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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做什么？
白曼翻个身思考。
人应该有个计划，心里有个表格，要做的事，能做的事，想做的事，一一写清楚。
而白曼的这个表格，开头标明的大字，就是“要活下去”然后“成仙”，接下来才是填表。
“你想做什么？”龙君问。
“要活下去，只有活下去才有未来，才能等到成为金仙的哪一天。至于其他，我要做江茗河，也要承担江茗河应该承担的责任……”至于能做什么，想做什么，白曼一时语拙。
她能做什么？算起来，脑中那么多知识，似乎只要她愿意，没有什么是做不到的，即使她无法将那些知识融会贯通，只是抄录下来，也一样是一个大筹码。但，她想做什么呢？除了活下去，时时刻刻分出一半精力修炼外，她还有什么想做的？
上网看书，化妆美容……这些爱好都失去了支撑的基础，她应该找个新的爱好或目标出来。
“再看吧，我还小，现在谈未来太早了点。”白曼开始倚小卖小。“京城还有一个庞大的家族在等着我，光亲哥哥就有十几个，想必到时候会没时间想别的。”
“你这思想怎么如此的俗，跟凡人一样俗，即使如今随俗也不用把仙子的骄傲给丢了，真怀疑你是不是动了凡心，才落到这个地步……”
“我也很怀疑你是不是口无遮拦，心无城府，才被神算计，落到变成鱼这个地步的，龙君大人，你继续哀悼你不再温婉的美娇娘吧。我看这里的男人洗洗妆，换个打扮，其实还挺不错的，毕竟，懂得三从四德的男人实在太少了，能娶三夫四侍的世界对女人来说，似乎挺好……”
白曼很不客气的揭龙君逆鳞，气得龙君只咆哮，可惜样子太可爱，又没了龙威唬人，吓不倒白曼。
江映山一路走走停停，直到四月下旬才到了京城，按她的意思，是赶回家过白曼的五岁生辰。
入京前，江映山在马车上问白曼：“伴读的事，你想好了吗？”
她每日在耳边念太学院有最好的师傅，对将来会有很大好处，江家的人，向来只要最好，若不是当初她改革了科举，得罪不少世族，导致刺客频繁，不然也不会送白曼去神山，那神山教习修行还可以，启蒙的老师却是连翰林院都不要的，顶多不会教出睁眼瞎，回家了，一定要给白曼补补课，不让她在学堂里丢了脸面。又说，太学院的老师大多是丞相大人的门生，江丞相、江文王、江奶奶正是皇太傅，万万不可能有人欺负她……
白曼腹诽着，说是让她想，实际上没给她选择的机会，她除了点头，还是只能点头。
“母亲说的那般好，我便是再懒，也想要去看看了。”
看着官道两旁高耸的梧桐树，正是梧桐的花季末期，一朵朵淡紫色的梧桐花随风飘落，铺撒在黄土路上，然后被马蹄踏上去，碾成泥，却依然有几只蜜蜂蝴蝶围绕上去。
是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还是踏花归来马蹄香……
江映山很满意她的回答，见白曼盯着那落花，笑道：“那好，等你生辰过了，便带你去宫里。桐京的梧桐最盛名了，你喜欢，家里在京郊有一个梧桐苑，等下次花期一到，过来住住好了……”
“嗯，只是看这花落到地上，碾成泥，有些可惜。”
“傻孩子，花开花落皆有定数，不落花，秋天怎么结梧桐子儿。”
化作春泥更护花，她懂。
白曼笑了笑，回头：“母亲，我一直在等你问，问我怎么跟一般的小孩儿不一样，你怎么不问呢？”
江映山的笑容如同墨染一般，慢慢的渲染到眼中，平日仿佛笼着薄雾的双眸拨云见月，亮闪闪的。“你在叫我什么？”
“母亲。”
“是啊，你在叫我母亲，自然是我的孩子，既然是我的孩子，我便只想你开心的、快活的长大，长成一个懂得承担责任的大人。你的以前，很重要吗？不要因为有人叫你谪仙，就忘了自己现在的身份，你现在，是我江家的女儿。”
“我知道，所以叫你母亲。”
“嗯，娘的莲花儿还挺有脾气的呢，出生的时候吓唬了一堆人，你那些哥哥，一定在担心要是妹妹太任性怎么办。”
白曼撇撇嘴：“我说过了，能不能不要叫我莲花儿啊，我挺喜欢茗河这个名字，快点改口吧。”
“不行。”江映山斩钉截铁的拒绝她：“叫这么亲昵，可是家人的特权，娘最喜欢莲花儿了，特别是你生气的时候，小嘴怎么就嘟得这么可爱呢。”
白曼拍开江映山捏过来手，翻了个白眼，四肢并用的往马车门口爬去：“我去找锦鳞，母亲你就自己照镜子玩吧。”
江映山将她拉回来，又开始念叨：“人妖殊途，虽然我江家和水族关系匪浅，但还是不要太过接近比较好，你真要喜欢男孩子，回家里有十六个哥哥，除了你二哥哥嫁出去了外，都能陪你玩，十五十六还只比你大几个月，也是长得玉雪可爱，总比抱着个鱼缸要好……”
什么叫喜欢男孩子，说得好像她很色似的。
她只有对孩子比较容易生好感而已。
白曼撇撇嘴，对江映山的话左耳进右耳出，捏了块腌渍的果脯放进嘴里，也不说去后面的马车了，转头看着窗外。
京城的城墙很高很大，厚重的青石上冒着苔藓，有着时间的沉淀，铁铸的城门大开，人流被阻隔在两侧，让出道儿来让仪仗队过去。街道很宽，可以容数辆马车并肩而行，路面也还算干净，两旁店铺鳞次栉比，各色的幌子随风招摇，外边还有支出来的棚子，摆的蔬菜、酒肉、茶水、零碎，乃至算命摊子，客流不断，当得上繁华与热闹。
“这是百年前才扩建的外城，还是你曾奶奶督建而成，住的多数是平民商户等，要再走半个时辰，才到内城，那才是延续了千年的京城，可不是这里能比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