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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真实谎言

虽然不知道张枫这是在演的哪出戏,不过江臣清楚地感觉到旁边徐子陵三人散发出来的气势。直觉告诉他,张枫现在正在做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换句话说,就是自己现在绝不能打扰他。

徐子陵三人都饶有兴致地看着张枫的表演。他们从来没见过像张枫这样求婚的,虽然有些肉麻,但其实……也是挺浪漫的嘛。似乎是受到这种气氛的影响,石青璇轻轻地靠在徐子陵的肩膀上,徐子陵猿臂放在她刀削般的香肩,一切仿佛都回到了二十年前。

“大哥你醒了!”最后破坏这种和谐气氛的还是张枫。因为他发现江臣已经醒了过来,而且还能下地行走了。不顾妃儿在旁,张枫已经出现在江臣的面前。

江臣一惊。如果说刚才他还以为张枫是在演戏,现在他已经完全否定了这个想法。突然出现在自己身前,这可不是幻像来的。

“这几位是……”不愧是相处一年多的好兄弟,江臣很快就明白了张枫的意思。张枫是借轻功告诉自己在他们的身上发生了不可思议的事情,他当然会对自己说清楚的,但绝不是现在。兄弟五人,以江臣为人处事最为老到。他不动声色地将话题扯到旁边的徐子陵三人身上。

“这位是我的师父——徐子陵。”张枫先给江臣介绍徐子陵。虽然江臣不像张枫那样将《大唐》反复看了好几遍,但当然不会没看过,徐子陵是何许人也他当然不会不知道。尤其是刚刚在徐子陵身上感受到那种气势,他已经可以断定,张枫并不是在拍什么电影,自己眼前这个人,是真真正正的“徐子陵”。同时江臣也明白了张枫所谓的不可思议的事是什么了。

“这位是我师娘石青璇。”张枫继续介绍道,不过徐子陵此刻的视线已经离开了江臣,听到张枫的介绍,不禁说道,“枫儿,怎么你现在还不肯改口啊?”

“哦,错了!”张枫一拍额头,“瞧我这记性。大哥,我来重新给你介绍一下,你眼前的几位,就是我的岳父岳母、以及我的大舅哥,还有我最爱的老婆——徐妃儿。”说完,张枫轻轻地对妃儿抛去一记“秋波”,妃儿的脸又红了。

“前辈大名,江臣早有耳闻。”江臣拱手道,“江臣见过两位前辈。”他的声音不卑不亢,虽然眼前的事情让他无比震惊,但从他的表情上却一点也看不出来。江臣,确实要比张枫成熟很多啊。

“想不到江公子这么快就能醒来,青璇低估江公子了。”石青璇笑道。她的估算是根据江臣的身体情况来说的,不过毕竟只是估算。

徐子陵没有说话,凭着超人的灵觉,他知道江臣和张枫身上有个大秘密,但他也清楚在这么多人面前,二人是不会说出来。

看着徐子陵的眼神,张枫暗道糟糕。对于二人的来历,徐子陵肯定已经起疑了。此刻的主动权,已经完全操纵在徐子陵的手中了。

“你们两个跟我过来一下。”徐子陵的声音和以前没有什么不同,但其中的语气却让人无法抗拒。

张枫和江臣乖乖地跟在徐子陵的身后,一直走出了几十丈远的距离。“好了,这里我们的说话,就连你师母也听不见了。”徐子陵转过身来,“现在我想听听你们的秘密,不知道你们是否可以告诉我?”说的虽然是疑问句,但张枫和江臣却知道徐子陵这句话中并没有向二人征求意见的味道。

“还是我来说吧。”江臣叹了口气。他知道徐子陵要听的是真话,虽然他刚刚来到这个世界,但比起说谎的水平,张枫跟他还是有段距离的,同样也是因为自己刚刚来到这里,自己说话的可信程度也比较大。

张枫只能点头,他相信江臣的能力。何况他也相信通过刚才的暗示,江臣对这个世界已经有了一个初步的认识。当然最重要的是自己已经对侯希白说过一次谎了,徐子陵会不会相信自己都成问题。

“前辈一定觉得我这身装束很奇怪吧?”江臣的表情依然是给人很忠厚的感觉。虽然不知道徐子陵的灵觉发展到什么地步,但想来完全看透别人的想法应该只是神的专利,徐子陵的灵觉最多只能感觉到别人内心的起伏,从而判断别人有没有说谎。

想透了这个问题,江臣心中微微一笑,说谎?不,自己接下来要说的——都是真话。

“其实这身装束,还有张枫刚才求婚时奇怪的礼仪,都来自我们的家乡。”江臣很高兴看到徐子陵露出感兴趣的表情,“而我们的家乡,并不为外边的人所知。”

“世外桃源?”既然不为外边人所知,应该就是指他们的家乡与世隔绝了。按照徐子陵的想法,应该就是陶渊明笔下的桃花源了。那么江臣穿的衣服如此奇怪也就不稀奇了。毕竟前朝的服装是什么样的?以这个时代的考古水平来说,只能是夏虫语冰。

“虽非世外桃源,但如此说亦不远矣。”相比封建社会森严的阶级制度,二十一世纪倒真可以称得上是一个桃花源了。

“既然你们的家乡不为人所知,那你们又是怎么知道外面的事情呢?”徐子陵已经主动把江臣口中的“家乡”和陶渊明描述的“桃花源”画上等号,所以他的问题是“你们怎么知道外面的事”,而并非“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在我们的家乡,又一种被称为作者的人,他们可以知道在另外一片天空下发生了什么事情,并且把这些事记载下来,此间的事情,我们也是通过他们的记载获知的。”真真假假、虚虚实实,江臣的话中没有一句是假的,但真正明白他所指的,恐怕整个世界上也只有张枫一个。

“作者?恐怕是和袁天罡、李淳风同类的人吧。”徐子陵心中暗道。这么说来,他们的祖先虽然选择了避世,但依旧发展出了完全不逊于外面的文明。

“你们的家乡在哪里?”徐子陵问道。

“不知道。”江臣摇头道,“祖先有训,一旦离开家乡,将永远没有回头路。一直以来都是如此,不知道我和阿枫能否破这个例。”江臣的声音变得低沉,一种伤感从他的身上散发出来。张枫知道他也想起了父母、朋友,连忙走过去低声安慰他。

徐子陵静静的站在旁边,他在思考江臣的话里,有多少可信,有多少不可信。他从来都没有完全依靠过人的灵觉来判断一件事,当年婠婠就是因为过于相信所谓的魔门秘法,自以为是的以为和氏璧不是他们兄弟盗的,此刻他的灵觉虽然绝不下与所谓的魔门秘法,但也不代表江臣没有瞒天过海的能力。

看着张枫在那里低声安慰江臣,徐子陵忽然想起一件事,“听妃儿说,你出现的时候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就算回不去家乡,这种怪异的出现方式也让人无法理解。

“我也不明白为什么。”江臣道,“其实我们离开家乡也是因为一桩意外,我们至今都不知道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什么意外?”徐子陵紧追不放,甚至他自己都有些奇怪自己今天为什么一反常态,对两人的事情追得这么紧,这不是自己一贯的作风啊。其实他还是勘不破“情”之一字。对女儿的关心使得他不得不把张枫二人的来历弄清楚。

“阿枫走得很突然,我们兄弟四人一齐找他,结果现在看来,只有我找到了他。”江臣苦笑不已。

“所谓一饮一啄莫非天定。”徐子陵有感而发,“若不是枫儿先来到这个世界,并且功力大增的话,恐怕也难以接下突然出现的你。”

“是啊,说来还是阿枫救了我,我还该好好谢谢你呢。”江臣笑道,并深深一揖到地。

“唉……如果不是因为我,大哥也不会离开家乡了。”张枫连忙还了一礼。

“在你们的家乡也有《长生诀》吗?”徐子陵随口问道,一直以来他都奇怪张枫的《长生诀》是从哪里习得,从他得精气如此充沛来看,张枫习武当有一段时日。但还有两个让他不解之处,一个是张枫对外家功夫似乎一窍不通,另一点就是和张枫来自同一个地方江臣的身上一点真气也没有。

“师父,其实在徒儿看来,《长生诀》与其说是武功秘笈,不如说是养生之道。师父以为然否?”张枫突然开口道。

“养生之道?”徐子陵重复了一句张枫的话。同样的问题,徐子陵不是没想过,不过由于他和寇仲渐渐成为可以与三大宗师分庭抗礼的绝世大宗师,说《长生诀》仅仅是养生之道,就显得缺乏说服力了。

“枫儿你的意思是——在你们的家乡,并不是所有人都有练气,而即便是练气之人,他们的目的并非好勇斗狠,而是修身养性?”

张枫笑而不答。毕竟直到现在,凭着他和江臣天衣无缝的配合,主动权才又一次回到他们手中。以后发生的事情,就让徐子陵自己去想吧。

“大哥,我们上后山去,我给你说啊,我这些天啊……”拉着江臣的手,张枫向山上走去,自己现在要讲述的这些事情,是绝对不能入第三人之耳的。

二人愈行愈远,渐渐地,再也听不到一丝声音。

“子陵你在想什么?”石青璇的声音传来,打断了徐子陵的沉思。

“青璇,你说我们习武的目的,究竟是强身健体?还是与人争斗?”徐子陵沉声道。

看着张枫二人离去的方向,虽然不知道他们都说了什么,但仅凭他们能使徐子陵陷入沉思,可以想见内容绝不简单。

“希望妃儿没有所托非人吧。”石青璇在心里默默地祈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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