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孜佝偻着身子从人堆里挪了出来,对着教习先是一礼,唯唯诺诺的说道,“烦请先生及众位稍等片刻。”
原来是当事人之一,到也需要给人家一个申辩的机会,只是看样子连话也说不清,能有什么用吗!
教习眉头紧锁,难以想象回答出第一个问题的人竟然是这么个玩意,正准备摆摆手。一道少年人独有的公鸭嗓响起,“哎,你说来听听。”正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徐瑛。
也罢,教习不耐烦的开口同意,“可以。”
长出了口气,偷偷给了无欺一个放心的眼神,徐孜羞涩的看向王大礼道,“能请这位师兄回答几个问题吗?”
“这个嘛……”王大礼看向对方,结果只能看到一个黑黑的头顶,看来是个没卵的怂货,心里一阵得意大声道,“不知是何问题啊?”
徐孜仿佛受了惊吓般,瑟瑟发抖的问道,“刚,……刚刚兄台可是说这木牌是你的?”
“你说什么,我听不清楚。”
教习暗自皱眉,一个胆小怕事,一个莽撞无知,双双取消资格看来是明智的。
“我,我问兄台自己的号牌是什么?”
“那你听好了,正是申字二十六!”
想套他的话,小子你还嫩点,号牌他可是刚才听的仔仔细细,再看向徐孜,身形似乎抖的更厉害了。
嘿嘿嘿,小样,跟我斗!
“喂,还有问题吗?”
“那,那另外一个号牌是什么?”
“是申,申……”糟糕,差点上当,王大礼大笑一声说道,“是什么,我怎么会知道呢?”
对啊,那个牌子还仰在那,只看到个六十号,却不知这另外一面是个什么字,除非是牌子的主人才会知道,但谁会这么傻承认呢!
“我知道!”
噗!
真有傻的!
就听徐孜小声道,“是申字六十号!”
王大礼一听大喜过望,“你既知道号牌,必是这牌子的主人,大家现在相信我的才是申二十六了吧。”
确实!
唉,看来果真就是这王大礼的了,结局已定,还以为会两败俱伤,哪想到会是这样。
徐孜理也不理周边越来越吵的议论声和各种不屑的眼光,只是低头道,“最后一个问题,你方才说起身撞到我,可是故意的?”
怎么?还想拉同情票?
休想!
“小兄弟有所不知,我适才起身太急,主要是怕耽误其他师兄弟的时间,所以竟没有看到你在我前方起身,这才撞上了!”
“是吗,原来你知道自己是坐我后面!”
“是啊,这……,有问题吗?”
怎么感觉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到底是哪里呢?
“当然有问题!”
徐孜猛地抬起头,熠熠生辉的眼眸,淡然若定的神采让人根本无法相信刚刚那个唯唯诺诺、胆小怕事的小童子联系起来,这丰神俊逸,浑然天成的风姿分明是哪个世家的小公子。
呵呵一笑说道。
“看样子,你并没有注意,其实童子带我们坐的位置并不是随意的。”
这么一说,不少人这才发现好像真是如此,只是因为考试太过紧张,竟没看出来。
当然也不是绝对,至少有那么几小股的书生是早就发现了的。
“呵呵,之垣,你的族兄看样子是踢到铁板了。”
王之垣睨了眼一旁的游显钧,没有说话。
林士章笑道,“那小童子也不是简单的。”
“不错,他刚开始装的跟孙子一样,恐怕就是为了这最后一个问题,可惜王大礼没发现。”
“今年的小家伙们不得了啊!”
“确实,有些意思。”
……
王大礼已隐隐觉得不妙,但还在做最后的挣扎,“这,这,这……”
“你不用这那了,我来回答你,座位是有顺序的,你就坐我的后面,所以你的木牌序号一定是在我的后面,但又不会差的太远,这个序号是六十,那么它只能是申字六十。”
哗!
原来竟是这样!
峰回路转啊!
“你的旁边坐的就是我这位朋友申五十九号,如果你和他撞了,恐怕就不好分辨了,可惜,我这位朋友武力甚佳,体格强壮,你不敢冒险,却选了看似瘦弱的我,只是你却忘了这最为重要的问题!”
“趴嗒!”
王大礼终于两眼发直,跌坐地上,原先还围在边上的河东书院几人已悄悄溜走。
王大礼已经完了,他不但没有搞到名额,还把自己的名声给搭上了,以后在三阴也是无立足之地。但这又怪的谁来,品性如此之差,怕是河东书院都要受到影响了。
但这也无疑给所有人上了一课,也很好的震慑了一些心思活泛的人,所以后面的进程竟是顺畅无比。
徐瑛若有所思的看了看徐孜,呵呵,有趣有趣啊!
……
闹剧终归只是闹剧,考试还是要进行的,如果因为前面第一场而影响了后面的发挥,没有人会同情的,未来的路一切皆有可能!
第一关通过的考生也已随着教习穿过了一道古朴的圆门,来到了一处雕栏玉砌的花园庭院中。
暖风融融,这花园却在翠色掩印间给暑热降了降温,说不得的神清气爽。
当然过了第一场的考生们可没有几个有心思欣赏美景的。
这时的人数已经通过刚刚那场考试去掉了十之八九,余下不过百人。
以肖直,王之垣为代表的本地书院的学子人数相对较多,占了一半,有四五十人。林士章代表的外地书生也有不少,聚在他和另外一个书生身边的也有三十多个。
剩下十人左右,是两边都不靠的,比如她自己和无欺。
那个刚刚出声的少年,还有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书生,一个年龄比她稍大些的胖子,五六个十七八岁的白面书生。
好一个雁默先烹为不才!
只是这第一题便如此之难,还不知后面等着他们的将是何等难题!
……
好在书院也并未想着煎熬考生们,不多会便从花园深处施施然走来数人,其中走在最前头一人,。
是他!
而显然这百人中除她以外,也有不少是认得徐时行的,忙揖了一礼,朗声道,“拜见众位师兄!”
其余人见了,虽然并不认得徐时行等人,但秉着礼多利多的原则也忙作揖问好。
徐时行等赶忙回礼,温和道,“诸位不必多礼,请坐。”
“多谢师兄!”
众人这才三两成群的随意坐下。
有那还不知道来者身份的这会也在别人的告知下明了了,再看向徐时行时连眼神都变了。
实在受不了像看偶像一样的灼热眼神,徐时行轻咳一声后,忙道,“下面两场由徐某及众位师兄弟来主持诸位的考试。”
“是!”
“二场考试还是想知道大家的学识水平。第二场,由我随意弹奏几首曲,大家可根据我弹的曲子,写下是景,鸟,人还是情!可明白了?”
“明白!”
“好,在我弹奏的时候,我身边九位师兄弟包括我会各出一道算学,等第二场考完后,这一共十道算学题便是大家的最后一场考试。”
“请问师兄,算学题可有时间限制?”
“有,一炷香时间。”
一炷香,十道题!
时间上是有些紧张,但也算不得太为难众人,考生们长出了口气,看来书院也并非不近人情。
只是没让人高兴太久,徐时行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稍作停顿后补充道,“是两场考试一共一炷香的时间。”
什么?
这不可能!
这个补充的条件,好像朗朗乾坤遽然出现的晴天霹雳,把大家给劈晕了。
两场考试,一共才不过一炷香,这根本做不到啊!
不少人面面相觑,莫不是今年南越书院实是没有打算招生,只是放出个烟雾弹来吸引众人的注意力,但,有这个必要吗?
“有可能完成!”
“什么意思?”
“只要能同时进行两场考试,时间上就来得及。”
“可是,每一场考试都需要集中所有的注意力,这同时……”
“怕是要一心二用了!”
“那岂非准确率更难保证了。”
“看来这后两场是以完成题目最多者从上往下依次录取。”
此时众人都恍然大悟,只是这明白还不如不明白。
这根本是做不到的,再看出考题的徐时行已经一撂长衫,端坐于早已备好的琴几前,好整以暇的看着众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