彬带着大队人马回到住马原大寨的时候,已经是是夜深人静,天黑前赶到的约瑟夫的部队在离住马原五里的平野安营扎寨,彬没有组织战士去袭击,毕竟一天的奔袭,跋涉,骑兵都已经疲劳不堪,而且约瑟夫又是出了名的稳重之人,彬不可能拿十万纯步兵去硬撼二十七万戒备森严的敌军,那和自取其辱没有什么分别。
双方营寨都高挂风灯火把,两边隐见火光,周围的一切都吞没在无尽的黑暗当中。
大帐里外灯火通明,踩在舒适的羊皮垫子上,彬静静的听着夜巡的将士整齐的脚步和盔甲摆动哗啦的声音,眼睛出神的盯在悬挂着的地图上,他没有一丝睡意,日间的胜利对他来说仅仅是一个好的开始,未来有太多的变数,他有危机四伏,不堪重负的感觉,残酷的现状不得不让他在所有人面前摆出一副胜卷在握的姿态,而事实上,他的心情极度彷徨,那是一种对与名将决战的憧憬,向往,也是一种对战局无法预计而产生的无奈,烦忧。
他的一举一动,每一个决定,每一次行动,都牵涉到成千上万条活生生的生命,使他不得不凝聚心神,深思熟虑。他是输不起的,任一个失误,都会带来不可弥补的损失。
失败?他简直不敢想,也从来没有想过。
闭上眼睛,他忽然有一个奇怪的想法,约瑟夫,这个戎马半身的老将,这个没有败绩的军神,这个敌对的强劲对手,在这深夜里在想什么呢?
珠月从后抱着他的腰,娇躯紧贴在他背上,温柔的道:“老公,你似乎心事重重,在想什么呢?”
彬缓缓回头,深情的看向早已占据他心房的秀美花容,诧异于她称呼的改变,一股新浴的芳香气息沁入他的鼻息。珠月有些羞涩的低下头去,探手抓住彬前襟,撒娇的左右晃动,蚊蚋般轻声说道:“你肩上的担子太重了,不要太劳累,应该早点休息哩!”
她亲昵动作弄得彬神魂颠倒,不但完全忘记了外间风起云涌、山雨欲来,大战随时爆发的紧张形势,还差点忘掉自己是谁,刚才在想些什么之类。
火热股的感觉扩展往他全身,每一个毛孔都似在张开欢叫,他需要一种发泄缓和压抑的情绪,继续保持冷静。
珠月美眸微抬,长长的睫毛轻轻抖动,张开小嘴轻轻的喘息,俏脸却烧了起来,白皙的玉颊各现出一团红晕,神态本身已充满了诱惑力。
彬探手将她紧紧拥进怀中,痛吻起来。
清晨,曙光照亮了住马原宁静的荒野,彬睁开眼睛,珠月象八爪章鱼一样紧紧环抱着自己的身躯,犹在海棠春睡,俏脸充盈着*後的满足和安宁,散发着夺人神魂的艳光。
彬抽回被她压得已经麻木的胳膊,可人儿被触动惊醒,嘤吟一声,惺眼朦胧的看向他,露出一个甜美的娇笑,彬疼爱的轻拍玉臀,笑道:“月儿起床啦,可不能让将士们久等哟!”珠月娇羞的将头埋进他胸膛里去,惹得彬差点忍禁不住,又想大战一番。
嘹亮的号角回荡在住马原上空,真正的战斗开始了。
训练有素的约瑟夫士兵排成十多个整齐的方阵,缓缓向住马丘压来,全军成雁行,中间靠前是三个握刀持盾重装步兵万人队,紧随其后的是两万弓箭兵,再后方是并排四万齐举长枪的轻步兵,左翼是一万披着皮甲的轻骑兵,右翼则是装甲包裹到马匹的重骑兵。看来约瑟夫还没有集中全力攻击的意思,大队人马集中在中间,跟在前队距离三百米左右。
彬摆出的是趋与防守的扇型阵列,大部分士卒留在营中栅栏后的车杖上,熊人塔盾大刀兵摆在前列,全身银色钛金盔甲,红色披风的骑兵和狮人聚拢在盾牌防御之后,两翼则密布长枪兵和弓箭兵,这是他针对约瑟夫布阵以后调整的队型,整个阵势倚寨而立,他要用最短的时间于敌以最大的杀伤,然后引诱敌兵追赶,再退入大寨,运用透石机,巨弩机等重型远程攻击武器消灭敌人有生力量。
敌兵越靠越近,驱进到两百米,已经可以清晰的看见彼此的容貌,进攻的号角终于在约瑟夫军中率先吹响,声音浑厚,在风中随大气一同震荡。
约瑟军的弓箭手停下脚步,手中的长弓弯向天空,以一个优美姿势将乌云般密集的箭雨撒向比乐军阵地,随后分成两列,从两边退入身后的轻步兵之后。步兵们开始呐喊着加快脚步冲锋,喊杀声震天,两翼的骑兵举起手中的长武器,战马舒展开身躯和四肢,奔腾起来。大战一触即发。
彬微笑的环视不时焦急的窥视他的将领们,计算着距离,一百米,八十米,长矛一指,尖利的号角身在军营附近回荡,塔盾后挡住绝大部分箭支的熊人们战立起来,却没有冲锋,而是向两边让开一条道路,蓄势已久的骑兵们在东方游的率领下,催动战马,扬起四蹄,迎着敌军的步兵狂冲而出。
两翼的长枪兵们紧紧集中,长枪林立,仿佛一只只受到惊吓的刺猬,树起了它全身的保护,而他们身后的弓箭兵们有了这层安全的保护,放心大胆的放出致命的打击,密集羽箭划破长空,在天空中拉扯出长长的抛物线,落下迫近的敌骑。
左翼战甲轻薄的轻骑兵首当其冲,战马嘶鸣着纷纷失蹄,带着满身箭创的骑士们连人带马狠狠栽倒。一声声惨叫声此起彼伏。冲到跟前的骑士们拼命的勒战马,想要躲开眼前的枪林,而那些并不总和主人一样聪明的坐骑则带着乘骑者准确无误地自动送上指向他们的枪尖,本来整齐的阵型变得混乱非常。
而此时,中军的真正的近战已经开始,比乐骑兵们的战马马蹄高高扬起,踏翻了方盾和其后的重装步兵,骑士们借着战马的冲击毫不费力地把长矛插进了步兵的重甲里。步兵们慌乱不堪的退往长枪兵方阵后方,可是骑兵并没有乘势追击,反而停住步伐,缓缓后退,一个个不慌不忙的将长矛挂到马侧,取出弩箭,张弦就射,失去重步兵保护的长枪兵赤裸裸的暴露在射程之内,斩葱般倒下一大片。
后面的熊人和狮人暴叫着开始越过骑兵开始攻击,步兵混战开始了。而骑兵则转向右翼,去援助已经被重骑兵冲击得露出败象的步兵。
右翼约瑟夫军是一万精锐的重甲骑兵,弓箭对他们没有起到太大的伤害力,他们用长矛拨开凌厉的枪林,攻入长枪兵队列中,开始疯狂的屠杀。就象尖锐的楔子,狠狠地插入了比乐步兵们的要害处,又象是一把锋利无比的手术刀,把长枪兵们切成了几截。
左翼疲软的轻骑兵们也勉力振作了起来,只要右翼的同伴们能够迅速取胜,那么胜利的天平也一定会重新倾向于约瑟夫军吧? 战友的牺牲换来了众多长枪的折断,轻骑兵们终于也抓住机会冲进了比乐军的阵型,开始冲杀。
东方游一马当先,红色披风迎风招展,一纵骑兵好象一支离弦的红色劲箭,直刺约瑟夫重骑兵中央,人数虽然少,却在敌兵中左冲右突,掩护步兵缓缓退向中军,东方游骑术精湛,枪法也是一流,力量奇大,十几名重骑兵先后与他交手,但却都非他一合之敌,不是被他一击就当场送命,就是勉强架住冲刺的长矛,却被巨大的冲力震落马下后被乱马踏成肉泥。几近崩溃的步兵们士气大振,一起高声呼喊,集体冲刺,更多的敌人被挑落马下。
付出极大的代价刚刚抢占上风的轻骑兵也不好过,比乐步兵中增加了一个人,那就是彬,小黑象刮起的黑色旋风,卷进骑兵群,彬的长矛带出层层金色绚丽的轨迹,飞龙矛发挥到极限,在人群中上下纷飞,擦的伤,挨的亡,他边冲边大声地呼喊着,有力地挥舞着手臂,指挥着战士们战斗,鼓舞着他们的士气。
渐渐的,约瑟夫军两翼抵挡不住了,两队骑兵都掉转马头,纷纷向回撤退,他们显然是训练有素的劲旅,并没有阵脚大乱,在指挥官的号令下变换着队行,缓缓向跟进的后队靠拢。
而中军却已经明显的陷入了胶着,熊人和狮人的骁勇,强悍,虽然给约瑟夫步兵带来巨大的伤害,但久经阵战的约瑟夫军却没有呈现溃败的痕迹,他们占着数量的优势,每十人为一小队,开始分割包围兽人们,长短武器互相配合着攻击,兽人们发出凄厉的咆哮,他们的攻击非常直接,塔盾带着熊人的体重和助跑的冲力,重重的撞进人群,大刀上削下劈,带起腥风血雨,狮人们将战斧舞得密不透风,给他们以有力的支持,最可怕的是在他们的最前面,撒姆和贝姆舞出的光圈,将拦在他们身前的所有士兵连人带武器肢解,仿佛一把尖刀,深深的扎入约瑟夫军纵队深处。
约瑟夫后军再也忍不住了,号角再起,大量的步兵蜂拥而上,成包围状向比乐军三面冲来。
彬却命令吹起撤退的号音,所有的士兵有条不紊的退入营寨,东方游率领骑兵断后。
约瑟夫军很快集中,密集的向营门发动冲击,迎接他们的是满天狂飞的箭雨,和其大如斗的巨石,人长的弩箭撞碎重步兵手中的盾牌,将数名士兵串成了冰糖葫芦。他们很快也撤退了,双方士卒归寨。
日光惨照尸横遍野的住马原,第一天的大战在比乐伤亡一万,而约瑟夫军丢下了近二万尸体以后结束了。
彬眉头紧皱的坐在大帐上,敌军并没有象他想象的一样集中优势兵力,猛烈攻击,似乎只在于试探,而且,从卡亚到住马原短短不到三百里的路程,约瑟夫军走了二天一夜,前军几乎是与后队辎重同时到达住马,小心谨慎得有些过分,约瑟夫这头老狐狸到底在等什么呢?
珠月急匆匆的冲进大帐,显得十分惶恐,走到彬身边,低声说道:“情况不妙,比乐刚传来消息,约有十万左右的敌人忽然出现在城北,黎明十分发动忽袭,已经攻克海港和北城,现在正在巷战,猛可将军重伤。
“什么?”彬变色而立,又重重的坐回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