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南麓警钟长鸣,烽火连天,想必是昆仑派遇敌报警的信号,又过了片刻只听见战鼓隆隆锣声阵阵,沉重的昆仑派南大门发出尖锐的金属摩擦声,正在关闭,只是那门显然是太过沉重,一时半刻也关不起来。
哟喝声中数百禁军在昆仑派前勒马停步,几名将官簇拥着大大咧咧的杨风走上前来,这位声明显赫的少年将军手搭凉棚往远处一看,心里却叫起苦来:眼前是数百米的开阔地带,城门前好深一道人工壕沟,将整座城池环绕起来,壕沟上唯一一座吊桥正在徐徐升起,断绝了杨风速战速决的念头。
城墙上阵阵嘈杂的吆喝声响起,却井然有序毫不慌乱,隐约还有几个黑衣弓箭手冒出头来一探究竟。
杨风擦了擦头上冷汗,心道:难怪萧老头会放心大胆的让出老窝,亲率主力去救忍教。
这哪里是什么不设防的处女地,分明就是一座精心设计的军事要塞,只看在明处的防御就如此的多,暗里的陷阱还不知道有多少呢。自己这区区五百轻骑,只怕还没冲到城门就已经死的一个不剩了。
他大惊之余却有些愤然,放声怒骂道:“张正,你来告诉我,武皇陛下这是什么意思,派咱们五百轻骑来送死么。自古到今,老子还没听说过有用骑兵攻城的,皇上难道不通军事到如此地步么!”
他这话虽然有些大不敬,众禁军听到耳朵里却身有同感,数百人木然不语,却也没人来责怪他以下犯上。
武则天为人薄情寡义,要她认错却是千难万难。她自公元六九零年,以六十八岁高龄登基以来,视人命如草芥,往往不由分说一个军令下来,就断送无数中原精锐的性命。
十多年来大周王朝东征西讨,冤死的士兵数也数不过来,又岂会在乎区区五百禁军和一个飞骑将军的损失。在她看来,只要能拖住反贼一天半日,杨风这些人也算死的值了。
张正先是惨然一笑,随即在马上挺了挺笔直的身体,坚定的喝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列队,攻城!将军年少力弱,这攻城拔寨的事就由属下代劳吧!”
这回轮到杨风呆在那里木然不语,他忿忿不平心中暗骂道:还以为那老不死的老太婆对老子另眼相看,这才委以重任,没想到却是给老子个甜枣吃,好让老子忠心耿耿的来当炮灰,老子可不是那些愚忠好笑的忠臣义士,武则天你看错人了。
说话间张正已经列队完毕,他一挺长枪斜指向天,迎着夕阳劲喝一声:“北风!”
众禁军打起精神齐声怒吼:“杀杀杀!”
五百骑兵应声一字排开,组成个“雁形阵”,迎着夕阳加速往昆仑派城门冲杀过去,那张正显然是骑术颇佳,一马当先冲在前头,很有点悲壮凄凉的味道。
杨风也不阻止,只带着花灵儿杨大杨二在一旁冷眼旁观,他手里提着一面大锣早打算好了:老子骑术不精,可没有那种闲情逸致陪你们去冲锋陷阵,势头不对就鸣金收兵,老子可不想做光杆司令。
此时一众北衙精锐,瞬间已经将马速提到极限,似利剑一般刺向昆仑派南大门。嘈杂的惊呼声,惊慌的呐喊声,夹杂着吊桥升起时的刺耳金属摩擦声,此起彼伏的响起。
张正心里只有一个想法:若是能赶在吊桥升起之前冲到城内,这批北衙精锐将摧毁一切抵抗,在自己的功劳簿上划上大大的一笔。
否则的话,放过了昆仑派主力又拿不下昆仑总坛,上面怪罪下来也是死路一条。左也是死右也是死,倒不如死的壮烈一点。