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沿着河道走了一段路,红色和蓝色的山花在河水的滋润下绽放,来自高山之上融雪的河水异常清澈,肥硕的大马哈鱼不断跃出水面,试图逆水上游。汉米敦笑道:
“快到溪木镇了,我很久没有见到姐姐了,先走一步啦。”
说罢他拔腿就跑,蓝羽缓步而行,汉弗莱跟在他身后,细细琢磨着汉米敦方才长长的一番话。
眼前出现了一个小村庄,只有几间木屋,河边有一架水车在轱辘地转着,蓝羽看见铁匠铺里黑烟升腾,然后是一阵叮当的打铁声,一只母鸡正在咕咕叫着四处找虫子,一位老大娘正气愤地对面前的青年嚷道:
“儿啊,娘可没有疯,我真的看见了创世的巨龙啦,它大得像一座山,黑得像一堆煤,向那边飞过去啦。”
蓝羽沉思着。
汉米敦在远处喊道:“快过来,我姐姐想跟你谈一谈。”
蓝羽应声跑过去,汉米敦正跟一位长身玉立的女子亲热地拉着家常,“我是歌尔朵,很感激你救了我弟弟,”
她对蓝羽说道,“听说天灾亡灵在梅林伊尔四处发展黑暗信徒和邪恶爪牙,这件事情是真的吗?”
“是真的,很多人都看见了,但是他们不一定都活下来了,”蓝羽答道,“汉米敦说的是实话,我也是。”
歌尔朵倒吸一口凉气,忧虑地说道:“我相信你的话,汉米敦自幼就是个不太正经的孩子,可是我觉得你值得信任。”
她拿出一袋食物,递给蓝羽,“请你一定收下,我们是穷人,没有多少拿得出手的东西。”
蓝羽很感激地收下了,“谢谢你。”
歌尔朵拿出一把钥匙,递给蓝羽,“这是我们家的钥匙,只要你愿意,休息多久都行,可就是我家很狭窄……”
她想了一下,又说道:“溪木镇是个小地方,只有一家旅馆,你也可以去那里打尖;还有一家铁匠铺,阿尔沃的手艺其实很一般,要买武器的话可以找他;还有一家杂货店,店主路坎总是自命不凡,其他的我就说不上什么了,倒是有一件事,希望你能帮忙。”
蓝羽很有礼貌地说道,“请不要客气,能帮上忙的我一定答应。”
歌尔朵指着天空说:“你们带来的是个坏消息,天灾亡灵蔓延到的地方生灵涂炭,溪木镇当然不在话下,而我们毫无防卫能力,你能不能去冬谷城面见领主,报告我们的处境,他一定会派兵来保卫溪木镇。”
蓝羽笑道:“小事一桩,要现在就去吗?”
歌尔朵摇摇头,“这里距离冬谷城不远,沿着大路直走就能去到,你可以先休息好了再去。”
“好的,那么我先休息,”蓝羽挥手与两人告别,汉米敦一直没有说话,在姐姐面前他老实本分得很,此刻他拉住蓝羽问道:“告诉我,你会去裂风城加入我们风暴斗篷吗?”
蓝羽稍作犹豫,说道:“既然你真心问我,我也真心回答你,我可能去,也可能不去;去了可能会加入,也可能不加入。”
“难道你不打算现在就加入风暴斗篷军队?”汉米敦不满地说,“梅林伊尔需要每一个正直的诺德人来为它的独立抛洒热血。”
“你是拜拉席恩的近卫,有机会看到很多东西,你觉得他是一个容易相处的人吗?”蓝羽反问道。
汉米敦想了一下,说道:“如果你是诺德人,还是他的部下,那么他会像亲人一样待你。”
蓝羽点头表示同意
汉米敦说道,“如果你想通了,就去裂风城的宫殿找拜拉席恩的副手,绰号‘石拳’的加尔玛,他专门负责招收新兵。”
“你的建议我接受,”蓝羽注视着汉米敦的眼睛
汉米敦叹息道:“我要在这里好好地住上一阵子,一来躲躲风声;二来今天我可是受够了,得休个长假;三来跟家人好好聚聚,本来他们都以为我早就死掉了。”
天色渐渐暗淡,蓝羽在河边梳洗一番,洗去身上的血迹、灰尘和污垢,整个人精神多了,走进溪木镇的旅馆,看着旅馆的招牌,心里在思量:“这小小的旅馆,为啥叫沉睡巨人呢,有什么涵义?”
一个中年女人笑盈盈地迎上来,她不施脂粉,瓜子脸上长着一双细长的眼睛,“终于来客人了,欢迎欢迎,我是店主戴尔芬,小帅哥你是要住店吗?”
“住一晚上多少钱?”蓝羽打着呵欠问道。
“不多,十个金币,”戴尔芬说道。
蓝羽摸摸兜里的几十个金币,那还是从被自己杀死的王国士兵身上搜来的,强作镇定地说道:“我不困,不住店了,吃点东西就好。”
戴尔芬锐利的目光似乎在瞬间看透了蓝羽钱袋的状况,“明白了,你没钱。”她不再理睬蓝羽,撇着嘴走开了。
旅馆的伙计奥格纳以唱歌一般的流畅对蓝羽说道:“鱼片六金币一份,卷心菜五金币一份,苹果四金币一个,奶酪十金币一份,蜜酒十五金币一瓶……要不要都来一点尝尝?”
蓝羽听罢惊出满头的冷汗,偏生是饥肠辘辘,肚子里就像有无数张嘴巴在咬,突然想起刚才歌尔朵送给自己的食物来,更加饿得紧了,却摆出阔少的派头来,将手一挥:
“也不用,我不饿。”
赶紧找张椅子坐下来,打开袋子一看,几乎笑出声来,里面不但有熟肉和面包,最美妙的是还有几瓶梅林伊尔省出产的诺德蜜酒,立即摸出一块烤鱼塞进嘴里大嚼起来,还打开一瓶酒准备痛饮。
奥格纳喊道:“喂喂,本店禁止客人自带酒水入内啊……”
蓝羽鼓着撑得圆圆的腮帮子,目视奥格纳,手按剑柄,含糊不清地问道:“我没听清楚,你再说一次?”
“没事,我是说今晚的菜有点咸,嘿嘿,嘿嘿,”奥格纳赶紧一边用抹布擦桌子,一边赔笑。
正当蓝羽吃得满嘴流油的时候,店里来了其他客人,不外乎是溪木镇本地的几位居民,其中有个叫斯万的青年,拿出乐器为大家演奏,蓝羽看到他熟练地演奏长笛、鼓、鲁特琴,最后放声高歌,音色悠扬动听,不由得对他心生好感。
酒客们用掌声表示对斯万的赞赏,店内的气氛非常轻快,蓝羽将歌尔朵赠送的食物和酒一扫而光,感觉脑袋有点发晕,“梅林伊尔的酒真是凶得很,第一口酒下肚,差点认为喝的是一把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