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尽管选择了早晨,帐幔上还是挂着
绛紫的暮气。谢幕前黄鹤一去不返,剩下的水果
浴着低调的烛光和烟雾,沉闷成香柱中的落日
坐椅上乌鸦们埋头吸烟吐痰,归根的树叶则围拢着
黑白照上比他们还年轻的领袖,雾蒙蒙地抽泣。
清朝服饰的老人,盖了脸,睡在自己的朝廷里
一个逐渐腐败的小秩序,刚刚让混乱和悲伤醒来
他的身后洪水就已经滔天,那盛装和尚的唱经声
招来一浪又一浪的齐天乐。可能,渡船漂走了
收账,默哀,清理遗物,手机低低地拨向子宫
有客刚巧从那里推门,在人间伸展着青蛙腿鼓噪
冬眠醒来,天堂的白日梦,人之初嘹亮在尘埃里
瓦罐摔碎后,几案上燃起涅藥大火,头顶上的青烟
汹涌了一会,就消散了。高潮后尾声不挂古今愁
当灵车逼仄在暮秋小重山上,隐隐约约的交谈
回荡在旅途里,“总会到达终点,出生便是入死,
你不需要冲刺,一路保持匀速的心态就够了”
司机用逆旅的玻璃窗截屏,堂纹上都是莽莽秋煮。
开窗时,十八盘,一阵诵读亡经的山风飒飒作响
爬到山顶,灵车沉甸甸的气氛,感染了一场冷雨
水流,泪流,泥石流,巨大的坑,收留下一个小木匣
像埋下了一粒种子,儿女们小心地填着土壤
此后谁知道黑暗中的事情?我想起他身体里那些石头
顽固,圆滑,黯淡,仿佛某个朝代流通过的白古玉
2009/9/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