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工批林
“三线建设要抓紧!”
但整个襄渝线突然静悄悄的，隧道里没有了隆隆的炮声，突突的风枪声和有轨矿车的“哐当”声，隧道外的工地上也没有了搅拌机的嗡嗡声中夹杂着石子在里面滚动“嘎哩嘎嗒”的声音，没有了汽车爬坡的轰鸣声，连24小时不停歇的发电机房和空压机房的“哒哒”声也消失了。
工地上不要说“欢歌笑语”，连个人毛也没有。曾是“人车往里流，硝烟顶上走”盛况的隧道哑巴一样傻愣愣地大张着嘴，惟有不同的是那洞口两边“大海航行靠舵手，干革命靠毛泽东思想”的挂幅给取下来。看惯了那洞口的饰物，一旦拿下来，路过者一下就能发现，而且也很不习惯，在那有着浓厚的政治风气的年代不禁会产生疑问。
这确实是绝无仅有的，三天没有上工。劳动节要劳动，国庆节要献礼，都未曾放过一天假。孩子们上工按照“早、中、晚、夜”的顺序四班倒，第五天间隔一昼夜又开始“早、中、晚、夜”的上工顺序，等于每五天休息一天。这样每月的工作时间是144小时，每月休息6天，平均每周的工作时间为36小时。而当时国家规定的工作时间是48小时，应该说孩子们的劳动时间是不多的，就是劳动强度大。另外有时候搞突击，“大会战”，这种特殊的劳动时间就不好统计了；再就是背石炭等生活给的劳动也是不好统计的，不过已经得到了磨练 的孩子已经不把这样的劳动当着负担了；尤其是去背吃的东西，那是可以搞一“小动作”的美差。
三天时间又是开会，又是学习，任务就是学习批判“五七一会议纪要”。大会小会讨论传阅，就是要把那个似乎在孩子们脑子里生了根的“永远健康”拔掉，打翻在地，再踩上一只脚。而前不久，有一支文艺队来演出，还唱了一支“想当年，林彪紧跟毛主席”的歌，迎来了掌声雷动。嗨!政治总跟老百姓开着玩笑。孩子们第一次知道了我国有一种进口的先进飞机叫“三叉戟”，知道蒙古有一个地名叫“温都尔汗”，而“林秃子”偷开“三叉戟”逃跑，栽在了那里。
三天时间的学习等于就是放假休息，尤其是讨论，做什么的都有，有的干脆请假出去溜达，“吃模糊”。只有几个年龄大一点的孩子，象谭木林、叶叔龙、于良甫等人抱着即将收回的“五七一会议纪要”材料非常认真地“学习”。
江西这些天大获丰收，除了看了《好兵帅克》，还翻阅了任恳帮他借来的《古兰经》。虽然不甚了了，但对里面关于人类起源的故事还是很感兴趣。看来和中国的神话传说以及《圣经》里的一些故事都非常相似。这倒是一个很奇怪的现象，这是不是说明人类同宗同源，或者人类的发展有同样的经历和对事物有相同的理解。正像那神秘的巴人一样，他们是不是古汉族的一支?或是古汉族起源的一支?他们就生活在有着女娲、伏羲和鲧的神话传说的地方，虽然隔着年代，难道他们之间就没有联系?
三天的学习以最后的批判会结束。指导员点名让叶叔龙发言，他也是惟一的上台发言者。他的发言很短，也就一张纸。别的大家没记住，只记住他说得最后一句话：“‘林秃子’死有余辜，遗臭万年。”
这些初中都没有毕业的孩子，“躲”在不读书不看报也没有什么政治学习更不喊什么政治口号的山沟里，对政治早已麻木；所以都很诧异，叶叔龙怎么有这么高的政治觉悟和政治水平以及那么好的文采。连江西都自叹弗如。
行吟诗人
不用上工憋了三天。
“表态会”完了以后，江西准备出去走走。到陈军医那儿先把那本《诗经注解》还掉。
还是那悠悠小路，现在走在上面像踩进了万花筒，秋风把五彩斑斓奇形各异的叶子撒在小路上。石庙沟的“甬道”像印象派的画轴，每种颜色都有，但每种颜色都交织着，模糊着过度，又过度着模糊。无论画家也好，乐师也罢，不过是对天颜地色涂鸦地描绘，对天籁地音学舌似地模仿。人类想“逼真”地保留大自然，于是发明了照相机和录音机，也不过是定格“有景无风”的遗容，不过是截获“有音无韵”的遗声，那电影和录相也不过是已逝时空的“倒映”和“模仿”。
一千年前的欧阳修似乎早已禅悟，故有词：“今年花胜去年红，可惜明年花更好，知与谁同?”还是欧阳修一首有名的词《生查子》：“去年元夜时，花市灯如昼。月到柳梢头，人约黄昏后。今年元夜时，月与灯依旧。不见去年人，泪满春衫袖。”景色依旧，人心两样。是不是境由心造，风缘人定，景随情迁?古人若有照相机能把这个情景和意境照得下来吗?
江西怜惜地拾起一枚叶子，这就是“巴山女儿红”的红叶?!他凝视那赭红的像美人嘴唇的叶子，酝酿已久的一首诗《红叶》喷涌而出：萌生的一点点希望
支出一对小小脚丫
让春风搔痒
于是扭着屁股
象火焰一样飘荡
想去畅游天空
去吻太阳公公的脸
哇!原来太阳公公红着脸
也原来太阳公公那么贪睡
早晚都离不开叶之吻
一枚叶子都是一片合拢的嘴唇
缄守从冬天带来的秘密
白天，阿波罗为她涂口红
夜里，她们衔下牛郎之泪
那么多树，那么多那么多红叶
是那么多那么多那么多嘴唇
永远萌生着爱意
摇曳着
向天空啄着大地的热吻
风来了，她们沙沙底语
——并不启齿
雨住了，她们默默吮泪
——绝不开口
也许……也许……
最后……最后………
但最后的吻一定是给萌生她的大地
也许，流水将她带走
像漂泊的一叶孤舟
带给远方的
也是一个红红的福吻
看来秋给了人们太多的诗情画意。秋风、秋雨、秋云、秋水、秋叶都是一首首美丽的诗，大自然就是那永恒的诗人。
红树犹诗不远遁，秋溪如琶恐见人。空山不见人，但闻人语响。山上传来姚社会吆喝羊的声音，也传来了任恳和幺女的嬉笑声。山沟沟又是一个天然的音箱，风声鸟唱蝉鸣虫叫在这里和谐地合奏出天籁，是交响乐团也望其项背的。
江西又看到那蠢动的羊群。工地可以停工，羊可不能不吃草，所以“羊倌”不能停工学习。
江西似乎看见任恳和幺女在沟下面。到了那小路有名的多事转弯处，由于上次的“龙虎争斗”，把那里的草木压倒了一片，现在从那里可以看到下面的一泓碧水，还看见幺女的那只白羊拴在一棵小树那儿。他俩到哪儿了?山沟下多是大石和草木，往那儿一钻是谁也看不见的。
溪边一棵不多见的立在秋风中披头散发已略见枯槁的柳树，像极了一位古代酷首穷经悲悯怆然的行吟诗人。
陈军医是任何时候都坚守他的岗位。
江西是第二次到陈军医这里，感觉就像到了老师那儿一样，把最近的读书情况一一道来。因为都在停工学习，陈军医那儿也没有什么病人，甚至也极少有来偷窥“花颜月貌”的人。陈军医饶有兴趣听了江西读书的心得体会，就连美人都倚在陈军医身边也听得出神，也许是那时候很少见到这么爱读书的孩子的缘故吧。
陈军医看了江西手上瘊子的脱落情况。江西埋在耳朵上的几根短针早让柳军给取掉了。
江西在看《巴人之迷——古巴国历史之研究》时有一个问题没有搞清楚，就问陈军医：“巴山的‘巴’字的意思到底是指‘蛇’，还是指‘白虎’?”
陈军医说：“‘巴’是‘蛇’的象形字，‘白虎’的巴人的图腾。很可能巴人的‘巴’和‘白’的发音相同，‘白色’就是‘巴色’，所以把‘白虎’称作‘巴虎’，这只能是个猜测。巴人被强秦灭掉后，留下的遗物太少。你钻得很深嘛!”
“哪里!哪里!”江西一个劲地点头，他茅塞顿开。陈军医果真不同凡响，江西钦佩有加。
“那女娲、伏羲和巴人有没有关系，他们会不会是巴人的祖先?”
“那可真不清楚，女娲、伏羲时没有文字，只有神话传说；巴人也没有发现他们的文字，再他们之间隔着很长的年代，古人为了生存也是经常漂泊迁徒。这个要依赖考古的发现和认证。”
江西感到陈军医言谈有理，逻辑慎密，就又问：“陈军医，你是不是研究这个问题?”
陈军医哈哈笑起来：“这么专业的问题，我哪能研究，只是你问起来，我感兴趣而已。我看你倒是很感兴趣?”
“是这里的山水让我感兴趣，是你的书让我有所启发，我就是喜欢琢磨一些事，都是瞎想。”江西有点赭颜。
“好啊!以后多来交流，把你的想法和发现告诉我呀!”陈军医拍着江西那瘦弱的肩膀，“以后多吃一点，正在长身体啊!”
江西点点头，又抽出了那本《般若波罗密多心经》的小册子，他实在搞不懂那些“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比《诗经》还要难懂又枯燥的句子，就打消了借这本“小册子”看的主意。江西还不知道佛学的博大和深奥。
江西能在陈军医那儿解答疑问，学到知识，是意满心足地离开了。他看时间还早，就到山下的供销社去溜达，有道是“秋风秋雨涨愁江”，顺便看看秋光秋色中的汉江，果然是水瘦山寒，江崖上江西像一个惆怅的诗人独立寒秋。
黑羊失踪
江西在小路上的时候，任恳和幺女确实在那沟底下。在江西快走到他们上面的时候，江西做梦也想不到他俩钻到水下面的一个古洞里。
幺女姓晏，从她的姓中就可以猜出她的祖先一定来自中原地带。晏婴不就是春秋时期齐国有名的宰相嘛！传说晏子是五短身材，貌不出众，但足智多谋，刚正不阿，为齐国昌盛立下了汗马功劳。过汉江往南不远还有一个大镇就叫“晏坝”。而在汉江上荡舟摆渡的艄公就是她的大伯，因此幺女从小练就一身好水性。那天她意外和柳军撑船把快冻僵的周东从江对岸搭过来，就是她正好在大伯那里玩耍，柳军请艄公帮忙，结果是“女艄公”自告奋勇。
秦巴汉水一线应该是中华民族的发祥地，后来远祖们陆陆续续往生产条件更好的平原地带迁徒，留下的很可能转承为巴人。到平原去的先祖由于平原条件优于山地，生产力发展快，文明的速度也在加速，但他们并没有忘记他们来自汉水，所以后来把自己建的国家称“汉”，称自己是“汉人”、“汉族”。而留下的“汉人”则盘桓在巴山一带，建立了国家，被“山外”的人称为“巴人”和巴国。由于山地条件相对平原较差，生产力和文化的发展都受到一定限制，终于在公元前316年被强秦所灭。其从秦兵铁刃下逃出来的“巴人”则翻过巴山，越过长江，渐变成“土族”等少数民族；留下的就和从秦国迁徒来的汉人的一支融合成当地土著。而这块汉族发祥的与天相通的宝地则不断融和着四周迁徒来的居民。尤其是平原战乱，中原逐鹿，而秦巴山脉正好阻隔了战事，为避战乱大量的先民涌入这块风水宝地。最早是关中大地依仗武力的开发先驱将先秦的文化在此传播；蜀地的贫民从古栈道迁徙来此谋求生存，自发组合成原始的生产力，刀耕火种以求生存；中原的商家和长江两岸的拓荒者，则逆汉水而上，带来了中原的文明和长江的物产。这些古文明的交汇，古文化的交流，古文脉的交织，使巴山汉水地区形成了相对独立的文化氛围，区域特色明显，似江北不是江北，似江南又不是江南。如口语，韵律着川蜀歌咏吟哦的基调，又夹有湖北话的和软柔婉，个别词组的发音上又像秦腔一样浑厚质朴。人的性格品行也是如此，具有关中人的敦厚，中原人的爽快，四川人的耿直，湖北人的灵慧。
幺女叫晏杏，先祖应是避战乱躲进这巴山深处的。晏杏只记得父亲晏楚说，祖上很早就迁居到石庙沟，祖辈终于积下了石庙沟下面十几亩水田，在石庙村盖起了山里人很少有青石铺地有院落的大瓦房。石庙村就是以晏家为中心延展开十几户。民国时晏家实际家道中落，解放时还是被划为地主，房子分给五六户贫下中农共住，水田先是分给了贫农，后来又并入了人民公社。
“富不过三代”，天经地义。好日子过完了的晏楚住进了重新分给他的贫的土屋，偏偏又生下了一双女儿。原来养尊处优的地主又重新轮回为“泥腿子”，这就是历史，这就是革命的目的。
晏楚为了生计，养活一双女儿只有早出晚归，由于不熟悉农活，他要比那些地道的农民要付出更多的时间。为了多一点收成，他就把生存空间往大山顶上拓展，拨开密不透风的竹林树枝，把家肥和种子背上高高的山顶，开出几小片倾斜的地，种上玉米、土豆或红薯，然后就是人兽分成，秋后要看狗熊之类的动物的情绪收获，等它们糟塌够了剩下的他才敢去收获。
一天傍晚，晏楚在山上刨土豆的时候，一只白乎乎的庞然动物向他扑了过来。等夜深家里人举着松明子的火把去寻找时，只在山顶的坡地上看见遗落的一只鞋和藤筐以及刨土的耙子；第二天又漫山遍野地寻找还是不见踪影。还是那住在山顶的大爷告诉他们，山上最近来了一只白老虎，傍晚时千万不要出来活动，他们猜想晏楚可能是被白老虎给拖走了。后来农户家的猪羊牛多次被白老虎拖走，才引起公社的重视，组织民兵漫山遍野地放铳，才把那白虎赶过了汉江。
屋漏偏逢连绵雨。是一个大清早，晏杏的母亲到沟底那个最大的水潭边去洗被褥，结果一直到中午都没有回来。俩姐妹到溪潭边一看，只见那衣篮、泡在水里的被褥和捶衣的棒槌，母亲不见了踪影。俩姐妹找遍了沟里的旮旮旯旯儿也没有见到母亲的影子a俩姐妹怕母亲不慎掉进潭水里沉到了那潭底，又把水性好的叔父叫来，潜到那潭底去寻找。结果他叔父潜下去三次，只提溜上来一只娃娃鱼，那娃娃鱼挣扎着发出婴儿啼哭一样的叫声。打那以后山民们都知道那深潭有邪气，没有人再敢到那深潭边来洗涮或逗留。惟有学兵四连的孩子们天不怕地不怕，更不知道还有这样的故事发生，竟把此地作为“龙争虎斗”的好场所。
晏家的另一个长辈就这样消失的无影无踪。姐妹俩只好相依为命。那知铁道兵来了以后，情窦初开又长的漂亮的姐姐晏梅和四连的副连长恋上了，这在当时的部队属于违犯纪律，副连长只有退伍转业携着美人归。至此部队严明纪律，不许军人串村走户，杜绝此类事件的再次发生。
晏梅走后，晏杏除了亲戚外，就剩下她一个人过日子。她和任恳的相识相恋无疑成了她的精神支柱。学兵连不是正规军，根本没有此纪律这一说。
任恳除了弄好三餐饭外，就是和幺女泡在一起了。溪头深径，芳涧兰谷是他们幽会的好去处。一黑一白两羊如影相随。
那天，晏杏带着任恳来到深潭边，这真是一个绝妙的去处。只见那巨石磊磊，一条如练溪水飘落在潭水里，琤瑽声如琴琶不绝于耳，那溪水跌落激起的涟漪只是在很小的范围里轻轻地摇着，并不漾开，像是孩儿扑入娘的怀中那样的恬然和自在。周边草木葱茏，依稀可以看见上面那小路的转弯处；那跟着来的两只羊欢快地扑向那萋萋草卉中。溪上有一冲天大石柱以外，那泻流而下的大石边之右斜出一棵不大的桃树，那树正好倒影在潭水里。任恳打眼一瞧，那桃树的枝头上竟悬着几颗婴儿握拳大的桃子，已是深秋，哪来的桃子呢?幺女见任恳稀奇地张望那桃树，就拣起一卵石对那桃子掷了过去，手起枝摇，一只桃子“砰”地落在潭水里，很快就漂浮在水面，几片细长已被金风染出黄斑来的桃叶也悄然地翻飞在水面上，似乎它们是那桃的随从。
幺女一闪身就把那桃儿捞在手中，顺手将它在水中洗了洗，就把那桃儿递到任恳的面前。
“这桃儿不好吃，这叫‘狗屎桃’；这桃树也怪，一年开两次花，结两次果，花开的又大又艳，桃儿却结得不好吃，真怪!”幺女扑闪着眼睛。
任恳接过那桃一看，果然那桃一点红晕也没有，上面还有点点的黑点，那倒不像“狗屎”，像“蝇屎”。就放到嘴里去边说边咬：“那倒好，就像你一样!”
那幺女一听，顿时嗔怒起来，一个推搡，竞把任恳给推得跌落在水里，溅起一个大大的水花。那任恳可是一个“旱鸭子”，顿时在水里手舞足蹈，打得水花四溅，一副拼命挣扎的样子。
幺女先是笑得下巴差点脱臼，而后看到任恳越挣扎越往深水里去，也慌了，“扑通”一声也跳到水里，拽着任恳到浅水处。俩人就坐在潭沿边，那水正好淹着大腿处，俩人都气喘吁吁。
虽是深秋，奇怪的是那水一点也不凉，温温和和的。幺女被那水一激，脸上红扑扑的，红碎花褂子和绿格子裤子被水浸湿后紧紧巴在身上，那少女窈娜的曲线便突现在任恳面前，更显出少女的美丽，尤其那突起的乳房，任恳看在眼里，一阵眼热，禁不住伸手去抚摩。幺女慌忙把他的手打掉，抬头向那小路张望，见那小路上确实没有人，又情不自禁拥入任恳的怀中。
她突然又闪电一般分开，捋起那湿漉漉耷拉下来的一绺头发，对任恳说：“我带你去一个好玩的地方。”说着把食指伸进嘴里打了一个“呼哨”，奇怪的事发生了，那头黑羊扔下那肥草，“噔噔噔”地跑了过来，那头白羊也停下来吃草向这边张望。任恳知道唤狗可以用这种方法，没有想到羊也可以用这种方法来使唤，怪不得有时候听到的“呼哨”声，原来是幺女在召唤羊，看来姚社会甩石赶羊的方法远没有幺女的先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