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明天跟我一块走的,还有安普将军,不然将他和左夫人一起留在王庭跟你们在一块,我还真是放心不下呢。”
莫愁听了,放下手中的针线,不禁莞尔:“哎呀,跟你相处这么久,还真是少听你说别人的不是呢!”
乌鲁斯让她这么一说,不好意思地拍拍膝盖:“反正…反正你时刻小心就好了。左夫人心机再重,也不过是不想右夫人被国主近身而已,如果国主亲征去了,她也就应该休息些日子了吧?”“将军大人不说别人的不是,说起来还真是尖酸刻薄呢!”
“不要开玩笑,我是认真的…”他有点无奈的看着她。
这是他的妻子,他的女神,就算被别人嘲笑为有名无实,他也愿意一生恪守这份纯真,只要一想到现在这女子是处于他的双臂守护之下,他就能感到莫大的满足和愉悦,当然,还有慌张,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够好好的保护她,不让她再受一丁点的委屈……
莫愁抬起头,刚好和他的视线相交,将军眼里的热烈让她不由满脸通红:“看什么呢?…”
乌鲁斯连忙将视线挪开:“我在想啊,当年在天朝皇宫的书房里见到你时,你还是个孩子呢,聪明劲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啊!”“将军也让我开了眼界不是吗?还以为大漠的将军除了杀人什么都不会,可是你却出口成章,还记得吗?细香公主的思乡赋….好了!完成了!”
莫愁开心的剪断最后一根丝线,将膝头的棉布短衫举起来,乌鲁斯连忙抬起手,让她给自己穿上。领口处,绣着一朵活灵活现的兰花,仿佛还能够闻到它散发出的阵阵香气。他轻轻握住她的手:“莫愁…你的手还真巧呢。”
“都是我娘教的。闺房女红,我也只会这么一点了。”莫愁并没有将手从他的掌中抽出来,微笑的看着他。
乌鲁斯的神情显得有点凝重起来:“你这样的女子…嫁给我,会不会觉得委屈呢?我比你的年纪大,又只是个草莽鲁夫,而你……”
她抬起手,淘气得捂住他的嘴:“说好了的!以后不许说这样的话!你又犯规了啊!”
乌鲁斯笑了下,拉下她的手,将她的两只手都握在自己的大掌里,粗糙的掌心感觉那种温润细腻的触感,让他的身体不由有些紧绷。这时,毡房外面的军鼓敲响了两下,已经二更了。
“我走了,你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起早给我们送行呢。”他恋恋不舍的放开她的手,起身欲走。
莫愁突然一把拉住他的衣角。“莫愁…?”
“再陪陪我吧。”她殷切的看着他:“明天一走,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回来,我……”
如果她是在用这样惹人怜爱的表情要求他做另外的事情,甚至是要他赴汤蹈火,他也会立刻奋不顾身冲上前去…可是现在,如果他再留在这里……:“莫愁,天色晚了,如果我再不走的话……”
“你在害怕什么?”她站起身,发觉他的手在微微颤抖:“还是哪里不舒服?!”
“虽然我从来没有对你说过…”乌鲁斯抬起手,轻轻地抚mo着她的脸颊:“在这世上,你是唯一能够占据我整个心房的人,无论是在吃饭,还是练兵,骑在马上,还是睡在床上…我都没有一刻能够忘记你,我向天神祈求,给你最大的幸福,让你一生平安,我甚至不敢奢望,你有一天可以成为我的妻,让我能够将你搂在怀中…”
“我已经是了…你的妻子。”从来没有听他如此露骨的表达自己的爱恋,莫愁心潮澎湃,她知道这就是幸福,被这样的男子所宠爱,他还是自己的丈夫,她托付一生的人:“你又在害怕什么呢?我就在这里啊。”
“你爱的人不是我,不是吗?”他慢慢放下手,悲伤的看着她:“我不要求你的爱情,可是我不能够伤害你,不能再奢求更多,只要你能在我身边,只要你能快乐的生活,所有你想要的,我都会努力为你得来…只不过,对你来说还太早了,还太早了……”
他慢慢转身,向毡房门外走去。
“乌鲁斯。”
这是她第一次叫他的名字,让他不禁有些惊讶,连忙转过身来,却立刻呆在了原地。
莫愁轻轻解开自己的腰带,罗裙像飘零的花瓣一样落在地上,她的眼里含着泪水,却只是为了羞涩,脸上的红晕如同娇艳的花瓣一般,散发着少女最后的妩媚:“…如果你还是个男人,就不要再站在那里了!究竟还要我做什么啊?!……”
她的声音,最后消失在了一个迟来又热烈的吻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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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别国主亲征的仪式是隆重又繁琐的。首先要由巫师祭天,宰杀牲畜,再将鲜血洒在将士的铠甲之上,军队中每个士兵的母亲或者妻子,都要将从孔雀河边摘来的野花,别在他们战马的鞍子上,这样才能令自己的亲人早日平安归来。
整个王庭,笼罩在一片锣鼓欢庆之声里。
“你今天…怎么看上去有点不一样?”贵族簇拥下的右夫人全部注意并没有放在马上的国主身上,而是将目光转向自己身边的女官,她的盛装已经不是姑娘的打扮了,而是贵族夫人束髻裹腰的装束,今天早上的她确实有些不一样的地方,用容光焕发形容似乎也不恰当,可是整个人所散发出来的妩媚和光彩,却和以往不可同日而语。
“不一样?”莫愁惊讶得摸摸自己的脸:“哪里不一样?沾上脏东西了?”
周武君摇摇头:“说不上来……”
“莫愁!”
乌鲁斯策马过来,一身戎装,马鞍上的一束蓝色的小花骄傲的迎风招展,莫愁连忙撇下武君,急步上前迎向他:“仪式结束了吗?”“对,这就要出发了!你就等我们凯旋归来的好消息吧!”
他伏下身,在周围一片叫好声中拉过她狠狠的亲了一口!
行军的号角一声急过一声,这对新婚夫妇不得不松开紧紧握着的手,一个拍马冲进了列阵,一个恋恋不舍的回到了送别的队伍中间。
不知道什么时候,刘丕湖出现在她们后面,脸色阴沉,莫愁没有看他,而是站在武君身后,听她兴高采烈的说着话:“气势还真大呢!冒珊见到这种阵势,恐怕会不战而降吧!……”
“你还是没听我的劝,不是吗?”
背后传来低沉的质问,莫愁高傲的扬起下巴,用沉默给了他最好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