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异域贫瘠辽阔的土地上,兀尔鲁和拜瑞尔百无聊赖地闲逛着,看着来往不绝的恶魔部队,都有点灰心丧气。
“七百三十四个。” 兀尔鲁愣愣地望着刚刚走过去的一个塔纳利魔,它的眼神发直。
“不对,应该是七百三十五个,” 拜瑞尔打了一个响指,“你漏了一个大腹便便的恩瑞耶丝魔女,所以你输了。”
“喂,我说你这个巫妖不觉得斤斤计较是一件很无聊的事么?”兀尔鲁三分恼火七分泄气地说,“而且,我从来没见过打响指的巫妖,我向公平之神发誓:你绝对是一个乏味透顶的家伙。”
“转移话题也没用,把东西拿来呀,愿赌服输嘛。”拜瑞尔洋洋得意地说,没有注意到尤哥罗斯魔的脸色发青。
伸手往口袋里掏了掏,摸出一小块红色的龙晶,慢慢递了过去,巫妖老实不客气地抢过来,一口吞到肚子里。
“恩,味道还不错,我们再来一次怎么样?”巫妖意犹未尽地抹了一把骷髅嘴巴,满意地说。
兀尔鲁睁大眼睛望着巫妖,虽然已经看过好多次了,但每次都让尤哥罗斯魔难以置信:龙晶会让一个巫妖上瘾?
现在它已经到了囊空如洗的地步了,如果囊空也能洗的话,恐怕兀尔鲁已经发财了,可惜的是:既然命运把他扔到了血战观望站,那么现在它就只能窝在那里嚼草根。
除了巫妖仍然陪伴着落魄的穷光蛋恶魔以外,大凡有点脑子的家伙们都溜得无影无踪了,这些家伙在尤哥罗斯魔犯迷糊的时候,卷跑了所剩无几的财宝。
兀尔鲁已经麻木了,反正已经破产了,再穷也无所谓了。
现在它只能和巫妖一起凑合地呆着,靠赌博来打发无聊的日子。
能坚持到现在而没有发疯,有时连尤哥罗斯魔自己都感觉难以置信。
一队装备精良的巴特兹恶魔经过它的面前,恶魔身上披着闪着蓝光的铠甲,显然是高级魔法装备,那种蓝光让兀尔鲁想到了自己房间里的魔法宝石,平时,在堆积如山的宝石上睡觉可是它感觉最舒服的事。
大概是看到尤哥罗斯魔流口水的傻像,一个巴特兹恶魔轻蔑地哼了一声,“讨厌的苍蝇!”
尤哥罗斯魔傻笑地点点头,它已经被往事的甜蜜冲昏了脑袋, 并没有仔细考虑巴特兹恶魔的话。
拜瑞尔虽然也是一副白痴一样的表情,可是却在暗地里默默观察着前者,不出所料的是,兀尔鲁尽管现在还没疯,不过离那一步也不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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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歌罗塞城。
暴风雨慢慢地小了,一丝皎洁的月光透出了云层。城内有许多建筑的楼顶被掀开,被骚扰了半夜的人们开始了辛勤的工作,修补着已经失去了作用的家园。
他们中的许多人一边工作,一边奇怪地望着同一个方向:那里是城中的重地,从不久前的一刻起,有许多全副武装的士兵匆匆赶往这个方向,似乎发生了什么大事。
也许又有一个倒霉的家伙被捕了吧?大多数人都是这么想的。
他们的猜想对了一半,只不过稍微有一点偏差:猎人和被猎者的身份有一点错误。
在别墅的走廊里,一个全身沾满鲜血的士兵正慌不择路地跑着。
他才跑到面前的一个拐角处,在一片黑暗中,突然响起了一阵怪异的疾风,一个瘦削的身影出现了。
士兵暗自咬牙,他一声不响地挥起长剑,“呼”、“呼”地风声横掠,砍向对方的脑袋。
“锵”的一声响起,士兵只觉得手腕一阵发麻,虎口一酸,长剑拿捏不住,脱手飞出,插入了一边的墙上。
“不要动手,我是欧德。”低沉有力的声音响起。
原本心胆俱裂的士兵如蒙大赦,他重重地喘了几口气,身子晃了一下,几乎软倒。但旋即稳住身体,身体仍在微微颤抖,显然遇到了什么可怕的事。
“大人,有奸细啊。”他咬牙切齿地说,声音仿佛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似的。
“情况怎么样?”低沉的声音听不出一点感情。
“好惨那,已经损失了七八个兄弟了,”士兵软绵绵地靠在墙上,失魂落魄地说。
欧德猛地一把抓住士兵的衣领,盯着后者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
“小子,那个人逃走了没有?”
“没、没有,还、还有四、四五个人缠住他了。”士兵被那燃烧着战意和愤怒的眼睛吓得全身发抖,结结巴巴地说。
欧德放开被抓得透不过气来的士兵,后者像一团烂泥一样瘫软在地。
等到这个家伙抬起头来,发现欧德已经悄无声息的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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莱因深深地吸了口气,他的脸上、手上、匕首上血迹斑斑,连黑色的夜行衣都已经被汗水和血水湿透了。
他一路拼杀,不知道杀了多少人,也不知道自己受了多少伤,总算已经到别墅的正门口了。
不停地流血、剧烈地疼痛、过多的体力消耗…让莱因不得不暂时喘口气,最关键的是:他逐渐感觉到太阳穴像针刺一般隐隐作痛。
该死的,现在可不是发病的时候!
本来经过一段时间的休息后开始好转,虽然仍然时有发作,但和以前那种痛不欲生的苦痛比起来,已经好多了。
没想到在这个危机的时刻又发作了。
双手使劲揉着头部,莱因企图稍稍缓解一下。
突然,莱因毫无来由地感到一阵可怕的心悸,全身一紧,头皮发炸,血液几乎都冲到了头顶!
来不及回身,手中的匕首全力向后掷去,同时就地一滚。
他听到一阵剧烈的金属破碎的声音,然后全身一凉,如坠冰窖!
一道巨大的银白色光带瞬间吞没了他,带起锐不可当的剧烈飚风,照亮了整个走廊,甚至还胜过闪电!
伴随着“哗啦啦”的一阵巨响,一扇房门被震得粉碎,一个血人也似的身影重重地撞了进去。
十几米外,欧德慢慢收回了长剑,他一步步地走近,每一步都像钢筋打钉般的稳健。
“站起来,我知道你还没死!”冰冷的语调让人不寒自栗。
门里的血人蠕动了一下,然后带着布满全身的细小木刺,奋然站起。
莱因喘息着,嘴唇微微开合,想说些什么;可是蓦地感到胸口一阵冰凉,一口气没喘上来,他全身如同筛傈一般颤抖起来,一字一字地说:
“你—是—谁?”
他说三个字,吃力地好象风烛残年的老人一般随时可能断气,一声狂叫,身上至少标出二十道鲜血。
这只是欧德一剑的威力!
莱因死死盯住眼前的对手,拼命压抑住胸口不停翻滚的热血,因为他知道现在是生死关头:眼前这个瘦削的中年人是他前所未遇的强敌,任何不经意的举动都会给自己照来灭顶之灾。
欧德的眼睛里掠过一丝惊讶,遽尔转成了兴奋和狂热。
自从和蛮族作战以来,莱因是第一个受他一剑还能站起来的人。
即使在雷霆怒火骑士团,也仅有九人能接他一剑,就算是被称为最勇敢的人的杰特,也只能接住他四剑而已。
“太可惜了,你。”欧德慢慢地说。
莱因眼里透出一丝疑惑,显然没听懂他的意思。
“以你的年纪,到达这个地步实在不容易,”依然毫无感情的声音里微微流露出一点惋惜,“却是一个卑鄙的叛徒,现在要死在这里。”
他似乎略微考虑了一下:“可惜,可惜不是在战场上遇见你!”
虽然莱因的相貌已经改变了许多,可欧德还是认了出来。
莱因没说什么,他喉咙咕嘟一声,又吞下一口血,他舔了舔已经溅到唇边的鲜血,略显昏暗的眼神亮了起来,就像一只受伤的、孤愤不平的狼。
让欧德奇怪的是,莱因嘴角挂了一丝凄凉苦涩的笑意。
然后他拔出另一柄插在靴子里的匕首,身子略微右躬,眼睛里的斗志越来越浓。
“你还想动手?”欧德有点惊讶,“现在你受了伤,绝不是我的对手;而且就算你没伤,也绝对赢不了我。”
作为回答,莱因先动了手,他身体略略一动,犹如鬼魅一般扑向欧德。
欧德手腕一抖,长剑斜指,就要刺出。
就在这一刹那,莱因的身子突然停住,然后跳起,双手一挥,两个爆裂火球打向欧德。
欧德微惊,和兰迪一样,他也没有想到对手除了敏捷的盗贼身手以外,竟然还是一个法师。
但他马上冷静下来:对于铜环勇士的他来说,敌人就算是一个大法师又能怎么样?
长剑一挥,附着雄厚斗气的剑刃轻易击碎了火球,就像是打灭两团烛火一样。纷乱的火花飘扬飞舞起来。
莱印这时已经落地,趁欧德的长剑还未收回,他以刚才双倍的速度再次扑向欧德,匕首直指后者的喉咙。
欧德蓦然剑头点地,人如鹰隼般飞越莱因头顶,长剑从后角度穿透莱因的肩膀,把后者硬生生戮跌出去!
莱因的翻滚是没有错,但是一个瘦长的身影宛如他的灵魂出窍,就在他的身侧飞跃出现,带着黑气的十字枪犹如一道闪电,刺向欧德。
欧德大喝一声,长剑猛地剧烈颤抖,幻起一条巨大的银白色光带,迎向那闪电一般的十字枪。
金铁交鸣,无数的骨屑落下,瘦长身影发出一声奇特的尖锐嘶叫,倒飞出去一把抱住血流不止、已经昏迷过去的莱因,撞开已经破损不堪的房门,迅捷无比地飘了出去。
欧德晃了一下,全身的盔甲也透出一道红光,但随即消失,他牢牢站定,眼睛里透出一丝迷茫。
他本来绝对可以把黑影留下,但是刚才的交手瞬间,他突然有一种特别奇怪的感觉,阻止了那本已滔天的杀意。
门外这时响起了激烈的厮杀声,不时传来那奇特的尖锐嘶叫,不一会尖锐嘶叫就渐渐远去了。
欧德走到门口,他看见几个受伤的士兵正在血泊中呻吟,可他锐利的眼神一下就看出他们的伤并不致命,只不过是暂时失去了行动能力而已。
注视着黑影逃脱的方向,欧德的眼神变得若有所思。
仿佛他好不容易抓住了自己不共戴天的仇人,但却发现那是自己的兄弟。
***一不小心写得有点像武侠小说了,还是笔功不行啊,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