒精考验”的超级胃口这时候派上了用场。当他打着晃要结账时,李逵都已经迷迷瞪瞪了,这以后对“宋头领”那更是佩服了。

这酒钱人家“宋头领”是非要自己结的,谁说话都不行,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从谁手里接过一个钱袋,看起来怎么也有几两银子;可他却赖在柜台边跟小二讨价还价,非要打个五折六折的。

就这几坛水酒,连菜都没什么,还要便宜,小二苦着脸请来了掌柜的,说来说去,最终还是不得不同意让出十几个铜钱。雷三郎哈哈大笑,扔了一把碎银子说声不用找了,然后大笑狂歌,昂然而去。弄的小店掌柜的摸不着右脑了:这些银子怕不是得这里吃一年酒都够了,还死乞白赖的讨还几个铜板呢?等人走了良久还在那发愣。

他们发愣,雷三郎其实也是有点发愣。掏银子时手里有多了熟悉的东西——一个小纸卷儿!好像现在没什么事,用不着密报啊,酒劲上头之际那还不发愣!

众人随他一起归来,他们租住的是金交镇兴悦客栈,房间里却是有人在等,是戴宗!

他与时迁等机密头领多有暗号联系,又加腿快,是以只要大方向不错,互相找到并不难。这次是回来汇报寻找公孙先生的情况的。

原来王定六他们昨日已经汇合锦豹子杨林,找到了公孙胜。只是不知那一清先生似是要去会什么人,虽然听说宋头领已然赶来,仍然执意急急前行已然越过此地,直向大名府而去,言说那里可以停歇几日。戴宗觉得不妥,一个月以前,义军刚刚攻打过北京大名府,风声很紧,宋头领去那里多有不便,于是安排杨林等陪同公孙胜,自己急急赶回来商议。

“去就去,有什么可怕的,这一路不也尽是禁军驻地,咱不也是平安走过了一番么。”雷三郎心情正是郁闷,找好的地方看看的玩兴正浓。北京大名府那可是仅次于东京汴梁的繁华去处,经历了这两日贫败去处的郁闷,更想去那里体验看看到底有没有所谓大宋的奢华了。哼哼,史书不能总是胡编吧?到了那儿,就不是会有歌舞胜景、美酒佳肴?不过人员得分开,像李逵这样的得分流,以免败了兴致。他这早忘了其他事,自己沉醉温柔乡里想得还挺美!

石秀、安道全几人一商议,现时已近半夜,宋头领“交子”疼痛说来就来,最好明日再商议,好在离得不远,时间来得及。于是留小边、晁忠、安道全在此看护,众人也是累了,多去歇息。

雷三郎表面沉醉,其实心里明白,这点儿酒还不足以放倒他。刚才放歌也只是一吐几日心中闷气而已。

问题是刚才提动银袋的时候手中又多了个小纸卷!

又是这东西,有事说不就行了么?真是多此一举,唉,不过自己对这是什么规矩也闹得不明白。

无人注意的时候,他看了一下,上面写的是:夜间免留丁看护自有人。

这嘛意思,老子就是疼的时候难受,过去了还用什么看护!不过一路上小边他们也确实够累的了,让他们休息到也是应该的了,好在自己这疼痛时间已经短得多了。

子时没用半个时辰,身上的疼痛已然减轻,他令众人皆去休息,只留晁忠歇在外间。

此刻他还睡不着,手里拿着从一路上空闲时写下的纸片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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