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张天道斜倚在床头,眼看着窗外的滚滚黄沙,禁不住地感慨。
胜了西北四人之后,蚩凡三个加上一个烂酒鬼,竟一跃成了种子选手,不但得了团队搏击的第一,享受了一顿胜者才能享用的荤油萝卜汤,而且瞬间得到了各路人马的善意。
“哥,什么熙熙,什么嚷嚷的?天道说啥捏?”
安淳的世界一如既往地简单,没有那么多尘世的喧嚣,也没有那么多的勾心斗角,普普通通、平平淡淡。
蚩凡还没想好该怎么向安淳解释复杂的人心,胡有钱的一声嗤笑,吸引了三人的注意。
“屁,你可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行不?来的人是不少!玄门的人都是这副操行,可人家是奔你来的吗?嘿嘿,可TM笑死我了!”
一番合作之后,胡有钱表面自然而然,实则赖皮赖脸地搬离出部队分给他的单间,同张天道一左一右地占了两个靠窗的高铺!不过蚩凡与安淳都不是那小气之人,也没有太过在意。
任凭着胡有钱摆出各种主人翁的架势,而且看他与张天道逗嘴,也不失为一件乐事。
“哪TM都有你!不是来找我的!来找你的,行不?你说说你咋就能这么不要脸?”
胡有钱露出一副你气我不气的笑脸,连连摆手道“你可别抬举我,咱这人有几斤几两,自己心里可跟明镜儿似的,不该咱贪的功,咱可没那脸皮去贴!谁不是奔着佛门百年不遇的大金刚,还有敢挑李振南的疤脸怪汉?”
说到这里,蚩凡的心中更是无比的郁闷,别让他知道,是谁给他起的这狗屁外号,还疤脸怪汉!你咋不叫变相怪杰呢!
但是张天道的心里,其实更加郁闷,蚩凡至少还闯出了名声,甭管是八脸还是九脸,至少还有人认得你不是?可他炸了李振南的郡王府,报告上居然只剩下一句轻描淡写的事故!这是什么道理?
张天道当然也知道这是叶老头采取的保护措施,但是你好歹提上一嘴,也算给个面子不是?这可倒好,蚩凡与安淳成了名人,张天道还TM是个人名!
“妈的,跟你没关系,还这么多废话!诶,酒给我喝点儿!”
他俩都属于那种没脸没皮的家伙,吵上两句,打上几下,都不用劝,没两分钟自己就能凑到一起!他们这种疯疯癫癫的做派,蚩凡早已见怪不怪!
蚩凡眼见着凑到一起喝着小酒,并且露出猥琐笑意的两个人,脸色渐渐地不对,赶忙劝诫道“诶诶,烦就别往一起凑了啊!天道,我让你查的事情查怎么样了?”
一说正事,两个人都是一扫脸上的戏谑。
“哥哥,那几伙人倒是好查,但是像你说的马东青他们,还真没发现什么问题啊!”
蚩凡闭上眼睛,左手拇指轻点着眉心,一副等待张天道下文的样子!
“就像你说的,我跟卫士他们也打听了!马东青他们几个那天输了之后,回去不但大吵了一架,而且房间里还传来打斗的声响!这……”
蚩凡的眼皮微抬,中指与无名指轻敲着脑壳,沉思了半晌,才说道“没了?有就继续说!”
张天道慢慢地坐起,抿了一口胡有钱的花雕。
“哥,那我就说说我的看法,如果说按照你的推断,马东青他们回去之后,不吵不闹才算正常,毕竟你说那倒霉蛋儿有可能是西北的哪个大人物乔装打扮!但是他们能吵起来,甚至还比划到一起,就说明倒霉蛋儿的身份虽然尊贵,高过马东青,但是也没达到让马东青唯命是从的地步!”
蚩凡抓了抓头顶的长发,作出一副头痛的样子,冷不防胡有钱来了一句。
“还有一种可能,如果说事情真像蚩凡想得那样,倒霉蛋儿的身份,尊贵到让马东青唯命是从,那么为什么就不能让马东青他们合起伙来演上一出戏?依我对马家以及马东青的了解,这种情况虽然几乎不可能,但是按照蚩凡的设想,一切又都情有可原!活了几十年的老王八蛋们,远不像我们想得那样简单!”
蚩凡放下手臂,轻轻地敲着桌面,总结道“天道说的很有道理,但是老胡的设想跟我预估的差不多!也就是说,如果事情真的像是我们想得那样糟糕!塔克拉玛干这次可能真就成了大部分人的埋骨地!还有,马家的背景,查的怎么样了?”
这回没等张天道说话,胡有钱就跳下床头,坐到了蚩凡面前。
“这事儿不用查,西北五马在建国前,本就不跟咱们穿一条裤子。但是咱们解放军的大军所至,又岂是区区五马可以顽抗的?而宁马也正是这时候倒戈相向,做了内应!所以说,宁马虽然是一观道的前身,但也是最没可能背叛之人!一观道对叛徒的处置,可不是我们能够想象的!”
线索到了这里,似乎又断了,可是蚩凡的心里并没有放松,如果说一切的推论都不成立,那么倒霉蛋儿临走的声音又是什么意思?示威?示好?或者说,是自己猜测的方向有问题?可不是倒霉蛋儿,又会是谁呢?
蚩凡感觉自己陷入了一个死结,他分不清究竟是他疑神疑鬼,还是冥冥中真的有人在算计,可算计他的人,目的又是什么?或者说不是针对自己,那他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诶,哥,有件事儿,你肯定感兴趣!”
胡有钱惊诧地看着神经兮兮的张天道,他不知道这两天与他同进同出的张天道,还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新发现!
“我在跟一个卫兵聊天的时候打听到,他是专门负责护送这次西北局来塔克拉玛干的人,据他所说,西北局这次原本只有三人,是熊、狐、雕、豹中的后两位进了雪山,好像是雪山出了什么千年不见的雪虎,而倒霉蛋儿则是半路上由马东青的老爹,马王爷亲自护送而来!这本来是不合规矩,但是西北土霸王说话,自然又是另一番考量……”
胡有钱听闻这个消息,也开始重新审视之前的推断,而蚩凡的眉头渐渐舒展,心里又有了一番大胆的猜测,口中喃喃道“那要是这样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