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雪初融,阶上几片红梅。
墙角泛出几片绿色,已是新春,却微冷。
红萼无言,香冷让人醒。
可是忘了我?
春如旧,人空瘦。
那年桃花树下,“待我长发及腰,少年娶我可好”,可是当不得真?
那年春雨连绵,雨湿裙摆却笑靥如花的记忆可是梦境?
那年元宵烟火,赠花灯之情,共饮于月下莫非只是逢场作戏?
饮下一杯愁绪,山盟在否?
“小姐,该歇下了。”
“嗯。”夏子衿接过丫鬟递过来的披风,缓缓披上。
“今年的雪真大呢,小姐。”阿吕扶着夏子衿,说道。
“是啊。”
“听老爷说,城外的难民又多了些,打仗的日子,真不好过。”
“许是来年,便会好些了吧。”她何尝不知,这只会是自我安慰。
“老爷明日要在城中施粥,小姐可要去看看?”阿吕眨了眨眼,有些期待。
闺阁中的女子,总是对外面的世界多了几分向往的。
“去吧。”
夏家家境殷实,时常会施粥摆饭,供流民食用。
认识他,也多亏了夏家的这一习惯。
那时的他,虽衣着破旧,可那双眼睛里的光芒却从未熄灭过。
他说,他名为苏云峪,这一饭之恩,将来定会相报。
那时的她,才十二岁,只当是他一句戏语。
“好啊,”她调笑,“到时可要摆上一大桶米饭在门口。”
十三岁,她果真收到一大桶米饭,让闺中密友调笑为“饭桶小姐”,她嗔怪他的不懂变通。
十四岁,她收到一朵加急送来的牡丹,微红的脸出卖了她的心思。
十五岁,他说,有个臭丫头偷偷夺走了他的心。
“丫头,待你长发及腰时,为我穿上嫁衣可好?”
悲莫悲兮生别离。
“等我。”他说。
几年离索,锦书难托。
君可知,妾发已盘成?
君可知,蕙兰已含英?
君可知,思君令人老?
叶翩翩,风吹尽。
夜半钟楼,古城桥边,月桥花园,可有新题诗?
你说你最爱那一抹寒食灯火。
今年元宵,可曾食用过点心?可曾收过女孩的锦帕?可曾……想起她?
三月后,夏家小姐嫁给李将军次子。
“女儿啊,我一生别无他求,只求你能安然度日,这灵溪城的日子也越来越不好过了,你嫁到李将军家,才可保平安。”
她爹说得没错,灵溪城越来越乱了,战争已经将这个原本繁华的小城彻底击败。
“子不思我,岂无他人?”她哭着砸掉房间的花瓶。
苏云峪,苏云峪。
忘掉你可好?
穿好嫁衣的她,安静的看着小火盆里被烧掉的纸张。
他说,想我一天,写上一笔,可好?
不好,不好,要写上一串才好,她说。
风光大嫁,都说夏家小姐貌美如花,都说李佳小将军风度翩翩。
为何不是你?
她垂眸,红盖头掩去眼角的泪水。
两年前。
“听说苏云峪那小子得罪将军了?”
“哎,谁知道呢,都说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真可怜啊,连个全尸都没有。”
“听说他死时手里还拿着一支雕好的钗子呢……”
“也是可怜啊。”穿着铠甲的男人抱了抱胳膊。
天气有些冷,风吹过,卷起的只有雪花。
听说锦瑟音美,君可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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