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三
“嘿,你們知道嗎?那個……”
“欸——真的嗎?”
“真的真的,綾波的消息可不假!”
“那要是那樣……”
“是啊,要真的那樣……”
一群講日語的驅逐艦聚在一起討論著什麼。啊,今天太陽真舒服。
我是基林,在Z13港區做驅逐艦,在納爾遜是名普通的小學生。不過我已經不用上學了,或者說——已經上不了學了。
自從深海封鎖了大海,我已經很久沒回過家了。不過也好,回不回都一樣。
“基林,好點了嗎?”港區唯一的男聲只有拉姆塔上將。
“至少不會再撞到墻了。”我摸了摸一旁的墻壁。
“是嗎,那就好。如果有什麼不舒服就去找肯特,知道了嗎?”上將的聲音聽起來既溫暖,又自責。
“知道了。”
上將他明明沒有任何責任,但他卻依然在尋求解決的方法。明明這根本就不存在,可為什麼……上將還有繼續尋找呢?
是啊……明明根本沒有希望,為什麼……我還會因希望破滅而落淚呢?
身著病服的基林,在病房的角落裡,暗暗哭泣著。
二/5
“親王的情況怎麼樣?”拉姆塔對走出病房的肯特說。
“已經沒事了,就是左眼的後遺症我們認定沒辦法確定。”肯特翻了翻病歷本,“至於影響,這只有等她醒了能知道。”
拉姆塔自然不會懷疑肯特大學科學和醫學學院的高材生肯特。
雖然肯特在醫學上很優秀,但一旦離開醫護工作,她就是位徹頭徹尾的呆萌妹子。
“我還是過幾天再來看她吧。”拉姆塔從長凳上站起來,“免得她看到我這樣又要過分自責了。”拉姆塔揚起自己受傷的左臂。
“親王是這樣的人嗎?”肯特從一旁的自動販賣機取出一罐紅茶。
“雖然威爾士看起來不拘小節,但她確實是這樣的人。”
“欸~我沒怎麼接觸過她。”肯特呷了一口紅茶。
“別說得她跟外星人一樣,”拉姆塔把軍帽戴上,“幫我照看一下大家,順便我出去一趟,可能要幾天才回來,記得跟胡德她們說一聲。”
“知道了,一路順風。”肯特並不知道拉姆塔到底乾了什麼。
“噢,回來幫我做仰望星空派。”拉姆塔背著身搖了搖手離開了走廊。
四天後,拉姆塔中將,變成了拉姆塔少將。
三/1
“上尉又被降職了。”基阿特被靠著欄桿說。
“他又乾了什麼啊?”內華達坐在對面的長凳問。
“聽小螢說是在直布羅陀鬧得太厲害了。”
“原來上次放假的原因就是這個嗎?倒是降成什麼了?”內華達喝了口可樂。
“少將。”
“欸……話說這幾天沒見到基林啊,她怎麼了嗎?”
“不知道,放假那天就不見了。”基阿特換了個姿勢,她趴在了欄杆上。
“欸——好歹關心一下你姐姐吧。”
“我也想啊,可老是找不到她。”基阿特一臉複雜的看著山下的港區,“宿舍也不見她回來,搞得鮑爾老是抱怨基林沒值日。”
“值日……但基林的情況……”
“知道她受傷的人不多。”基阿特歎了口氣,“而知道她後遺症的更不多。”
“上尉他……還不打算說出來嗎?”
“上次問他他說再看看。可要到什麼時候啊……唉……”
“基林那樣很辛苦啊……”內華達本來就是個感性的人,聽基阿特這麼一說,她便更擔心基林了。
“對了,你傷怎麼樣了?”基阿特坐到內華達旁邊,“上次的事你還沒說呢。”
“啊,傷是已經沒事了,那件事嘛……”內華達撓了撓臉頰,“簡單來講就是親王被深海附身了,然後就打傷了我們。”
“附身嗎……那親王怎麼樣了?被抓去研究了嗎?”
“沒有,現在反而在醫院躺著。聽說眼睛左眼有些問題。”
一旁的樓梯上來兩個人,是肯特和威爾士親王。
“啊,說曹操曹操到。”內華達指了指肯特她們。
“你們也在曬太陽嗎?”肯特笑著問。
“這種天氣是會曬成荷馬的。”內華達面無表情的說。
“欸——”肯特表示很吃驚。而基阿特則捂著嘴笑了一會。
“在陪親王復健嗎?”內華達看到身後跟著的親王。
“嗯——也不算吧。不過親王有話跟你說。”肯特把親王拖到內華達跟前。
“怎麼了?”
“……”親王的臉莫名有點紅,而且也沒帶眼罩,“那個……聽說我之前把荷馬還有你打得很慘,所以那什麼……嗯……抱歉。”親王鞠了個躬表示歉意。
“嗬——那件事我知道原委了。不用道歉也沒事。倒是你眼睛怎麼了?不帶眼罩了?”
“啊?嗯,已經可以看見了。”雖然道歉讓親王有點難為情,但一旦對方原諒了,她也就放心了。
“我記得你之前是失明了啊,怎麼突然就好了?”
“這個我也不知道,反正當我有意識的時候就能看見了。”
“嗯……算了,總之恭喜你。”
“謝謝。”
一旁的基阿特好像知道了什麼,急匆匆地說了句:“我突然想起些急事,先走了。還有,親王恭喜你眼睛恢復。”就走了。
到底是什麼事呢?肯特默默地想。
三/2
“哐!”指揮官辦公室的木門被重重推開,基阿特一臉嚴肅地走進去巡視了一圈。
沒人。拉姆塔不在這,桌面上擺著不知誰泡的紅茶以及散亂不堪的文件。
基阿特了走過去,她拿起茶杯嗅了嗅並舔了一下,然後摸了摸人體工學椅,看了眼桌面的文件,然後拿起一旁的鋼筆看了看。基阿特想了一會。
紅茶已經涼了很久了沒有壞,那種甜度……大概是胡德泡的。椅子還有些許餘溫,剛出去不久嗎?文件全是港區的雜務還有傷病報告,鋼筆上的墨跡還沒干。密室……基阿特看了眼桌子旁的書架,沒動,那麼拉姆塔是去廁所或者什麼地方了。
當基阿特正想離開時,門外傳來了腳步聲。她急忙藏到拉姆塔昨天帶回來的大箱子里。
哇……這箱子原本放著什麼啊?一股子海腥味。基阿特不喜歡這味道,但她也沒辦法出去。因為——人已經進來了。
是基林,她面無表情的打開房門走了進來,看了看桌面以及一旁的書架,什麼都沒幹就回去了。
不過在出門時,她很突然看向了基阿特藏身的箱子,並露出了嫌惡的表情。
在確保沒人在附近後,基阿特脫兔般跳出箱子,並迅速離開了辦公室。
上尉……他有什麼不對。基阿特非常確信。
三/3
“找我有什麼事嗎?上尉?”基林歪頭看著在環形吧檯的拉姆塔。
“基林,你知道親王的眼睛的事了嗎?”拉姆塔在逆光處。
“不知道。”基林突然有點厭煩了。
“親王的眼睛恢復了。”拉姆塔好似笑了。
“什麼?”垂下的眼瞼突然提起。
“是的!我找到治愈的方法了!”拉姆塔突然大聲起來。
他掛著邪魅的笑容從身後的檯面劃過一個半圓,一個不大的罐子被他按在手下。
“中醫有種療法交以毒攻毒,只要你能接收這些並讓我來幫你淨化,那麼——你將再次見到光明!”
那是什麼?它居然擋住我的視野了。基林想。基林啐了一口說道:“我拒絕。我不需要。”她的神情滿是憤怒和不解。
拉姆塔見狀臉色一沉,但又瞬間恢復了邪氣的笑容。“既然你不聽,那只好我來幫你了。”他從身後掏出一管針筒。
“嘖,你想幹什麼?”基林下意識後退一步。並不是基林害怕針筒,畢竟她也看不到,她只是拍拉姆塔——怕無法抵抗救了自己幾命的指揮官。
“姐,快跑!”突然兩道光標飛向拉姆塔,一支破壞了針筒,另一支則把罐子個封了起來——何等強大的能量控制!
“出來!”拉姆塔怒吼道。
啪啦!——應聲碎開的天花板下來一個人。那是和基林相同著裝的少女,一頭經典的橙色短卷,手上包裹著淡淡的白光。
“基阿特!?”基林很是吃驚。
“不用那麼驚訝吧?啊,不對。”基阿特想起什麼,“我沒告訴你這件事。”
“你到底……”基林依舊很驚訝。
“我可以主動避過你的感應。”基阿特聳聳肩。
“居然……可以嗎?”
“這事回去再說。”基阿特走到基林前面嚴肅地指著拉姆塔問道:“你到底在想什麼!”
“這與你無關!”拉姆塔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想找回主動權。
“可她是我姐!”基阿特以更猛烈地氣勢回應。
“我可是在救她啊!”
“到底要不要救不是你認為的!”基阿特已經走到拉姆塔面前了。
“難道你認為她這樣好受嗎?!”
“難道你就知道她的感受嗎!”基阿特雙手拍桌,“難道你覺得這樣做就能就她嗎?!
“你以為基林姐為了不讓你擔心自己苦練了多久能量感應嗎?她可是為了能繼續在這裡待下去下去每日每夜都在練習啊!莫非你覺得上次總署的抽檢是靠你的小把戲通過的嗎?基林告訴我了!那些根本沒用!她每天每天每天都那麼努力你以為是為了什麼啊!那是為了你啊!為了能在你身邊繼續待下去啊!你不是很珍惜自己的艦娘嗎?!既然你不認為我們是兵器就讓我們保持著身為人的尊嚴啊!別以為裝瘋賣傻就能糊弄過去,就算你真的被什麼附身了,那我就把那東西剛出去再說一遍給你聽!別再繼續這些沒用的救助了!”
“基阿特……”基林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就交給我吧,姐姐。”基阿特越過肩膀安慰基林。
“不是……你看。”基林一臉驚訝和擔憂的指著拉姆塔——
莫名的氣場把拉姆塔的頭髮吹起,飄散白光取代雙眼和嘴巴,身上爬滿了紫紋。
“你……是誰?”基阿特咬著牙關問。
拉姆塔低吼一聲,雙手突然爆出白光,兩團光球如炮彈般飛向基阿特。
“基阿特!小心!”基林急忙甩出一道光盾擋在基阿特面前。
“哈!”基阿特也同時展開能量盾來抵擋光球。兩團光球就像棒球一樣砸到光盾上,宛如手雷般爆開。圓桌碎片就像碎雪一樣四散開了,連地面也龜裂得跳起了碎片。
不過基阿特還是擋下來了,趁隙掃了一眼地面的她發現了什麼。“跑出來了嗎?”基阿特喃喃道。
“姐!準備驅散法陣,我來搞定他!”
基林先是一愣,然後用感應掃了一圈戰場,她點點頭:“你自己小心,我在後面看著你。”
“交給我吧!”基阿特手上的光變亮了。
拉姆塔沖天長嘯一聲,似餓狼般沖衝向基阿特。基阿特見狀往前一踏,一團強光爆開,然後以此為支點旋轉踢出一腳,這一腳結結實實地踢在了拉姆塔臉上。
拉姆塔往飛出去的方向做了個側手翻用來卸力,落地後的他,像豹子一樣伏在地上尋找進攻機會。但基阿特沒給他這個機會,她甩手就是兩扇光彈向拉姆塔射去,當然,她知道打不中,可這正合了她的主意。只見基阿特突然衝向拉姆塔,還在躲避光彈的拉姆塔自然沒餘力閃開。
“裝什麼豹子啊!”基阿特大喊道,她衝到拉姆塔跟前一個滑鏟鏟進拉姆塔身下,身體嬌小的驅逐艦在拉姆塔身下更小了,但基阿特的實力可不能小覷。
“飛起來吧!”一記推掌把拉姆塔打起,再一記朝天蹬讓拉姆塔飛得更高了,翻身站起的基阿特本想用升龍拳擊暈拉姆塔的……但他沒有下來。
基阿特突覺背後一涼,她抬頭一看——“干……”
一團黑色的“隕石”從天而降,黑色的氣流讓四周的空氣扭曲,地面應聲而裂,紛飛的碎片割破了基阿特的臉頰,“基阿特!”後方的基林大喊。
“轟!”更為巨大的氣場把煙塵吹破,基林也不得不用手擋住衝擊波,“……基阿特?”基林今天感到驚訝的次數已經遠超平常了。
“切!”基阿特隨手擦掉血跡,“本來不想認真跟你打的。”基阿特的左眼已經消失在陰影之中了,她地上的光圈已經亮到讓普通人睜不開眼了,“深海,把上尉換給我!”
拉姆塔像惡魔一樣盯著基阿特,眼裡淨是貪婪的目光。“吼!”
“很喜歡叫喚是吧?那就看看誰更嚮一點吧!”基阿特深吸一口氣——“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宛如核爆一般,清澈的叫聲刺破黑夜。
靜待煙塵散盡,唯有基林還矗立在這破碎的地板上。“基阿特?”她無法感受到基阿特的存在,唯有赤身裸體的拉姆塔倒在不遠處。
“基阿特!”基林面無表情的臉上,少有的露出驚慌,“基阿特!”
“我還活著……”基阿特有氣無力地把手搭在基林肩膀上,“不過……”她的聲音越來越小。
“我現在就幫你淨化!”基林徹底慌了。
“可能……再也……聽……”僅剩下一雙薄唇在開閉。
聽不見我的聲音了。
基阿特倒下了。
寂靜的空間,唯有基林還在不斷地對著基阿特釋放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