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网吧回来以后唐宁感觉万分疲惫,就如好几天都没睡过一般,回到家里,身子一沾到床,马上就睡着了……这一觉足足睡了一天一夜。晚上发生的事似乎一下子全遗忘了,就如再次一个梦……
“雾远。”这时唐宁醒来以后盘旋脑际的第一个字眼……恶作剧女孩告诉他的故事突然再次清晰了起来。那个女孩曾经告诉她,诅咒字条的始源正是来自这个小镇,那么自己的眼睛的秘密……也正是来自这个地方吧。
他已经决定了,他休假的地方就是这个南方小镇。不光是因为那个书迷告诉他的那个故事,他自己也觉得确实需要休息一下。而现在北方到处是一片严寒,只有南方才是很好的选择。
但是,在临行之前,他觉得有必要跟嘉嘉见上一面。他知道,从大学还没毕业的时候起,嘉嘉已经确立了和他的关系,假如中途没有小雪出现的话,唐宁觉得,也许自己也不会再有精神出轨的念头。
无论怎么说,嘉嘉是个好女孩。如果他们之间没有什么根本性的矛盾,他不会和她分手。尽管在他的心里惦念着另外一个女人。
唐宁觉得有必要把自己的动向告诉她,免得有事情找自己的时候找不着着急。还有,关于辞职那件事情,也有必要说出来……
今天是个难得的好天气,空气非常的好,阳光也出奇的明媚,微微有一些风,却湿润清凉,比起前些日子的干冷天气来好了许多。过年的气息已经很浓了,街头上到处是一些爆破的鞭炮的碎末,散在路间冰雪混合体之间。
唐宁穿着厚重的衣服,下了城际列车,穿过嬉闹的孩子,直奔嘉嘉的学校……
也不知道是不是睡得时间太久的缘故,从一大早起来,唐宁就觉得自己的右眼跳的厉害。整个眼眶的肌肉都跟着跳动,这种感觉太难受了,又麻又痒,睁也不是闭是不是,让他恨不得用胶带把眼皮粘住,只留左眼就好……
就在他低着头穿过一个十字路口的时候,唐宁只觉得眼前身影一晃,一个调皮的小孩骑着自行车突然从旁边的岔道窜出来,直扑向他。他赶紧一个急停,站住了。
小男孩估计也没注意到会有行人过来,看见有人,慌忙掉转车头,但是已经来不及了……自行车轮胎在冰上很灵活旋转起来,眼看车子就倒下去……
唐宁见状连忙上去,想把他扶住……无奈的是,还是晚了一步。他们还是连人带车一起缓慢的倒在路上。
唐宁刚站起来就发现了一片血迹。他心里一惊,还以为是那孩子受伤了,连忙仔细帮他检查。还没找到突然就感到红光一闪嘴唇上淌出鲜红的液体……不知道怎么搞的,他的鼻子开始不停地淌出红色的血迹……像止不住一般,瞬间染满了自己的右手、下巴、脸颊……那小鬼吓坏了,还以为自己撞伤了人,推起自行车一眨眼就溜了。
一开始唐宁自己也吓坏了,照理说这孩子也没撞着自己,怎么鼻子就突然流血了。他觉得这次出门真是不顺,怪不得会一大早就右眼跳个不停……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总有一种怪怪的感觉,总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一般。
等他收拾妥当,来到嘉嘉学校的时候。却发现学校门口围了很多人,甚至有很多警察。唐宁虽然觉得有些异样,却无心关注,刚想要再次装成学校的学生遛进去的时候,却被保安一把抓住了:
“你不能进去!”那人严厉的说。
唐宁额头冒出汗来:难道这保安还能认出我不是这里的学生不成……凭着经验,他觉得哪个学校的保安也没这本事。于是镇定了一下,刚想进一步编谎,却听那保安压低了声音严肃说道:“干什么?你进去凑什么热闹,想沾点事是么。”
唐宁听的一头雾水,这才看清校门口不远处已经搭了一条警戒线。
“出什么事了。”他小心地问。
“没看到么?死了。”保安不耐烦地说道:“现在不能进去,警察正勘察现场呢!先在一边待会吧,或者从后门进……”说着把唐宁推了出来。
唐宁不敢再动,赶紧后退了几步,让出了门口。透过前面的人墙,他依稀看到楼下有一滩深红的血迹……他的心立即揪紧了,慌忙把目光转开。
这个情形让他不自觉想起了那夜的猫,那晚,在自己的逼迫之下它绝望地从六楼跳了下去……那个画面,此时清晰地在唐宁的脑海了再现,倘若那只肥硕的猫从六楼的楼顶坠落,会不会也……
唐宁突然意识到那晚自己绝对没有梦游,因为他知道,他的任何一个梦绝对会在醒来的五分钟内忘个彻底。
校外的同学聚在正门口的教学主楼,不时地抬头观望,指指画画。
听到他们的议论,唐宁才渐渐了解到:有人从楼顶上掉下来,死了。不过他们的版本有很大差异,有人说是她是学校的毕业生,因为一直找不到工作,心理压力太大,一时想不开就自杀了,也有的说那个人才刚大二,也不是什么自杀,却是因为和男友闹着要分手被男友一把推下来的……
听了一会,唐宁又觉得荒唐。这帮家伙们连从楼上掉下的人是男是女都不清楚却在瞬间凭空编出这许多的故事来,果然三人成虎事多有。
唐宁想起来了,他前些日子到这学校来见罗伊做心理测试的时候就是这座楼。它是全校最高的建筑,学校的标志性建筑之一。唐宁记得刚一看到这楼的时候就觉得胸口憋闷,莫名的压抑瞬间笼罩了全身。这座灰不溜丢的高楼的设计就像那个世界闻名的比萨斜塔一般,让人觉得随时都有可能倒下来。
唐宁想,看来这个学校的学生普遍有心理问题,不然心理大师罗伊也不会一来中国就选择了这个学校……唐宁叹了一声,感觉现在的学生都太脆弱,更为那个跳楼的学生感到惋惜。
可是他来这里并不是看热闹的,他是来跟嘉嘉道别。
唐宁离开嘈杂的人群,踱到一个僻静的地方,打通了嘉嘉的电话。
令他不安的是,她的电话打了好几次一直都没人接,冗长的忙音让人感到无限烦躁且窝火。可还没等他生气,一种最坏的预感突然出现在唐宁的脑子里:跳楼的那个人会不会就是……他害怕了起来。失去亲人的恐惧再一次袭上他的心头。
就在他焦躁不安的时候,嘉嘉的短信突然过来了,她说她正在处理一些事,没法接电话……要她先在门口等一下,随后就会过来。唐宁本来想要跟她解释下他们学校出事的事的,可又想到她连个电话都没时间接,估计很忙,只好作罢。
知道出事的不是嘉嘉,他这才松了一口气,慢慢再次向校门口走去。
可还没等他走过去,就听到身后一阵长啸,一辆救护车呼啸着穿过人群开过来……
人群渐渐散开了,紧接着它的后门打开了……唐宁看到有两个穿白大褂的男人弯下腰去动了一下,像抬起地上的那坠楼者的尸体……不一会,救护车从学校里出来,再次呼啸着远去……
虽然离得远,唐宁还是看清了,她的确是一个女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了自己情绪影响的作用,唐宁在那个女子被轻轻抬起长发散落空中的时候,总觉得那个人好像有几分熟悉……
难道这是人类看到同类死亡而自然地引发伤感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