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博楚担心戈薇,就在外面沙发上慢慢的睡着了,想必这一夜苏澈一夜没睡的陪着戈薇,迷迷糊糊的李博楚感觉身边有动静的时候,睁开眼,天开始露白了,苏澈说他眯一会,戈薇睡着有醒来,反复,现在好不容易熟睡,他靠一会,待会还得回学校。不知道过了多久,大概就是个把半小时后,苏澈就上学去了,戈薇还在睡着,想必只有苏澈才能安抚她一些,但苏澈又不能跟着去,李博楚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应付。
戈薇的小叔来接她们,怕大奶奶年纪大了,经不得这场面,就只有戈薇和李博楚。刚到的那天,无论大家怎么苦闹,戈薇都没有流一滴泪,也没有说话,看她自己坐在阁楼上,李博楚心里很不是滋味,但是他能做的只有让她自己待着。出殡前最后一夜,哀乐一直不间断,按照当地的习俗,亲属男子守夜,过了12点,儿孙们在棺前最后尽孝,司仪念叨着,李博楚看到戈薇用左手在棺前喂饭,后来别的孙女也都是有左手拿梳子在棺前轻轻的梳,当地人相信,如果有别的去处。,一定得打扮体面,儿孙满堂的就是有很有福气的,所以有的人家人丁不兴旺,也会请人把礼数凑齐。
李博楚是外家,和戈薇的妈妈那边过来送葬的队伍一起住在另一个主人家,这一夜李博楚不知道戈薇是怎么过的,早上去看戈薇的时候,她穿着厚厚的孝衣,那样子看起来很是凄美,李博楚从来不觉得戈薇美,她平时多闹腾一个人呀,那一眼感觉真的很心痛。李博楚也看到了若贤,她心情还好,还能挤出笑容,这已经算是最不错的状态了,戈薇的样子,真的很让人心痛。戈薇的大伯母看戈薇这样,就和她说让戈薇哭出来,否则会憋坏的,但是李博楚不能,他心里很清楚戈薇为什么忍着,她是个泪人,没有所谓的悲伤到深处就物泪,他知道戈薇在想什么。
戈薇前不久回来时,也就是高三只放春节十天假回来后,戈薇和李博楚说,自己惹爷爷不开心了,李博楚就安慰了她一下。戈薇这个人吧,只要别人稍微露出友好的一面,她就会毫无防备,更何况,这个人是李博楚。爷爷生病很辛苦,总是觉得痛,或者嫌床铺的不好,当然是使唤戈薇的爸爸和叔叔们,戈薇也知道爷爷太不舒服了,但是真的不忍心放他走,平时再怎么说,遇到自己的至亲,没那么容易放手的。同样是给爷爷捶背,大姐或者他孙子,爷爷都会生气,只有戈薇,无论做什么爷爷都从来不说,这样家人就都让戈薇去做,铺床,喂饭,捶背,戈薇当然知道大家就是想爷爷高兴些,戈薇要走之前那天,爷爷就生气了,当然是对他的儿子们,爷爷很是生气的说他们使唤戈薇,是不是他死了就天天欺负戈薇,当然戈薇知道爷爷是最后在保护戈薇,但是终究是戈薇惹爷爷不高兴了。最后,爷爷把戈薇单独叫到房间,就是交代很简单的事,比如不要惹爸妈生气,不要要求太多,要乖,不要惹他们生气,爷爷说戈薇还有很多事得靠自己的爸妈,爷爷不在后他们会管她的。。。任谁听到这些都会流泪,大家心里都明白,爷爷这是在做最后的告别,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那时候爷爷说话很困难,说了那么多,可想而知多吃力,戈薇哭爷爷也哭,爷爷叫戈薇不要哭,看到她哭,自己也会很心痛,爷爷生病最痛的时候都不曾掉一滴眼泪。
李博楚明白其中的缘故,所以不能劝戈薇哭出来,但是真的很心痛,这个样子戈薇应该撑不住。给苏澈打了个电话,今天周六,如果有可能就让他过来一下,苏澈的话戈薇是听的,现在戈薇这样,苏澈只要再带几个朋友来,应该也就是被当做告别,不会乱说话的。
午饭之前就到了,想必苏澈这小子是叫司机飙车来的吧,山路崎岖,晓晓和林茗脸色都很不好,不过和戈薇比简直是有些有肉的了。苏澈果然是戈薇的定心丸。
放下所有的煞,在广场念经文告别,大伯用血煞最后断缘送行后,棺椁就要送走了。大家都在哭,李博楚看着戈薇,她只是一步一跪,到了村口,非亲贵就回去了,李博楚实在放心不下,他总感觉后面有事要发生,他和苏澈跟着戈薇,戈薇情绪不正常,大家都清楚,两个人看着她,大家也放心。过了村口,大家就慢慢的跟着,直到路的拐角,这个地方就看不到村子了,想必也是有讲究的,棺椁放下来,大家最后告别后,就不许再跟了,这一秒情绪崩溃,大家都忍不住大哭。戈薇眼里泪珠开始打转,直到棺椁再次被抬起,大家就这么目送着,慢慢的要走远了,戈薇一下憋不住了,下意识的去追,好在他们两个人能制之戈薇,的确是用最不温和的方式困住的,不许追,这不吉利,戈薇就是那么大喊着,李博楚和苏澈也很心疼,但是没办法。
结果证明把苏澈叫过来是对的,世界上就是有那么巧的事,戈薇爷爷去世的时候,是苏澈18岁生日,这么巧的事,李博楚最后也搞不明白。这事还是苏澈来之后,对面口的榜很有兴趣,这记录着爷爷生平,换句话来说就是通往冥界带的简历,苏澈看到农历的日子好奇就问了一句,老人告诉苏澈是3月18,那天不就正好是他生日吗,巧了。
苏澈抱着戈薇的头,苏澈说的很小声,但李博楚还是听见了,“没事的,爷爷没有离开你,爷爷去世的时候是我的生日,说明这是让我替他守护你,我会保护你的,会履行承诺的,没事的,没事。。。”苏澈的声音总是那么温柔,如果没有苏澈,李博楚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安慰戈薇。
第二天上坟,戈薇最后坐在坟墓前好久好久,苏澈和李博楚就那么远远的看着。那时候戈薇虽然伤心,但至少心里是理解的,她明白爷爷去世难过的是大家,但爷爷也很不舍的,也一定会看着大家很好的活下去,这对爷爷来说是解脱,肉体的解脱,只要戈薇不忘记,爷爷就不会离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