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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北齐书》(1)

<;读史导读>;

《北齐书》由唐朝史家李百药所撰,属于纪传体断代史,共50卷,纪8卷,列传42卷,记载上起北魏分裂前十年左右,接续北魏分裂、东魏立国、北齐取代东魏,下至北齐亡国,前后约五十馀年史实,而以记北齐历史为主。

李百药(565年-648年),字重规,定州安平(今属河北)人,唐代史学家。李百药父亲李德林是北齐的史臣,参与撰“国史”;后来也是隋朝名臣,奉诏继续撰《齐史》。隋文帝时李百药仕太子舍人、东宫学士。隋炀帝时仕桂州司马职,迁建安郡丞。唐朝以后,拜中书舍人、礼部侍郎、散骑常侍。人品耿直,曾直言上谏唐太宗取消诸侯,为太宗采纳。

李百药的才能得到隋文帝赏识,一时朝中奏议文告,多出自他的手笔。隋炀帝时他受到排挤,官运不畅。隋朝末年农民大起义时,他曾被胁裹到沈法兴、李子通、杜伏威等人的队伍中。李百药在唐太宗时参加了制定《五礼》及律令的工作。在辅佐太子李承乾之时,对承乾漫游无度的行为数有匡正,对于朝中的其他政事,也不时提出自己的看法,在政治上有些作为。他除擅长文章外,还很善于写诗。现在他的传世之作有诗20余首,文章13篇,以及被列入二十四史的《北齐书》。

<;故事精选>;

1.高欢计败尔朱兆——《北齐书·神武帝本纪》

齐高祖神武皇帝,姓高名欢,字贺六浑。他的父亲高树性格旷达坦率,不经营家产。全家住在在白道南时,多次出现红光紫气的异象,邻居感到奇怪,劝他迁居以躲避开。高欢的父亲说:“怎么知道这不吉利呢?”依然像往常一样住下去。

高欢长大后性格沉着稳重有大度,轻视财物而重视和士人交往。他眼睛炯炯有神,长脸高额骨,牙齿洁白如玉,年轻时就具有杰出人物的外表。但是家里境况一直很贫寒,等到娶了武明皇后,才开始有了马。镇将辽西段长常对神武的相貌感到惊奇,对他说:“您有安民济世的才能,终究不会虚度一生。”便将子孙托付给他。等到高欢显贵时,不忘段长常的嘱咐,追赠段长为司空,提升他的儿子段宁加以任用。

北魏末年,高欢参加了六镇起义,这些起义、叛乱皆为魏朝权臣尔朱荣的势力所镇压。高欢被俘后得到尔朱荣信任,并被提拔为尔朱荣的卫队长(都督)。

尔朱荣曾经问身边的人说:“有一天我死了,谁可以统领军队?”大家都说是尔朱兆。尔朱荣却说:“这小子只可统领三千名骑兵以下,能够代替我统领众人的只有贺六浑。”于是告诫尔朱兆说:“你不是他的对手,最后会像牛穿了鼻子一样受他控制。”一方面把高欢远调为晋州刺史。不久,尔朱荣为魏庄帝诛杀,尔朱家族纷纷乘兵反叛朝廷,身为一方之将的高欢审时度势,又打上了尔朱氏领下降兵的主意。

六镇造反的降兵大多是鲜卑人,还有不少汉人、匈奴人、高车人、氐人、羌人。他们被迁置于河北后,不断受到尔朱氏契胡兵士的凌暴,屡屡造反,大小二十六次,被杀过半,仍造反不已。

刚刚缢死魏庄帝、掌握魏国朝政的尔朱兆(尔朱荣族弟)对此感到头痛,向高欢咨询意见。高欢回答:“六镇降兵反叛不休,又不能全部杀掉,大王您应选心腹之人去统领他们。再有反叛,就归罪其将领,不能每次都杀掉大批的兵士。”

尔朱兆觉得建议很好,就问谁能去当统领。一席饮酒的贺拨允大声地在旁建议,让高欢去统领六镇降兵。高欢佯装大怒,起身一拳打得贺拨允满嘴冒血,门牙落地,骂道:“太原王(尔朱荣)活着的时候,说怎么样就怎么样,现在太原王死了,天下事都听尔朱兆王爷的,你是什么东西,王爷没发话能轮到你说三道四!”尔朱兆很感动,觉得高欢忠心耿耿,就趁酒劲宣布高欢为六镇降兵的统军。

过不多久,高欢又派刘贵向尔朱兆请求,说山西霜旱灾多,兵士没有粮食,请求移师山东,解决军粮问题。高欢本意是远离尔朱兆,摆脱他的威胁和控制。

尔朱兆采纳了他的建议。

尔朱兆的长史慕容绍宗规劝说:“不可,现在四方动荡不安,人人怀有异心,何况高公雄才大略,又掌握着大军,不能这么做。”尔朱兆说:“我们设下香火立下庄重的誓言结为兄弟,有什么疑虑的。”慕容绍宗说:“亲兄弟尚且难以相信,何况设香火结成的兄弟。”当时尔朱兆身边的人已接受了神武的钱财,就进谗言说慕容绍宗和神武以前就有矛盾,尔朱兆就拘禁了慕容绍宗并催促高欢出发。

结果高欢在路上遇到尔朱荣的妻子乡郡长公主,她从洛阳来,带了三百匹马,高欢将这些马全都夺了过来。尔朱兆听说后,就放出慕容绍宗并问他该怎么办。慕容绍宗说:“对付他就像手掌中把握的东西一样好办。”尔朱兆于是亲自追赶神武,到了襄垣,正逢漳水暴涨,桥被冲坏了。神武隔着河水行礼说:“我之所以借公主的马,没有别的原因,只是为了防备山束的盗贼罢了。王听了公主的话,亲自前来追赶,现在渡过河来要我死我不推辞,祇是这里的人马就会反叛。”尔朱兆自称没有这个意思,于是骑着轻快的马渡过了河,和神武一起坐在帐幕下,尔朱兆表示谢罪,接着要将刀交给高欢并伸出头,让神武砍杀自己。

神武大哭说:“自从天柱去世,贺六浑又有谁可依靠,希望贵人您千岁万岁,来发挥我的能力和作用。现在旁人挑拨离间到了这种地步,贵人您怎么忍心再说出这样的话。”尔朱兆把刀扔到地上。于是他们杀白马盟约,发誓结为兄弟。

高欢留下水朱兆住宿夜里宴饮,尉景埋伏下壮士打算将尔朱兆抓起来杀掉。神武咬破臂膀制止他说:“现在杀了他,他的党羽一定会跑回去聚集起来。我们的士兵饥饿马匹瘦弱,不能抵抗,如果英雄兴兵起事.那么造成的危害就更加严重了。不如暂且放过他。尔朱兆虽然敏捷有力,但凶暴无谋,不值得设法干掉他。”第二天,尔朱兆回到自己的营地。

尔朱兆的亲信念贤带领归附的人及其家眷单独设营,神武假装和他亲近,观看他的佩刀,趁机拔出来杀掉跟随他的人,跟随他的人全部逃散了。于是士兵们都很高兴,更加愿意归附跟随高欢。

史家评论:神武性情深沉缜密傲岸严肃,整天表情庄重,别人不能揣测他的内心,策划谋略的时候,变化多端如同神人,至于军事和国家的重大方针,独到地运用自己的思考,文官武将很少能预知。统领指挥军队,法令严肃,面对敌人夺取胜利,制定策略投有一定之规。

2.八岁皇帝高恒——《北齐书·后主纪》节选

北齐末年时北周不断进攻腐朽的北齐,齐军屡战屡败。后主高纬便禅位于自己的儿子高恒,改元“承光”,是为北齐幼主。而自己则为太上皇。

后主高纬说话迟钝,没有气度,不喜欢见到朝中的官员。不是私下宠爱亲近的人,就不跟对方交谈。高恒性情怯懦不堪,但如果别人看着他,他就会生气责怪。呈奏政事的人,即使是三公令录也不能仰视,都是简略地说一说大意,就惊慌地走出来。每逢灾变发生贼寇作乱水旱成灾,也不加减免赋税,只是在各处设置斋戒,拿这作为修治德行。

当时盛行无愁的曲子,幼主自己弹起胡琵琶唱起来,侍从应和的人有几百个,人们称他是无愁天子。

高恒任用陆令萱、和士开、高阿那肱、穆提婆、韩长鸾等人统管天下,陈德信、邓长颐、何洪珍参预机要谋划。他们各自招引亲信党羽,超升官职不按常规,官职用钱财而进升,官司靠贿赂而定案,那些扰乱政务戕害人命的事,难以计数。

高纬对各显贵宠信的人的祖宗追赠官职,每年晋升一次,职位达到最高才停止。宫中婢女都封为郡君,宫女穿着华贵的衣服吃着精致的食物的有五百多人,一件裙子价值一万匹布,镜台价值一千金,争着变新弄巧,早上穿的衣服晚上就弃置不用了。

他还承袭武成时的奢华,认为帝王应当这样。于是又增加宫殿园苑,建造偃武修文台,他的姬妾在各宫中建起镜殿、宝殿、玳瑁殿,绘画雕刻,在当时精妙到了极点。还另外在晋阳造了壮丽非凡的十二院。但他喜欢什么又没有个常性,今天建造的没几天就可能毁掉重建。让工匠们夜里点火赶制,百工困穷又很少得到休息的机会。只是开凿晋阳西山造大佛像,一个夜晚就耗油达万盆之多,火光照入皇宫。又为胡昭仪建造大慈寺,未待造成,即又改建为穆皇后的大宝林寺,穷极工巧,运石填泉,耗钱数以亿计,至于人、牛死者更不可胜数。他的御马光是食物就达十余种,发情交配时还专设青庐亲自观赏。他的狗喂食粮食和肉,马及鹰犬都各有仪同、郡君之类封号,斗鸡走马,无所不好。光是向各地索要蝎子,一夜之间就是三升。但是喜爱的时间不长,玩几次就给毁掉了。

荒唐的是高纬在后宫的华林园中建造了一些荒村穷舍,自己脱下皇服穿起破衣烂衫饰作叫花子乞食讨饭。还扮成贫苦模样,到市肆中做买卖。他让人穿着黑衣饰成羌兵,还亲自用弓箭射击。从晋阳东巡,他单马奔驰,敞衣散发而还。凡此种种,身为当朝天子置民不聊生于不顾,却在穷奢极欲厌腻之余拿乞丐等贫寒世事寻开心,以娱其变态之欢。

史家评论:后主资质中等,有易受影响的性情,吟诵着先祖的遗训,受到的教育不是家教的正道。从襁褓中的婴儿开始,直到传给帝位,和正直的人相隔绝,关闭了他求善的道路。

靠宫中的奶妈辅助养大,接近的是美丽的女色****的声乐,放纵架魔牵狗的欢娱,恣意结群****的喜好。

3.****无忌胡太后——《北齐书·胡太后列传》

胡太后是北齐安定郡人,其父姓胡名延,母亲姓芦。当初,母亲芦氏怀有胡太后的时候,一名胡僧站在他家门口说:“这家葫芦中有贵人啊!”天保初年,长相出众的胡氏在朝廷选美中被选为长广王妃。公元561年,武成皇帝高湛继承了北齐的皇位后,将长广王妃胡氏册立为皇后。

胡氏虽然贵为皇后但却并不得宠,因为武成皇帝宠爱的人是嫂子李祖娥,武成皇帝因此常常留宿在昭信宫,而将胡皇后冷落在一边。生性****的胡皇后耐不住寂寞,竟然与宫中太监有私情。

给事和士开武善于握槊,文工于弹奏琵琶,而且是个风流隽朗的人物。当初高湛为长广王时和士开已经得到了高湛的信任,常入侍左右,辟为开府参军。高湛即位之后升任和士开为给事。胡后以前就对和士开暗自倾心,此时乘高湛与嫂子乱伦,她贿通宫女,引和士开入宫淫媾。高湛时刻怕胡后责备他与李祖娥的关系,凡是胡后的要求他都毫不犹豫地答应。胡后乘机念叨情夫和士开的好处,高湛便擢升和士开为黄门侍郎。

北齐散骑常侍祖瑁与和士开朋比为奸,他私下对和士开说:“像你这样受到宠幸的古今没有第二个,但陛下有朝一日不在了,试问你如何克始克终?”和士开听他一说不由得愁绪满腹,他向祖瑁问计。祖瑁告诉他应当劝高湛禅位给太子高纬,这样高纬感谢他的恩德,便可以无忧了。和士开依计而行,高湛也觉得处理政事太累,不如做太上皇可以有充足的时间一心用在****上。于是在河清四年禅位给太子高纬。这时的高湛才只有二十九岁,因为荒耽酒色身体精力渐衰,做了太上皇不久病情加重,没有几年就病死了。

后来和士开被琅邪王所杀,胡太后又与一名叫昙献的淫僧勾搭成奸,胡太后乐不开支,她取国库中的金银珠宝连箱成车地送给昙献。高湛活着的时候所躺的珍宝镶嵌的胡床也搬到了寺里,与昙献一同坐在那里调情。

后来胡太后欲火更炽,她索性将昙献召入到后宫,托词让他诵经超度亡灵。不久昙献又召集了许多徒弟,胡太后赐号为昭玄统僧,这些徒弟戏称昙献为太上皇。其中面目娇好的少年僧人免不了被胡太后受用,胡太后怕被高纬知道,又将这些僧人打扮成尼姑,涂粉画眉遮掩起来。

皇帝高纬看望胡太后的时候开始还没有觉出异常,有一次两个僧人化妆过于妖艳,高纬十分喜欢便诏令二僧侍寝。这两个僧人三魂吓飞了七魄,高纬见他们羞涩恐惧地朝后退,便令手下强行脱去僧人的裙子,这下原形毕露。高纬又惊又怒,这才知道母亲胡太后的苟且情事。高纬将这些僧人全部杀死,并将胡太后徙至北宫幽禁起来。高纬下旨内外诸亲一律不得与胡太后相见。

后来高纬将胡太后迎还。胡太后听到使者到来十分吃惊,以为自己要被杀了。此后每次胡太后做的食物高纬也不敢动筷子。齐国灭亡以后,胡太后沦落到周境的烟花丛中恣行奸秽,直到隋文帝开皇年间才去世。

史家评论:胡氏以太后之尊,肆无忌惮地淫乐,以至于流落到烟花丛中,仍不知悔改,真是千古未有的奇观啊!

3.千古美男兰陵王——《北齐书·文襄六王列传》节选

兰陵王名高长恭,又名高孝瓘,骁勇善战。兰陵王也是给后世留下无限遐想的美男之一。他有着成为传奇所需要的一切必要条件,比如神秘的出身,比如骁勇善战,比如他那充满血腥和杀戮的家族,又比如盛年时的含冤而死。当然传奇中最绚烂的一笔,无疑是他那摄人心魄的美貌。

兰陵王是文襄皇帝高澄的第四个孩子。兰陵王兄弟六个,其他五个兄弟的母亲是谁都记载得明明白白,唯独兰陵王的母亲是谁,史书上没有记载。当时对女性的社会地位是没有什么避讳的,即使母亲是妓女也没什么关系。他的一个弟弟的母亲就是妓女。兰陵王的母亲的地位难道低得连妓女也不如吗?历史记载没有给出答案,他的身世也因而被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兰陵王相貌很俊美阴柔,但内心却非常勇武,据说他因为自己的脸长得实在是太秀气了在战场上根本无法震慑敌人,所以他每次出战的时候都会戴上一个狰狞的面具。他在军队里当将领的时候,非常认真负责,就连一些小事他都要亲自处理。每次得到好东西,哪怕是一个瓜或者几个水果,他也一定会和将士们分着吃,从不单独享用,所以将士们都愿意为他效命。

当初在瀛州的时候,行参军阳士深上表告发兰陵王贪赃枉法,结果朝廷派人一调查,果然是这样,所以把兰陵王的官职给免掉了。后来进攻定阳的时候,阳士深也在部队中,他害怕兰陵王报当年的仇而杀了他。兰陵王听说这件事后,对别人说:“我根本就没有这个意思。”但兰陵王又怕阳士深始终放不下这个念头,于是找了他一个小过失,打了他二十下军棍,这才让阳士深放了心。

还有一次,兰陵王入朝请罪,跟随他的仆从都跑掉了,只有一个人始终跟在他身边。兰陵王回来后,对于那些扔下他跑掉的人谁都没有惩罚。高湛为了奖赏他立下的功劳,命令贾护给兰陵王买了20个小妾,但兰陵王只象征性地要了一个。他家里有价值上千金的债券,在临死的那一天,兰陵王把它们都给烧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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