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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植物杀手

这几天,上百亩的生态园林里特别热闹,许多头发花白的老学者都在苗圃、草地、树林中穿来走去。有的拿着发大镜,有的拿着剪刀,有的拿着喷雾器,白大褂上赫然印着农科院、农业局、园林局、中科院、某某大学……

他们注意点是一种攀附在灌木、乔木、各种树木身上的藤本植物,这种像爬山虎一样的藤蔓植物已经在短短半个月的时间里,像一床开满小白花的绿色被子将地面上的杂草、矮小的灌木丛遮的严严实实,甚至还攀爬到不少高大的树上,它们用细长的茎紧紧缠勒着所到的任何一个树枝上。

“绿叶边缘有不规则细小波状圆锯齿,茎细长、多分枝、无毛;花呈白色,细小且有微香,于枝端簇成细小的头状花序……”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的老教授自言自语道。

“嗨,王教授,这是什么植物啊?都把我们的园林搞得一塌糊涂,真可恶啊!这里面可是有我们花费了重金购买的珍贵物种啊!”负责绿化工作的东海大学张副校长焦急地问道。

“唉,这是薇甘菊……号称植物杀手,来自中美洲和南美洲,这种植物80年代初期传播到东南亚地区、印度地区,后期传到海南岛和广东南部沿海。90年代后,开始在深圳沿海地区出现。它攀附的植物,会因缺少阳光、养分和水分,光合作用遭受破坏而窒息枯死,最终会导致成片的树木枯萎。” “在广东一个叫内伶仃小海岛上,由于这种植物的蔓延,短短一年的时间,这一小岛7000多亩的亚热带树木已被覆盖80%以上,死亡 20%,岛上的生态环境受到严重破坏,岛上的猕猴因树木死亡找不到足够的食物而下山觅食。过不了两年,小岛将全部被它覆盖,上面所有的植物都会死亡,动物也将因为植物的消失而灭亡。直到现在世界上还没有发现它的天敌,缺少了制约,加之种子又多又小又轻,随风飘飞。唉,你们是不是在广东引进过树苗啊!你的园林可能保不住了!”

“除草剂什么的都不行吗?我们花了几百万了啊!”副校长都要哭出声来了,他走到几棵散发着微微香气的小树苗旁边,用拳头击打着上面的薇甘菊,悔恨的只摇头。

“只有这几棵树是从广东引进的,土沉香树是国家濒危的珍贵树种,树脂可制成香料或供药用,芳香的花朵也可提取浸膏用于配置香精,没想到……唉!”

谁也没注意,一个身穿浅黄色衬衣,黑色长裤的少年什么时候来的,他站在说话的教授和副校长身后,好像是一直就站在那儿,手里拿着一段薇甘菊正望嘴里放去。

“叶片较大,水汁丰富……嗯,花的味道还挺甜呢!什么爱吃呢?吁,也许是蓝仙子对它感兴趣……”

王教授听见有人在身后说话,奇怪地转过身,咦,什么时候这个少年来到这儿的?现在是上课时分,大概是个逃课的学生吧。

“这位同学,你说什么?”他对刚才模模糊糊听到的话感到好奇,有人爱吃这种草?

少年就是林灵,他早已注意到了这种奇怪的寄生植物,今天才知道它叫薇甘菊,生命力非常的旺盛,向阳性很强,争夺一切空间来使自己充分吸收能量。林灵试着想把它除去,可是这种植物的生命力进入他身体后,竟然变得非常的邪恶,不仅不能吸收消化掉,而且还摧残他的灵气,吓得他连忙将吸收进去的排出体外,看来他虽身为植物之王,却不能了解和控制未知的外来者。

林灵这时想起了故乡的一种蓝色花纹的蝴蝶,记得它的幼虫在4龄前聚集群居、4龄以后开始分散取食,食量很大,尤其嗜好取食这种微带甜味的植物花草,靠此完成整个发育周期。还有一种寄生草本植物菟丝子,记得它们好像也喜欢以这种多汁微甜的植物为食。

听到有人问自己,他看了看这位中科院的王教授,花白的头发,睿智的双眼,一看就很有学问的样子,于是回答说道:“在我们故乡,有种蓝翅白羽蝴蝶,它们的幼虫最喜爱吃这种植物,我都叫她蓝仙子。”他没有说菟丝子,因为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真的可以。

“啊……蓝翅白羽蝴蝶……”王教授的声音有些大,引得旁边的几个专家纷纷为了过来。

“怎么了,王教授,你有什么发现吗?”

这时副校长听到嘈杂的声音,兴奋地跑过来,搓着双手问:“王教授,有办法了?”

“不,这位同学说他的家乡有一种蓝翅白羽蝴蝶,可能喜欢吃这种植物。”王教授也将信将疑。

“这位同学吗?”张副校长看了看林灵,长得土里土气的,自己没有一点印象,当然了,这么大的学校,自己又不带课,认识的学生掰着手指头都能数过来。

“请问你是那个班级的,家乡在哪儿?”他和颜悦色地问道,只要能保住园林,那么他就是自己的上帝。

“我……我……我不是学生,我是这儿工地上的;我的家乡是大青山,我从小喜欢养花弄草,所以对于花草树木地习性比较了解。”说谎好难啊,不过一开了头,怎么变得这么容易了?罪过啊罪过,说谎不会降低自己的功德吧!林灵心里打了个颤,不过不是恶意的谎言,应该没事吧。

“大青山?你熟悉花草树木的习性?”王教授和四周的几位专家交换了个眼神,就连他身为国内首屈一指的植物学教授都不敢说熟悉植物习性,要知道植物有多少种啊,而且就是同一种在不同地区习性都不是很一样呢,可是大青山,那儿是我国最有名的原始森林所在地,曾经在那儿发现了不少没有记载的珍稀植物,许多植物方面的专家都去过那儿,当然他曾多次考察过。可惜最近这些年破坏的太厉害,搞了风景旅游区,一个城市又要搬迁到那里去,唉,说是那儿空气好,绿化好,谁知道呢,反正到了那儿森林就完了吧!

“当然了,我从小生活在森林里。”虽然口舌依然笨拙,但还是慢慢说了出来。

如果真有效的话……王教授的手有些颤抖,心里掀起了惊涛巨浪,那么这一世界难题不就解决了吗?这要给人类带来多少益处啊!当然如果是自己亲手将这一成果发布出去,那么,诺贝尔自然科学奖……哇,中国还没有人得到过诺贝尔奖呢!他彷佛站到了世界领奖台上,全世界的人都在向自己欢呼着。

“哎,王教授,你怎么了?这个少年说的你相信吗?”看着脸上堆满了越来越浓的笑意,眼神却越来越呆滞的王教授,专家和副校长心里有些发毛,难道是掉魂了?

“哦、哦,没事,我在考虑问题呢!对了,这位同学,不,这位小伙子的想法,也许,真是一个办法,但可能性太小!你们想想,蝴蝶幼虫会只挑薇甘菊吃吗?”王教授清醒了过来,不能让别人比自己先行一步,要牢牢抓住这次机会:“你们看看,那儿全是鲜花嫩草,比薇甘菊还甜呢,说不定来了后先把所有的花都吃光了呢!你们再去想想其他办法,对了,那个除草剂,对,万草敌牌除草剂多喷洒几遍。我以前用过,效果还行!”说完,他故意向四周看了看,拍了拍正要解释的林灵肩膀,把他的话给拍回到肚子里,等到大家都散去后,对正想走开的林灵说:“走,咱们到一边去,慢慢说说你的想法。”

“你什么时候能回家一趟?”王教授听完林灵的解释后,他感觉这个少年对薇甘菊的分析竟然比他知道的还要多,而且对其他植物的习性了解的非常额透彻,真是个天才!或许应该让他在这个学校园林里当个园丁,这样少年对植物的各种新见解将会源源不断地提供给他,如果跟他回到中科院,不是没有可能,但说不定哪一天被领导知道,那时就露馅了。

他沉思了片刻,向林灵问道:“如果事情顺利的话,薇甘菊被消灭之后,你愿意在此地当个园丁吗?当然挣的钱肯定比你干小工挣的多。每天就是在这儿照顾这些花草树木,这儿的校长曾经再三邀请我来指导,可我哪有这么多的时间!如果你当了我的一位学生---就是口头上的那种,我就推荐你!”

“我,我没上过一天学……至于照顾这些花草树木么……”林灵有些犹豫,他的目的是做好事积累功德,以便早日修炼成仙!又干回老本行,保护那些同类,实在是心有不甘。

“如果这次成功了,你就立了一大功!当然是我们俩共同的成绩,不是么,你有想法,我支持,然后你取回来蝴蝶,我做试验,对不对?这是对人类有益呢!”王教授越说越兴奋,唾液都飞到林灵脸上。

“这算是一大功德吗?”林灵听到立功两个字心中一动。

“当然了,而且功德无量!”

“好,就这样定了,我明天就回去取。”没想到解救同类,消灭外来侵略者竟然也会对有这么大好处,真是太好了!

“什么时候回来?大青山离这儿好几百里,还都是山路,坐车也要好几天……还要捉上几百只蝴蝶,不会很久吧!”王教授的眼睛在镜片下闪闪发光。

“不会等太久的,我很快就会回来!”林灵向校园外跑去,心里暗想,老道士所传的遁法真是太牛了,估计很快就到。如果靠自己的灵力飞,不但要飞上半天并且会累个半死!

跑到一个树林里,看看左右没人,辨别了一下大青山的方向,林灵闭起双目,口中喃喃自语,原地飞起一道黄光,迅速消失在天际。

几天后的一个早晨,来到园林的专家们惊讶地发现,在偌大的草地树林里,许多美丽的蝴蝶飞翔在绿色白花的薇甘菊海洋中,天蓝色的翅膀,四周都是白色斑点。一些蝴蝶幼虫像春蚕一样趴在薇甘菊的白花上、绿叶上疯狂地啃着,众人彷佛听到了桑蚕吃桑叶的沙沙声,一个个目瞪口呆。

更让他们吃惊的是,在树林中,几棵银杏树的旁边,站着昨天的那个少年,他正聚精会神地观察着什么。王教授走近一看,有几棵说不出种类的菟丝子缠绕在了薇甘菊身上,就像薇甘菊缠绕树苗一样,菟丝子那细小、尖锐的须已经插进了薇甘菊的茎中!

“蓝色大闪蝶?”有人惊呼。

“不是大闪蝶,你看翅膀上还有白色条纹在蓝色翅膀中间,呈放射状,大闪蝶没有条纹的……”

“幼虫看上去有四龄了吧,你看身体还挺硬邦呢!”

“薇甘菊遇到天敌了吗……”

“这种蝴蝶会不会引起新的生态平衡……”

“是啊,蝴蝶幼虫会不会吃别的植物呢?它们是从哪儿来的,好像我没见过呢?”

“稀有品种吧,可是从哪儿弄来这么多蝴蝶和幼虫的呢,加起来足有上千只吧……”

专家们兴奋地观察着,他们的神情仿佛是哥伦布发现了新大陆。

“小林啊,才不到一周的功夫你就回来了,好快啊!“王教授比别人更惊讶,因为也许只有他知道这些蝴蝶和幼虫就是被这个不起眼的少年从几百里外的森林中带回来的。

“嗯。你看这些菟丝子,它们正在吸取薇甘菊的营养呢!”林灵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一棵菟丝子。

“这些…….都是你带回来的吗?”王教授心里非常不满,这下大家都知道了不是自己独自搞的了。

“是啊!你看它们的幼虫吃的多欢啊,我一块带回来的,这些幼虫都四龄了!”

“它们会不会吃别的植物?还有它们的生活周期是怎样的?”王教授心想,但愿别是驱虎赶狼。

“卵期12天,幼虫为六龄,各龄期加起来是60天左右,蛹期10天,成虫期8天。雌性幼虫期略比雄性幼虫期长;成虫羽化后可交尾,雌虫交尾2~3天即开始产卵且多产于叶背,一个卵块的卵粒数为120~800余粒;幼虫在4龄前聚集群居,4龄以后开始分散取食,且取食量大增……只吃微甜的植物,对别的味道植物不感兴趣,即使饿死……”林灵如数家珍,滔滔不绝地介绍着他熟悉的森林朋友,“这儿植物不下几百种,可只有几十种它们爱吃,等吃完了就会因为营养不足而死亡,所以你不用担心什么。它们不会在此地大量繁殖的,那个什么来……对,不会破坏生态平衡!”林灵好不容易想起了这个词。

“啊……真是太美妙了!”王教授仿佛要翩跹起舞了,他原地来了一个优美的华尔兹动作,仿佛看到了一个为他举办的大型舞会。

这种奇怪的菟丝子也不错,如果真像这个小伙子说的那样,一定把它们推广到全国。

想到这儿,王教授向一只落在薇甘ju花儿上的蝴蝶伸出手,蝴蝶惊觉地飞走了,他连忙追了上去,要好好看看这只蝴蝶和别的有什么不同,这样才能争取主动,把它介绍给国内地专家们。

林灵奇怪地看着王教授向小孩似地追逐着蝴蝶,暗暗发笑。

“等一下,你要看蝴蝶吗?”他拉住了王教授的衣襟。

气喘吁吁的王教授追了半天,没有捉到一只。

他看到那个少年翘起嘴唇,像是在吹口哨,可是没听到什么声音。

一群蝴蝶从四周飞来,绕着林灵飞舞,约有一百多只,纷纷落在他的头上,胳膊上,像是见到了亲密无间的朋友!

啊!王教授惊呆了,这个小伙子竟然能精通蝴蝶语言?乖乖,太不可思议了吧!

一只闪着蓝色荧光的蝴蝶翩然落在林灵伸出的一只手指上,仿佛有灵性一般慢慢闪动着美丽的翅膀,像一个婀娜多姿的少女跳累了舞休息一会。

王教授颤颤巍巍接过这只大蝴蝶,紧紧捏住它的翅膀,少年大声笑着,他向树林深处跑去,蝴蝶在他四周飞舞,就像跟着一个天使。

一个月后,来了一辆大卡车,车厢上覆盖了一个大竹网,众人先将许多幼虫和蛹连同薇甘菊的一些枝叶放进去,然后林灵将大部分蝴蝶都赶到里面,一些工人也将一些菟丝子塞进车厢。

王教授将他悄悄地拉到一边,低声说道:“林灵,你记住,以后你就是我的挂名弟子了。你要在这儿多学习点知识,打好文化基础。过不了多久,我会回来看你的!”

张校长走了过来,他喜气洋洋地对王教授说道:“王教授,这么多天辛苦你了!薇甘菊已经全部被消灭掉,投资的钱全回来了,前几天终于被省里评为最佳生态学校,多亏您了!”

“呵呵,咱俩还用客气什么!这个小伙子我就交给你了,好好安排一下,这次他也出了不少力!”王教授拍着林灵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张校长已经安排你做这儿的园林工人,虽然是临时工,可是总比你干建筑强吧!有什么事可以和张校长说。”

“王教授,你就放心吧。我给他安排了一间单身公寓,里面吃住都非常方便。每月他还有工资……”张校长脸上露出奇怪的笑容,凑到王教授跟前低声说道:“下次再见您,或许是在国家的科技颁奖大会上!”

“哈哈!张校长真会开玩笑……我就不停留了,广东那儿还有好多的事情……每天都打几次电话催我……”

目送几辆小轿车绝尘而去,张校长心里乐陶陶的,王教授是他中学的老同学,为了这次除去薇甘菊。上面专门拨了四十多万资金,除了吃饭用去几万,老王偷偷拿走十万,他手里还剩下很多呢。

看了看身边傻头傻脑的林灵,他脸上笑意更深了。

这次,也亏了这个少年,说实在的,老同学好像没出多少力,反而拿走了不少,说是培育这批蝴蝶的资金,嘿嘿,鬼才知道谁培养的蝴蝶呢。

对了,以后就叫这个少年照顾那些娇气的贵族花苗,看上去他懂得比东海大学的老花匠还多,那都是学校出钱买的珍品,是用来送给各个局里的大人物的。即使少年不小心弄死了,王教授不会坐视不管吧,实在不行,到他实验室去拿几棵,嘿,老家伙那里有的是绝世品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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