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集:地精子爵的婚礼11:
“停下!例行检查。”
“不用了!这是哈里酒吧的专用送货马车,都退下吧。”
勋爵府大门前,两名机械卫兵拦下了马车的去路,在管家卡布卡的鸭嗓子中,缪尔特转身离开了车厢。
“哈里!你这条老狗,做事真是越来越慢吞吞了。五天前订的酒,等到周六这个人心惶惶的时候才送过来,看来你今晚是不想营业了!啊,陪老头子先下几盘棋去。”
“遭瘟的老鸭子!今天可不行,先忙完再说,都堆积太久了,是大家伙来着。”一下车,缪尔特就像见到了多年未遇的老朋友一样和卡布卡管家打招呼,顺手将这副老骨头推到了车厢前。
卡布卡轻咦一声,将眼光落在我们身上的酒箱上扫描了一阵,随后望向西贝利。
“您好!阁下。很高兴为您效劳,我是酒吧请来的临时工!”西贝利起身行礼,脸上露出更加灿烂的笑容,转而又挂着那抹淡淡的弧线,行为举止表现出来的谦谦风度令卡布卡都觉得有些失礼。
卡布卡点了点头,也表示礼仪躬了躬身,和蔼的笑着询问起来:“这才半个月订购的一次酒,虽然是耽搁了两次没有送来,但这两大箱子的酒?也未免太……哈里!难道你又有事想向殿下求助?”说着,老头的眼光向靠近他身旁的缪尔特瞄了一眼,长满皱纹的老脸上铺着狐疑的色彩。
“不!老鸭子。你不能这么看我,虽然在殿下眼里我算不得什么,但我和他的关系就像你跟我一样,只是纯粹的朋友交往,绝对谈不上那些利益关系的!”
缪尔特叹了口气,将眼光向我们的酒箱子窥了下,回头对卡布卡附耳密语了起来。
与此同时,老管家的额头也随着缪尔特的话语渐渐挤出更多的皱纹来,眼光也缓缓下移,再次打量起我们这两个酒箱子来,嘴里发出恩恩的声音,像在考虑着什么一般。
“不是吧!难道缪尔特那家伙打算就在这里把我们供出来……”
正当我还在怀疑缪尔特的做法之际,卡布卡的眼睛突地睁圆开来,朝身后比划了几下手势,便见两个机械兵现身于面前,向老管家致敬。
“你们,帮忙把这两件东西搬进大厅里去,要小心着点!这可是殿下要的东西。”卡布卡吩咐一声,又瞟向我们这边一眼,叹息着在缪尔特的身子钻进车厢的同时,转身走开。“哎!现在的年轻人啊。真不清楚他们在想些什么?明明可以轻易解决的事情呀,干什么要搅得这样混乱呢。维奇上神啊!请宽恕他们的罪过吧。”
“来吧!朋友。我们可以行动了……”缪尔特向西贝利投去一个眼光,憨憨一笑,双手扣住我藏身的酒箱,轻轻一提,便将酒箱递给了外头的两个机械兵。
随后,莉娅藏身的酒箱也被西贝利抱怨着,一脚踹给了调头走出车厢的缪尔特。
缪尔特单肩扛起,招呼着西贝利向前赶出几步,拍了拍马身子说道:“可以回去了!姑娘们,帮我好好看着酒吧。小心照顾那匹鬼马,但千万要注意酒窖里的酒,虽然我现在某个人雇佣的保姆。可是并不代表我能够付得起这么昂贵的赡养费!”
说完,见马车扬鞭离去,他便跟随两个机械兵的身后走进大门,领着西贝利朝大厅走去。
紧张的心情渐渐平复了下来,绷着的身体也顺着酒箱的震动缓缓放松起来。虽然并不清楚缪尔特在管家耳边说了些什么,但我清楚,只要进到这里,除了勋爵殿下,是没人能够奈何得了我的。
推开了大厅的大门,机械兵们跨步走了进来,这里平时除了设宴和会议之外,是根本没有人踏步的,但今天却偏偏多了几个人——修露和苏菲亚、还有管家卡布卡,她们怀着奇怪的表情聚集在这里,似乎就是在等待着我们的到来。
我们被轻放下来,这次因为高低的关系,我并不能像在车厢内一样观察别人,够得着的只是她们的腰部以下。
但这对我来说已经足够了,虽然想观察她们的神态变化很艰难,但我至少能窥见苏菲亚修长的双腿,当然!还有修露的百折裙。
我可以感受到机械兵向苏菲亚和卡布卡致敬后转身离去的步伐,接着,大门被砰的一声关上了,只留下西贝利和缪尔特,还有窗户透进来的丝丝轻风陪伴着我们五人。
“我的事情完成了!老朋友。”
缪尔特的话声刚落,卡布卡就用颇为肯定的语气说道:“该走走棋了!朋友。我们已经半个月没有对阵了,这里就留给小辈们吧。”
“好的!我正有此意。”缪尔特应答一声,紧接着便能听到他的双脚从我身边经过,跟随前面更加轻盈的步伐消失在左角的小门里。
就在我疑心事情的进展时,却能感觉到一道凌厉气息从半空向我头顶飞梭而来。
我并没有多疑,凭借着仅有的空间双手一推,一道橙白气团便顺从我心中法咒的念动,迅速向酒箱右侧膨胀出去,劈啪几声木块碎裂声响,我的人已从酒箱中破体而出,随手向附近的另一个酒箱放出一团小火球。
“欢迎你。荒原的指引——西贝利·约翰·乌·约瑟先生,大陆最具声望的史诗传颂者……请恕我怠慢,这里还有一点私人的事情要处理。稍后本爵很想听听阁下的风情史……”
莉娅破箱而出的同时,昂和多隆勋爵已经握着那柄他专用的道格鹰鹫刺剑现身在我们面前,并朝西贝利表示欢迎,随后看向我。
“唐。拿起你身边的刺剑,和本爵过两招怎么样。今天太多烦闷的事情困扰着,正好找你解解闷……”
而在我的不远处,那只是一把普通的贵族配饰的刺剑,一把刚才差点刺进我左边臂膀的刺剑。
在我还没来得及伸手去取这把刺剑的那个片刻,昂和多隆早已踏步指出刺剑,向我追来。
殿下的身手之快,胜比疾电,转眼就到。我无法就势应付,只能退避躲往地面的刺剑方向去,正要伸手,却又见道格刺剑直夺眼睛射来。
没有再多考虑,我两个小火球循着双手拍出,踉跄退步的同时,只听竖琴的弦音拨响,地上的刺剑就像受到了指引一般,腾地飞起,一个拐弯便送到了我的手中。
看来这场比试是无可避免的了!殿下这样发挥到极致的身手,想来一定是因为我公然抢劫他的公文审批下的马车,与他为难,心里烦闷,所以才这样咄咄逼人,故意刁难。
“殿下这次未免太强人所难了吧!居然要是一个魔法师使用刺剑过招。而且更是违背了绅士的谦让之礼!竟先出招对付我这个手无寸铁的魔法师……”
考虑到身份的问题,在剑身上附加上一层水幕,我调笑着,单手放出一团小火球做掩护,右手顺势送出刺剑。
“抛开那些繁文缛节吧,唐。现在只要玩得尽兴就好……”昂和多隆毫不畏惧,迎面对着扑去的小火球,剑身一弹,粉碎小火球的同时,手腕一抖,刺剑就顺我的右肋刺来。
明显我的敏捷无法敌得过他的矫健,我再次扬出一道电火,抽回刺剑再要击出的瞬间,他已避过电火,连续三招,幻化出道道剑影,直取我双肩两肋点来。
狂风密雨的刺剑剑影罩着周身,我只能借助气盾的庇护躲过暂时的攻势,寻求间隙进行反击,根本没有半点主动的余地。
今天的魔晶球似乎没有感受到我的生命有危机,选择跟随我的身形躲闪摇摆,发出微弱的声响躲藏在袴包里。
即便是紧绷着十二万分精神,加上气盾的防御,仍旧难以抵御昂和多隆那见缝插针就刺上来的刺剑。
就在我膝盖被挑开两道血线时,西贝利的竖琴又再次拨响,连绵不断的音符夹带着我感觉上是银蓝色的琴弦气线穿透勋爵殿下铺天盖地的剑潮,向我身体的每个部位侵袭进来。
感受到身心顿时开明,躲闪的步伐和身形也趋于鬼魅,就连气盾的范围和坚固也逐渐扩张。
我心头振奋,一直寻不到准头的刺剑就势从那重重剑影的浪潮中钻出,直杀殿下右臂,与此同时,我更发觉昂和多隆的动作和技巧也变得滞涩了起来,像是被什么牵制了一般,待哗啦一声割破他的衣袖时,我才察觉到,他的四肢隐隐被八条琴弦气线捆绑住,每一次动作变快变狠,八条琴弦便会同时勒紧,将他往反方向拉扯。
在我和殿下猛烈的纠缠在一起,竖琴音浪漫飞扬的同时,苏菲亚那对机灵的耳朵也似乎发现了什么,高声对昂和多隆说道:“哥哥小心!这是吟游诗人的专长,鼓舞之风。你还是必须运用出一半实力为好!不然等一下如果他的歌声一出来,你想发挥全力应付都变得不可能了。”
什么!不会吧。这么见鬼的攻击,居然还发挥不到一半的实力?开什么玩笑。
心中虽然打了个激灵,但我手头上的攻击和防御甚至是脚下的步伐可都不敢放慢一点,哪知道这疯狂的殿下还会出什么狠招。
如果说西贝利那抹永恒的微笑是不变的春风。那此时,昂和多隆那始终如一的冷俊脸庞,便是那杀人不眨眼的勾魂死神。
他扬起了他的镰刀。哦!不。是道格刺剑,在我剑与魔法的攻击间隙中轻轻在周身甩了两下,束缚住他的琴弦气线就被挥断。
紧接着他腾地跃起,借势一翻身,顶着刺剑在身前,像山鹰一样,凌空向我扑袭过来。
清楚他的速度已经比刚开始的还要快上几倍,要即刻以中阶魔法应付殿下是不可能的。心中改变了主意,我在他跳起的瞬间,迅速向后翻退几圈,左手握着刺剑剑身,默使强化咒文。
只见金光一闪,一把鹰鹫模样、比殿下的道格刺剑还要大上两倍的怪剑就握在我手中,魔晶球也跟随我的意念启动从袴包里飞出,一如既往护佑在我周身。
山鹰般的昂和多隆刚要着地前发觉目标已经远离,刺剑抵住地面一点一挑,身子迅速翻转,犹如飞旋在半空的火红玫瑰般,向我这边卷袭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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