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大是个老板,康大的女人姓于,叫于金莲。婚后,于金莲一连给他生了三个娃,只可惜都是清一色的“丫头片子”。康大颇为不满,这么大个家业,总该有个继承人吧!于金莲也为这事犯愁,终日寝食不安,为打听生男孩的秘诀,他四处奔波,破费不少,可收效甚微。眼下肚子又一天天鼓涨起来,她的担心也一天天在增加:万一这胎再生下个不带“把”的,只怕连自己夫人的位置也难保了。她也听说过不少自己男人在外面拈花惹草的事,也不敢追究。唉!谁叫自己的肚子不争气呢?看来这胎是孤注一掷、背水一战了。
为了不打无准备之仗,于金莲托人找了个技术高超的B超大夫,可B超一做下来,大夫轻松一句“还是女孩”,直让她手脚冰凉,差点在B超床上爬不起来。她拖着沉重的步子走出B超房,在走廊的那排椅子上坐了下来。
过不多久,B超房又出来一位挺着大肚子的年轻少妇,她哭丧着脸,搂着肚子在旁边坐了下来。于金莲同情地问:“你也是个女孩?”那年轻少妇摇了摇头,说:“不,男孩。”于金莲奇怪了:“男孩,你还愁什么?”“实话跟你说吧,男女我都养不起。”
见少妇似有难言之隐,于金莲也不好多说什么。半晌,于金莲傻愣愣地望着少妇的大肚子嗫嚅道:“唉!你那肚子里的孩子要给我该有多好哇!”谁知那年轻少妇马上接口道:“那就给你吧!”于金莲听了一惊:“给我?小妹子,你真会开玩笑,怎么给呀?”“如果你真想要的话,我生下来就给你,只是……这花的钱……”
年轻少妇一句话,让于金莲如梦方醒。她突发奇想——干脆!给他来个狸猫换太子……想到这儿,她兴趣来了,马上又问了少妇的产期,正好同自己是同一月份,莫非是天助我也?接着,她又问了那少妇是哪里人,想要多少钱。少妇说她是外地来本市打工的,费用嘛,除了产期的工资和生孩子的一切费用,外加一点营养费就行了。于金莲最后问:“你真舍得?”“咳!大姐,我年纪轻轻的,等以后挣够了钱,别说生一个,就是三个四个,还不是很容易的事!”
为了维持这个家,于金莲决定铤而走险了。她与少妇约好,后天下午三时,在保健院门口见面。
于金莲回到家,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枕头边,她悄悄地告诉了丈夫,自己这次怀的是个男孩,喜得康大差点跳起来。“不过,我有个想法。”于金莲嗫嚅道:“我想找一个安静的地方住下来静心养胎。”康大一愣:“咱们家还不安静?”“这里还安静?你那些狐朋狗友一天到晚找上门来喝酒、打牌,弄得我一晚上都睡不好,这样下去,要是惊动了这龙胎,可别怪我啊!”
康大一听也是,家里也的确不是个安静之处:“那你……”“我想去我娘家。”一听说去娘家,康大宽心了,心想:去娘家生儿子,那是再好不过的了。再说,她走后,也少了一张婆婆嘴,自己就是通宵不回来也没人管了,何乐而不为呢?他满口答应,又赔笑道:“只是……麻烦你娘了……”“这倒没什么,不过,我想带点钱去。”“那是当然,要多少,你只管拿好了!”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于金莲与少妇约定的那一天来临了。下午3时,少妇准时来到。于金莲看看保健院门口人声嘈杂,不是说话的地方,就把她带到了对面一个茶座,找一僻静处坐了下来。少妇自称叫银花,按照上次说的,两人谈了一个框框,于金莲决定双方签一个协议,少妇满口答应。于是,于金莲在协议上写道:孩子生下后,少妇立即离开本市。而于金莲付给少妇误工费、营养费等5000元。签完协议后,双方还按了手印。
于金莲怕节外生枝,特意把银花少妇安排在离自己母亲家不远的一乡卫生院旁住了下来,还请了一个人照应。万事都搞定以后,她一人悄悄地来到医院,做了人工人流,从此,她的希望就全寄托在银花少妇的肚子上了。
几个月转眼就过,很快到了银花临盆的日子,于金莲花钱把医生请到了家。果然,随着一阵响亮的婴儿啼哭声,一个八斤重的男娃呱呱落地,于金莲总算如愿以偿。银花稍微休养了些日子就走了。
满月时,于金莲荣归府第,康大在家门口点燃了几丈长的鞭炮,并给孩子取名康庄。到了周岁那天,康大更是大摆宴席,以示庆贺。
一切相安无事,转眼五年过去了,孩子已进幼儿园了。
康大格外喜欢这个儿子,只要有时间,每次都是他亲自去接送。有次,他去幼儿园接孩子,老师说:“你这儿子,长大了准跟你一样,是个当老板的料,现在这么大一点,就会指使别的小朋友呢!”康大只要听别人夸自己的宝贝儿子,就乐不可支。他连连应道:“真的?像我就好,我还就怕他不像呢!”“还不像?你们俩站一块儿,谁不说你们父子俩是一个模子铸出来的!”有时,康大自己抱着孩子对着镜子仔细地审视,也觉得儿子长得还真像自己。
于金莲自从“生”下这孩子以后,家中的地位日渐显赫,开始她还有点担惊受怕,几年后,见无任何风吹草动,一颗心也就落地了。现在见到他们父子俩如此亲热,心里也如同灌了蜜。
这天,康大照旧去接孩子,一到幼儿园,阿姨说:“不是你打电话来,让你家的保姆把孩子接走了吗?”康大一听懵了头:“我什么时候打过电话呀?”一听这话,吓得阿姨的脸都变成了土色。康大这下也吓傻了,谁有这么大的贼胆,竟敢骗到他的头上来了?康大一拳把幼儿园的课桌砸得散了架。
人丢了怎么办?发牢骚也没有用,找哇!于是,他一边向公安局报了案,一边到处张贴寻人启事,称提供线索者,赏金10万。可十来天过去了,儿子却泥牛入海。康大心急如焚。
于金莲自打儿子丢失的那天起,心里一直忐忑不安。难道会是她?她自然想到了那个叫银花的女人。她也悄悄地四处打听,可仍无音信。
一天上午,康大接到公安局打来的电话,说他们那儿有人送来了一个小孩,请他过去认领。康大立马驱车赶到,在一刑侦办公室,只见一小男孩正在地上玩耍,低头一看,果然是他儿子。儿子也认出了康大,“爸爸……”喊叫着扑过来,多日不见的父子俩相拥而泣。
过了一会儿,康大问坐在办公桌前的女警官:“警官同志,孩子是谁送来的?我一定要好好地谢谢人家。”
女警官指着屋里说:“送小孩来的人在里面,你去谢她吧!”
康大抱着孩子走进里面,只见一年轻时髦的少妇端坐着,康大笑嘻嘻地迎上前去,刚要开口,细一辨认,他惊了:“怎么是你?”
原来那少妇不是别人,正是银花!望着康大,她笑了笑:“怎么不能是我?”
康大笑脸没了,问道:“我孩子是你送来的?”
银花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
康大揶揄道:“我没猜错的话,我儿子是你从幼儿园给抱走的吧?”
“正是!”银花语出惊人,毫无惧色。
康大气不打一处来:“没想到你还知趣,自己送上门来,我要告你个拐骗罪!”说着,他拉着银花就要去见警官。
这时,那女警官进来了,递给了他一张传唤证,说:“请你在这张传唤证上签个字,银花告你强奸。”
“什么?她告我?”康大懵了,“这……这案子在几年前不就了结了吗?”
“几年前这案子是我办的,没有了结,而是因为原告证据不足,让你逍遥了几年。”
“证据,什么证据?她告我,我还要告她呢!”康大毫不示弱。
“告她什么?”女警官问。
“拐骗儿童罪。”康大斩钉截铁。
“她到幼儿园抱走的是她自己亲生的儿子。”女警官出语惊人。
“什么,这孩子是她的?你们看看,他长得像谁?”康大竭力争辩。
“像你,是不错,可是谁生的你知道吗?”
“我老婆呀!”
“你还是先回去问问你老婆吧!这孩子就是你五年前强奸银花留下的证据!”
这时,他老婆于金莲苍白着一张脸出现在门口一一真相大白!于金莲和银花泪流满面,康大瘫软在木椅子上……
原来,银花原是一家酒店的服务员,被经常来用餐的康大看上了。有一次,他死磨硬缠,连哄带骗在包间里硬把她给奸污了。银花到公安局把他给告了,由于证据不足,一时无法告倒康大,银花孤注一掷,决定把孩子生下来再告他。可一个未婚的打工妹,要生下孩子并将他养大,谈何容易!银花了解到康大老婆于金莲也怀孕了,并急于要个男孩。银花机灵一动:如果自己肚子里的是个男孩,何不送给于金莲,让康大去养!于是,银花就精心设计了保健院“巧遇”于金莲那一幕……
康大欠下的风流债,这回要加倍偿还了。可银花心里并没有丝毫的喜悦,她为这一天付出得太多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