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凤鸣阁的时候,一张请柬交到辛南手上。
这是长孙彦跟陈世杰发起的一次聚会,邀请的主要都为都京内身份显赫的世家贵族,不想辛南也收到了邀请。
周岩心本着关心上属的心思问辛南“大人,需要扈从一起随同否?”
辛南白他一眼“去宴会上胡吃海喝才是你的目的吧?”
“天打雷劈!在下一片赤子之心,忠肝义胆日月可鉴!”周岩心对天发誓自己忠心为主,去吃点东西只是顺便而已。
辛南感觉自己终于遇到克星了,周岩心这样的人真是专治各种不听话的主上。辛南发现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既然主上不需要在下随同剩下的时间就由在下自主安排咯?”
辛南从这句话里闻到了阴谋的味道。
凤鸣阁以往都只有一个男人,辛南介绍周岩心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词穷了,扈从这个词真是跟周岩心半毛钱关系都说不上。
辛南觉得柳永大概就是因为受不住周岩心这样的扈从才连坑带骗地让辛南要了这样一个人。
“咳咳,这是你们的祖宗,打不得说不得骂不得惹不得先生。”
姑娘们一阵惊呼“老板的祖宗居然这么年轻,真是驻颜有术。”纷纷请教周岩心保养秘方。
初始见到周岩心时辛南从心底认定这人应该挺靠谱的,现在他只想骂人,第一印象算个屁!
姑娘们对周岩心的评价则更为直接“原来这世上果然存在比老板还要厚颜无耻的人。”
周岩心进了凤鸣阁就像皇上进了后宫,“这么多妃子一天调戏一个的话还真是让人忙得不亦乐乎啊。”,他咕哝着偷偷弄了个盒子,里面装的都是写有姑娘们芳名的纸条,用抓阄的方法决定一天的调戏对象。
凤鸣阁里要说还有周岩心不敢惹的有两个,秦美兮、南秀。
一个聪明伶俐,周岩心估摸着柳永这样的人格魅力都难搞定的主自己多半也讨不了好,估计自己反过来被美兮调戏的可能性要大一些。
秦美兮却是明确告知“作为一个有品味的人,本姑娘可不是谁都调戏的。”
南秀这样的主是周岩心最不敢在其面前嬉皮笑脸的,首先这本身就是一个不苟言笑的人,她想杀人也不说就躲在房里偷偷磨剑。
辛南赶赴宴会的时候见鬼地发现周岩心也在场。
“你怎么也在?”
“哦,我有请柬。”
辛南打死也不相信长孙彦会邀请周岩心,单说身份地位周岩心就不在此列。
“请柬是我自己写的,大人您看,一模一样。”周岩心拿出自己请柬,除了名字其他确实跟自己请柬几无差别。
“你他,妈真是个人才!”辛南愤愤地说。
“柳大人也是这么夸在下的。”周岩心受之无愧,面不改色。
长孙彦邀请众多的世家子弟除了交流结识外主要还是为了羌夷发动的战事。
在这个并不缺少英杰的时代士族贵胄子弟的身份并不能为这些人增加多少光彩。任何稍有雄心的都想着如何在战场上建功立业。不少子弟的家族事实上都通过一些其他方式,例如物资金钱上的资助加入到战争中。
而无论家族取得怎样的成绩与这些人都无多少关系,敌人头颅堆积起的军功才是自己切实的功勋。因此,说到英杰时在场的人不得不说到柳永与柳承君兄弟,两个落魄家族的士族公子凭着自身才能竟走到了现今这样的高度,兄长现今已经是圣上身边最受青睐的人弟弟柳永也已封为柳陈红衣,或许不用多久就该接手西陈的大局。
柳永与柳承君无疑是年轻一代中的楷模,说起家世或许两人难有其他人那般宗祖余荫却以自身能力为祖上增色。
这两人对年轻人来说几乎已经是不可逾越的高峰,一族里除了两个位极人臣的子弟,即便是传承久远的世家贵胄也不敢如此想象。
皇室每年都会举办一次春狩,用以考量王孙贵胄中的俊杰。往年春狩的头名已连续三年都被长孙彦夺得,实际上已经被人们誉为柳永柳承君之后的第一人杰。
举行这样的宴会邀请更多是为了让这些年轻人有更多交流的机会,而对于长孙彦这样的人来说真实的目的是为了招揽人才,这也是辛南收到请柬的原因,单说辛南朝试通过圣上考问就说明这是个可用之材。
宴会上长孙彦好意想邀请辛南到自己府上做客,招揽的意思已经很明显。辛南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推说家里老婆管得严,明目张胆地又占了南秀一次便宜。
李进忠已经是长孙彦的幕僚之一,见到辛南时两人也是相谈甚欢。用柳永的话说,毕竟狼狈为奸,臭味相投。
在场的人大多数声明显赫,祖上名声实在太大,想让人不知道都很难。陈留王世子陈世杰、忠国公嫡孙魏知行、威远元帅重孙戚广元……无论哪一个人的祖上,只要道出名字谁人不识。
毕竟邀请的都是世家名流,定边王孙在场也就毫不奇怪。
辛南看到姜桀时还在奇怪为何这个人用如此怪异的眼神大量自己,此前两人根本无任何交集,应该没有过节才对。
“你就是辛南?”姜桀打断辛南与长孙彦的谈话,问他。
“你是?”这并非有意嘲讽定边王的孙子,实在是因为辛南出身平平,与这些贵族名流少有交集,在场认得出的人多是因为这些人在凤鸣阁喝酒时结交不可一世的陈世子也是因柳永的介绍才认识的,什么王公贵族,没有生意往来的人辛南基本都不认识。
作为一个以个人富裕带动他人致富的人来说拉动全国GDP增长才是辛南的人生终极目标,谁有空专门研究定边王的孙子是谁?
“这是定边王唯一的孙子姜桀姜公子。”长孙彦向辛南介绍,又不失风度的向姜桀说明自己都是因柳陈将军的介绍才结识的辛南,家世对辛南来说无关紧要。
辛南自然赔礼“原来是姜公子,失礼了。”
辛南两句话倒先将了姜桀一军。
堂堂贵公子,臭名远扬也是一种特别的声名远播,辛南却连如此臭名昭著的人都不知道。
姜桀的仆从先忍不住了,喝骂他“混账,连我家公子都不知道!”
此时周岩心已经吃饱喝足,一整个酒囊饭袋在填饱肚子后如果不惹是生非真的是无事可做了。
周岩心站到辛南面前一边剔牙边说“有谁规定一定要认识你家公子?皇上说的?圣旨呢?”
那名仆役气得大骂周岩心混账。
姜桀穿过两人身影直视辛南,“果然是那个凤鸣阁的老板。”
这句话有如一记惊雷,在场的人都看了过来。凤鸣阁说到底不过风雪场所,凤鸣阁的老板如何能与这里的贵胄相提并论,至于才能,难道真的没有人才了以至于长孙彦连这样一号犄角旮旯的小人物也叫上台面了吗?
一句话,普普通通,不仅还以颜色,无形中还打了长孙彦一脸。
周岩心却恬不知耻,这种时候有人说要跟他比脸皮厚也是脸皮够厚的了。
周岩心指着姜桀对那名仆役说“看,我们老板大名鼎鼎,你家公子这样大的人物都认识!”说着又回头对辛南说“老板,你可真是天下谁人不识君。”
辛南有一刀砍下周岩心狗头的冲动,原本还想着大事化小,现今再说这样的话简直是痴人说梦,好在周岩心脸皮够厚,无形中也给自己增添许多气势。
长孙彦看这样子,怕事情闹大忙对姜桀说“姜公子莫怪,辛南是我的朋友,现在已经是钦定五品,与李进忠同品收到在下邀请在情理中。”
仆役补刀“候补五品而已,连职权都没有的候补五品!”
周岩心倒是大言不惭“有本事叫你家公子去弄个正五品啊,能过了朝试考问他是我大爷!”
仆役屡次遭周岩心驳斥,脸色阵青阵白“我家公子堂堂定边王孙将来注定是承世袭爵位,岂是小小五品候补可比!”
“没办法,你家公子真是有个好爷爷,我家老板将来却肯定不止五品。”这句话出口等于扇了在场大多数人的耳光,这里的王公世家子弟若无意外将来都是要继承家族爵位的,这句话等若再说在场大多数人皆为无能之辈只能靠父辈庇佑。
即便到现在辛南还是一头雾水,自己确实没有半分轻蔑姜桀的意思,两位正主现在也不过才说了几句话周岩心跟那名仆役倒是互相骂得不可开交。但姜桀那种狠厉的目光却又实实在在存在。
“不知在下此前何处得罪了姜公子,在下愿在此赔罪。”要是辛南对姜桀稍有些了解也不至于说这样的话,姜桀看谁的目光都带着一种狠厉。
“得罪?那倒没有。”姜桀嗤笑一声“只是前些日子去凤鸣阁喝酒的时候有些不愉快。”
这个时候主子说话,那名仆役也不敢再出声了,心里却憋着话:敢让我们公子不高兴,那就是让我们老爷不高兴,我家老爷不高兴看你们还怎么高兴!
“如果凤鸣阁有谁得罪了姜公子在下在此替她赔罪了。”
“道歉也可以叫人代替的吗?凤鸣阁的人真是好大面子。”
辛南对那天的事不清楚,周岩心却对此心中有数,再下去的话事情有可能越加僵化,现在的情况却又不由他插话。
辛南至今哪里还猜不出谁敢给这位公子臭脸,多半还是这所谓定边王孙自找没趣。可是为何南秀没跟自己提起这件事,凤鸣阁里也没一个人对他说。多年相处辛南马上就想到南秀的打算。
心下计较过后辛南也不在赔笑脸,只问他想怎么样。
“把南秀卖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